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會議室,鄭珩表情難看。

“胃病?胃病能痛暈過去?”鄭珩低吼,咬咬牙,聲音緊繃,“那要怎麼調理?”

“主要還是要好好休息”為首的大夫字斟句酌:“畢竟這種是慢性病,靠的就是好好調養。”

“這要調養多久?”

“這不好說。”

鄭珩冷著一張臉,從會議室離開了。

說到底,他也不是沒有感情的人,事關周應淮,是發自內心的著急。

他拿著手機,想了想,給孟彥西撥了過去。

彼時,孟彥西剛剛處理好江檀對自己的囑咐,看著鄭珩打過來的電話,頓了頓,接通。

“怎麼了?”

“老孟,讓江檀過來照顧應淮一段時間吧。”鄭珩說的很隨意,不帶一點猶豫,“應淮胃疼,我估摸著讓江檀照顧,能成。”

孟彥西無端的想起葉沐的客房門口,江檀對自己的控訴。

——孟先生,你們的眼中,我們這些人算什麼?

孟彥西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冷冷道:“江檀和周應淮已經分開了,你這話問錯人了吧?”

“分開又怎麼樣?”鄭珩冷嗤,聲色非常涼薄,“能照顧應淮,也算是她江檀還有點用處。”

“江檀不會回去的。”孟彥西沒了耐心,語氣也越發的冷硬,“江檀是個人,我希望你能尊重她!她在周應淮身邊的這半年,沒有做過半點對不起你的事,反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

鄭珩被孟彥西的話戳中了痛處,心中多少有些怒火。

孟彥西這是對著自己發的哪門子脾氣呢?

他剛剛說的話,哪裡說錯了一個字?

“行,不願意就算了!”鄭珩也有了火氣,“這麼多年的兄弟,老孟,你是真的一點都不關心應淮!”

孟彥西從前沒覺得鄭珩是不可理喻的,此時,他簡直懶得聽,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收斂了火氣,才看見江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口。

她的姿態很安靜,燈光下,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纖長的睫毛垂落下陰影。

她說:“孟先生,我為我剛剛對你說的話向你道歉。”

孟彥西做風投的這些年,金融戰場上兵不血刃,殺伐殘酷,他習慣了看著那些落於敗局的人示弱道歉。

可這是江檀。

他站起來,聲音生怕驚擾,“江檀沒關係的,我不介意。”

“等送完葉沐回江南,我就要繼續出國了。”江檀突然笑著說。

孟彥西沒有防備,一時間猝然:“繼續出國?”

“我要去留學。”

“什麼時候的事?”

“這兩天想的事,”江檀說:“我的力量太微弱了,保護不了我想要保護的人,也保護不了自己,江檀這個名字,除了周應淮的光環加身,什麼都不是。”

她說話一貫的柔軟緩慢,但是卻有一種震動人心的力量,讓人不得不信服。

“jz留學開了半年了,我前段時間就在準備了,昨天晚上,我收到了g國大學的研究生錄取,我會在國外好好唸完書,然後回來。”

這些事,江檀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至於周應淮身邊的人,包括周應淮在內,江檀不覺得有任何一個人,在乎她的理想。

她只是盛裝出席後,餐桌上的點綴。

可是人不能一輩子只做別人的點綴,她必須要有自己的未來。

“好,你放心,這些事我不會和周應淮說,你想去哪裡,想要過什麼樣的人生,都可以。”孟彥西朝著江檀露出一抹欣賞的笑容,這是第一次,他開始發自內心的尊重眼前的女子。

孟彥西看著江檀在燈影重重下的眼睛,再認真不過,“江檀,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能走得很遠很遠。”

江檀微微一笑,說了聲多謝。

周應淮在醫院躺了三天,昏昏睡睡,沒怎麼清醒過。

等他徹底清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後的清晨。

鄭珩正坐在一旁打遊戲,看見周應淮睜開眼,放下手機,湊近他,道:“餓了吧,喝點粥?”

周應淮眉眼浸潤著沉沉的墨色,他微垂著眉眼,看著鄭珩:“你帶我過來的?”

“不然呢?周大少爺您就算是手段通天,也不能直接自己飛過來吧?”鄭珩看著周應淮,忍不住陰陽怪氣:“我說,你要是真的不想活了你就直說,別整這死出!”

“我要出院。”周應淮聲音冷淡。

“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鄭珩怒了,吼道:“周應淮,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身體自己上點心吧!”

周應淮沒理會,動作利落的拔掉手中的針頭,翻身下床。

鄭珩目瞪口呆,看著他:“你這是要幹什麼?上趕著去投胎是吧?”

“出去一趟。”

聽著語氣,不是要回明園。

鄭珩連忙攔住周應淮,聲音嚴肅了不少,“你和我說說,你想要去哪裡成嗎?”

“幾內亞灣。”周應淮雅緻的面容,姿態冷清,唇色比往日要更加蒼白,看起來少了寡冷高傲,竟是多了幾分脆弱感。

鄭珩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睜大眼睛,看著周應淮,“你現在去幾內亞灣?周應淮,你去幹什麼?江檀扇了你一耳光,你忘了?”

周應淮其實胃痛了好幾天,聯絡鄭珩的時候,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快死了。

有人說,一個人在死亡之前所看見的,就是他這一生中最想要看見的場景。

周應淮想,如果這句話是對的,那麼江檀對於他而言,可能比他想象中重要很多。

因為他看見的最後的人,是江檀。

她站在盛夏裡,白色的裙子被風吹得揚起,側過臉,對著自己笑。

她笑起來,好像所有的冰雪都頃刻融化。

周應淮必須求證一下這件事。

此時,他聽著鄭珩的話,眼尾有淺淺的紅意蔓延開,他的表情難得一見的偏執,少了冷淡和漠然,倒是鮮活了很多。

他矜貴的皮囊生出戾氣和佔有慾,他說:“我和江檀的事情,輪不到你過問。”

鄭珩氣極反笑,“你當我想問!江檀現在根本不在幾內亞灣!孟彥西說了,江檀一聲不吭的跑了!”

晚點下午還有一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