林曉東見金瓊娘娘理解了自己境界,竟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感。

林芸英雙眼冒火,收回了飛鳴杵咬牙道:“我才不信,一個地居道人,能有這樣的境界?”

她又拿出了錦雲綾,往林曉東身上纏來。

林曉東舒展雙臂,任由錦雲綾往自己身上落來,人影仍在,紅綾卻落在了地上。

林芸英環顧四周,吼道:“你這不過是障眼法!真人在哪,你出來!”

林曉東一拂袖子,道:“我在,也不在。”

林芸英冷臉喝道:“你少故弄玄虛!”收起了錦雲綾,又把飛羽輪打來。

林曉東抄著手好似看戲一般,飛羽輪也從他體內穿過去了。

林芸英回頭氣沖沖對金瓊娘娘叫道:“娘娘!”

金瓊娘娘走上前來,對林芸英柔聲道:“你退下吧。”

林芸英不服氣地一跺腳,退到了一邊。

金瓊娘娘問道:“那青樵子果真抓了龍王和龍女?”

林曉東道:“不信你可以去深海龍宮問問。”

金瓊娘娘一笑:“不用了,我信你。”

雲一子見狀急了,指著林曉東道:“仙子,你怎麼能聽信他的一面之詞?”

林芸英也憤憤道:“就是,他明顯是說大話唬人!”

金瓊娘娘直視林曉東道:“人會騙人,道法卻不會,如此清靜之法,必出自坦蕩磊落之人。”

聽她這麼說,林曉東也一拱手,改口道:“仙子明辨是非,善惡分明,也令人敬佩。”

金瓊娘娘道:“那青樵子是我的信眾,所以下界來了解情況,沒想到是他自己作惡。”

“貿然前來多有打擾,實在抱歉。”說著,她回頭看了看被砸壞了的秋水殿房頂,接著道,“我是清修之人,沒有錢財,就送你一粒紫玉丹,權當補償。”

林曉東見狀大喜,心想這二位是空居仙人,手上仙丹想必也不凡,這波不虧。

於是都不推辭,伸手接過,行禮道:“多謝仙子。”

林芸英氣得跺腳:“娘娘,你怎麼還……”

金瓊娘娘打斷了她:“此事是我們不對,你不要再說了。”

林芸英氣鼓鼓住了嘴。

金瓊娘娘道:“今日見了道長妙法,大開眼界,我想借機切磋交流一番,不知能不能賞光。”

林曉東道:“仙子有請。”

林芸英和雲一子都無語,這還切磋起來了?

金瓊娘娘拿出了一個木缽來,講解道:“此是爍日缽,空居有一個好處,離太陽更近,所以煉製火行之寶,威力也要更大一些。”

林曉東伸手有請:“仙子儘管施為。”

金瓊娘娘衝林曉東點頭行禮,舉起了爍日缽,放來一道紅光。

林曉東展開雙臂,紅光穿胸而過,一道澎湃熱力傳來,若是肉體凡胎,恐怕頃刻間就要灰飛煙滅。

金瓊娘娘收起了爍日缽,點了點頭,抬頭看天,道:“三十三天外的妙法,確實不同反響!”

林芸英驚愕得語無倫次:“爍日缽,都沒用麼?”

金瓊娘娘問道:“那,道長定境如何?”

林曉東低頭道:“無我之定,不定而定,和清靜之定,又有分別。”

金瓊娘娘點頭,拿出了雀羽鏡,道:“讓我來試上一試。”

她把雀羽鏡舉起,那鏡中一陣花花綠綠,是無數鳥毛五顏六色不停旋轉。

林曉東只看一眼,眼中就滿是各色碎花,一陣暈眩,忙閉目發功,身體成了半透明。

金瓊娘娘見林曉東沒有失去神志,收起了雀羽鏡,拱手行禮:“今日一見,受益匪淺,多謝道長!”

雲一子攤手愕然道:“仙子,此事難道就這麼算了?我師弟還在東海底呢!”

金瓊娘娘回頭冷冷道:“青樵子是咎由自取,你也不用白費心思了,別說是地居道人,就是空居仙人,也沒幾個是林道長的對手。”

接著對林曉東行了一禮,道:“深夜冒昧,多有打擾,先行告辭。”

林芸英不甘心地跺腳甩手:“娘娘,就這麼走了?”

林曉東笑眯眯俯身:“仙子慢走。”

金瓊娘娘手一揮,帶著林芸英騰空而起,消失不見。

雲一子、金志學等人被晾在了地上,驚恐地看著林曉東,緩緩往後退去。

林曉東指了指大門外:“滾!”

幾人嚇得連滾帶爬,跑出了門去。

白鷺童子指著秋水殿上的大洞問道:“老師,這怎麼辦?”

林曉東一笑,伸手指了指房梁。

一片金光籠罩,掉落的青磚灰瓦,紛紛升起,好似倒放一般,轉眼之間,就恢復如初。

白鷺童子見了一笑:“這麼說,老師還白撿了一粒金丹。”

林曉東輕笑:“正是如此。”

雲一子被嚇破了膽,回了濟寧道,知道報仇無望,沒有再來找林曉東的麻煩,雲嵐山因此清靜了一些時日。

可山南道霞寧山上,吳冰潔知道了林曉東和俞鳳君的事情,卻傷心不已,不得清靜。

這天,她心情實在煩悶,就去找重湘真人請假,一個人下山去了。

她先去了雲津湖,在湖邊愣了許久,回想起那日的種種,如今宋安福死了,林曉東有了新歡,可以說是物是人非,徒增傷感罷了。

在湖邊逗留一夜,第二日早上,吳冰潔心情低落地往回趕,來到霞寧山腳下,卻不想上山,環顧四周,突然心血來潮,想去海邊看看。

於是她沒回山門,而是一路往東,往忻南道趕去。

山南道和忻南道交接地帶,是片片青山,森林茂密,靈炁頗豐,一路走來,竟然採得不少靈草。

兩日過去,第三天上午,吳冰潔來到了兩道交接之地,在山中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眼前一亮。

林地中間,生長著一株蘭香草,膝蓋高,鋸齒形的葉片,開著紫色的花,散發著幽幽冷香。

蘭香草藥用,有祛風除溼、活血化瘀的作用,對於道人來說,則是大熱之藥,和吳冰潔的火行之法正契合。

她不禁欣喜上前,蹲下來仔細打量,滿意地點頭,伸手就要去採,不遠處卻走來三個道人叫住了她。

吳冰潔站起來問道:“怎麼了?”

那三個道人跑來,其中一個指著蘭香草道:“這草是我們的。”

吳冰潔皺眉斜眼:“你們的?”那道人點頭:“是,此地,是在忻南道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