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和你說了一些沒有人會和你說的真話罷了,”江檀毫無波瀾,接著道:“鄭珩,你想要找回宋昭昭,找回之後呢?”

“當然是一切照舊。”鄭珩並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她想要影視資源,想要地位,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給她,一切都會和從前一樣,不會有什麼改變。”

“可如果現在,宋昭昭什麼都不想要了呢?”江檀聲音冷靜,一字一頓:“也許現在,她只是想要離開你。”

“你和宋昭昭說了什麼?”鄭珩咬了咬牙,“江檀!這些日子,宋昭昭在你身邊,你究竟說了什麼!”

“你現在是想把你們的分手歸咎於我嗎?”江檀淡淡的看著鄭珩,顯然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思,她看著他,眉目冷靜:“我沒有對宋昭昭說什麼,只是我作為她的朋友,支援她所有的決定,這有什麼問題?”

鄭珩發現,短短時間,江檀的變化太大了。

眼前這個江檀,理性淡漠,字字尖銳偏偏不帶髒話,分明就是周應淮的模樣。

鄭珩一時間失了言語,表情凝滯,眉眼間的冷氣漸漸瀰漫。

他抿緊了唇角,表情緊繃,“所以你是不肯說?”

“我無可奉告,也沒有義務告訴你。”江檀只覺言盡於此,已沒什麼好說的,她冷淡的收回視線,準備離開。

鄭珩向前一步,愈發攔住了她的去路。

“是,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是如果宋昭昭發現你不見了,你說,她會不會找我?”

鄭珩的眼底顯露出紅意,他死死盯著江檀,偏執沙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江檀,惹急了我,周應淮的情分我都可以不放在眼裡,你別逼我。”

他能說到,就能做到。

江檀笑得滿是諷刺。

世家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們,還真是要就要得到,不要就得毀掉。

至於這個女人,她本身的想法,她是什麼樣的人,她願不願意,都不重要。

有什麼比得上公子哥自己高興來得重要?

“我在逼你嗎?”江檀輕笑,“鄭珩,我說了,無可奉告。”

街道來來往往的人,兩人就如此僵持著,自然是引來了無數的側目。

江檀沒有想過鄭珩會為了宋昭昭鬧得如此不體面,可是這裡面,究竟有多少是因為真心,還有多少是因為控制慾?

江檀想,真相可能都是不堪的。

“放手!”江檀看著自己被鄭珩握住的手腕,“你這樣,我可以報警!”

“你報警好了,江檀,這事兒沒有警察敢管!”鄭珩冷冷發笑,看著江檀,“這件事今天不處理完,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檀感受到,鄭珩捏著自己手腕的手,越來越用力。

雖然發生正面肢體衝突,是很不明智的選擇,但現在看來,只怕是最佳的解決辦法。

江檀沒猶豫,直接一腳踩在了鄭珩的皮鞋鞋面上。

她用盡了力氣,鄭珩臉色一變,下意識鬆手,江檀便捉住機會,掉頭就往另一邊跑。

鄭珩緩過來,正想追上去,卻看見江檀面前的人,臉色一變,頓住了腳步。

江檀跑的時候心無旁騖,以至於十分專注,根本就沒有注意身邊發生了什麼。

她被周應淮攔著腰釦進懷裡時,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塞進了車裡。

這是分開這麼久以來,江檀第一次離周應淮這麼近。

他身上有雪松和檀香的氣味,清清淡淡的,卻在侵蝕人的神經。

江檀坐在車內,怔怔地看著男人寡淡矜貴的臉,他氣質冷清依舊,過分白皙的面板,穿著一件很簡單的鐵灰色襯衣,絲綢的質地,露出的脖頸和衣領交界處反差明白,黑白存在的如此和諧,倒是在陽光下有種難以言說的性感。

江檀喉間急促地滾動一刻,聲音很冷靜:“周應淮,我和你沒關係了。”

“什麼叫沒關係?”周應淮淡淡反問,嗓音低而淡漠,不帶什麼情緒。

江檀說:“就是不熟。”

“確實,大半年了,江檀,你從來都健忘。”周應淮說到這裡,沒等江檀回答,直接關上了車門。

江檀想要去開車門時,發現已經落鎖了。

隔著深色的玻璃,江檀看見鄭珩朝著周應淮走過來。

男人背影清雋,有一種異常不得靠近的疏離感,面容的矜貴和淡雅,讓他看起來簡直是叫人不敢生出半分不應當的妄想。

鄭珩走向周應淮,隔著很遠的距離停下。

“宋昭昭被江檀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周應淮,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你把江檀交給我。”鄭珩冷靜的看著周應淮,“江檀和你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你把她帶走,看似是在幫她,可是她不見得感激你。”

“無論我和江檀有沒有關係,你這樣對著一個女孩子窮追猛打,是不是都不地道?”周應淮微微側過臉,朝著江檀的方向看了眼,收回目光。

鄭珩知道,自己這件事做得是難看。

可是事急從權,他確實太需要知道宋昭昭的下落。

“如果今天,是宋昭昭隱瞞了江檀的下落,你會怎麼做?”鄭珩豔色的眉眼,一層陰霾,“周應淮,你會比我更不體面。”

下一刻,周應淮勾了勾唇角,溫淡的笑笑,她說:“宋昭昭不會有機會出現在這條路上,是你自己該果斷的時候不果斷,所以我才說你做的難看。”

鄭珩臉色一白,突然明白了周應淮的意思。

要不就從一開始,就把以權壓人做到淋漓盡致。

要不就不要再去糾纏。

可是現在,周應淮分明

鄭珩表情大變,錯愕的看著周應淮,“你不要告訴我,都過了這麼久了,你還”

周應淮眉眼冷寂,他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條曇花手鍊,是之前他送給江檀的生日禮物,他說:“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不收回。”

江檀不知道周應淮和鄭珩說了什麼,男人在開車,江檀坐在後排,良久,聲音低啞:“我要回家。”

“回明園。”言簡意賅,冷靜平直。

江檀猝然抬眸,錯愕幾分,“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