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瑤是被身邊女人細細的哭聲吵醒的。

剛從昏迷之中清醒的時候,餘瑤很茫然。

怎麼回事?

她不是為了參加一場非常重要的廚師比賽時連軸轉了三天,在參加廚師比賽的時候累暈了過去嗎?

按理說她現在不是在比賽現場,就該是在醫院,可是這裡只有難聞的牲口臭氣和許久沒洗澡的汗酸味兒,一點都沒有食物的香氣,更沒有醫院的消毒水味。

餘瑤勉強睜開眼睛,想看清楚周圍的情況,發現光線昏暗,周圍似乎被張破布簾子擋著,片刻後又被旁邊一張女人枯黃的臉嚇了一跳。

女人的臉乾巴瘦,衣不蔽體破破爛爛,她臉上溝壑縱橫、看上去足有四五十歲,正哭得厲害。

餘瑤試圖安慰她:“你別哭了,先告訴我這裡是什麼情況。”

婦人看了餘瑤一眼,哭得更厲害了。

“這,你先冷靜……”

餘瑤有點懵,但還是沒放棄,想繼續盤問一下。

婦人這邊還沒冷靜下來,忽然嘩啦一聲,旁邊的布簾子被掀開了。

強光猛地刺入眼簾,餘瑤被刺得睜不開眼,剛一抬手擋眼,身邊的女人就被拖了出去。

拖著女人出去的是個牙婆,拉著女人熱情吆喝:“五百個大錢!哎,五百個大錢就能買個婆娘回家,划算得很吶!老五,你不是一直嚷嚷著缺個婆娘嗎?你看這婆娘怎麼樣?”

掙扎間衣服掉落,女人舉手想遮住自己的身體,卻被牙婆幾鞭子把手抽了下去。

對面,滿臉橫肉的男人啐了一口:“這婆娘看著三十有餘了,老得不成樣子,這樣的貨色也能賣五百個錢?你搶銀子呢!”

牙婆訕笑:“多少錢買多少貨色,五百個大錢只能買來這樣的婆娘!”她說著說著,回手指了指餘瑤,“像她這樣的,又哪是五百個大錢就能買來的?”

男人看了看餘瑤,頓時垂涎欲滴:“喲,這婆娘還真不錯!多少銀子?”

牙婆比了五個指頭出來,笑道:“這可是金貴貨,據說以前是京城大戶人家的小姐,光是起價就要八兩銀子!”

男人咋舌:“八兩,你怎麼不去搶!不買了不買了,我還瞧不上她呢。”

京城,大戶人家,八兩銀子的起拍價……

餘瑤僵了下,她忽然想起一本小說。

好巧不巧,這本小說的女主也叫餘瑤。

那是一本宅鬥文,女配餘瑤是庶女,品格教養樣樣出挑,說話慢聲細語,如嬌花照水弱柳扶風,很是符合京裡對美人的要求。

按理說這樣的女子該有個好出路,可惜,原主和她姨娘跟嫡姐餘佩結了死仇。

餘父和嫡母是一對怨偶,恰好他在嫡母病重之時跟原主姨娘出遊郊外,錯過了嫡母去世的最後一面,從此心機黑蓮花嫡姐便恨毒了女主和她姨娘,覺得是原主姨娘將餘父的魂兒給勾走了,日思夜想該怎麼報復。

原主是姨娘的心頭肉,要報復姨娘就得先報復原主,於是一次賞花宴上,嫡姐想了法子給原主下了藥,引外男進來毀了她的名節,又趁著府裡兵荒馬亂的時候找了人牙子將原身悄悄賣了出去。

最終原身淪落花樓,沒幾年便一身病地去了,可謂悽慘。

這個情節沒少捱罵,畢竟原主從頭到尾也沒做什麼,也沒招惹誰,怎麼就被嫡姐毀了一輩子?

簡直神經嘛!

餘瑤看書的時候也忍不住在評論區罵了幾句,被作者回懟:你行你上啊!看不慣,你自己去寫。

……

結果,她還真就上了。

回想原主,餘瑤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疼。

她還沒緩過來,牙婆已經將女人賣給了男人,回頭她又拉起餘瑤向眾人推銷:“瞧一瞧看一看,這可是這一批裡最出色的貨了!八兩銀子起,有沒有人買的?”

餘瑤一激靈。

底下不少人衝餘瑤投來打量的視線,但沒人說話。

這是一個名叫十里灣的小鎮,窮得很,能一次性拿出八兩銀子的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牙婆等了半晌,看見沒人出價,也皺了眉頭。

原以為這丫頭模樣水靈好賣,卻沒想到這裡根本沒人能買!

要是再沒人出價,她就只能將餘瑤賣到煙花之地去了,畢竟花樓是銷金窩,哪兒窮花樓都不會窮。

牙婆子正盤算著,不遠處,女人粗啞的聲音響起:“八兩銀子,我買了。”

牙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