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這個活兒不是因為錢而接的，絕對不是

天即將亮起時，最後的炮擊對戰也已經結束，沙漠依然是那個沙漠，卻零散的發著光。

炮彈的坑洞、爆炸的車體還有各種衝擊過後的痕跡都遺留在沙塵上。

所有人都默契的休戰，開始修補車體，賽弗聽著四周叮叮噹噹的聲音，還有大型裝置正在拆裝模組的聲響，只覺得血虧。

“喲！活著呢，活的還挺好？就一個洞還修不好嗎？”

“修是修的好，但我這可是新車……”

“誰不是新車一樣，活著就行。不過你也別現在就安心了，待會白天可能還有一場要打。”

通訊中，緹恩的聲音顯得滿不在乎，她甚至還在啃著一晚上都沒能入口的乾糧，對今天的對手評頭品足。

獨立傭兵支援系統中，賽弗看著自己不斷上漲的獎勵金：“那些……被俘虜的車和人員，要怎麼處理？”

“你不是拿到報酬了嗎，甚至擊墜而不是擊殺給你的報酬還多點——這是那什麼系統經過計算後得出的，儲存有生力量對世界有好處等等結果。”

“當然啦，你要是覺得這點報酬不夠的話，去那些人車上拆點東西回來給自己縫縫補補也行……僅限今天晚上，到了白天以後，大傢伙就各憑本事咯。”

也就是獎勵拾取還有時效性。

傭兵支援系統管的還真寬啊，這玩意後臺是什麼。三個大公司聯合勢力一起推出來的麼？

遠端監督車體已經被擊穿的裝甲板被卸下來，換上一塊新的板子（包含冷卻導管系統），賽弗心中有許多思索，而後忽然收到梅博士的訊息。

“給你發一個私人委託。”

“把車內的傷亡報告發上去，內容就是……梅博士已經因為戰鬥陣亡，委託更替為運送骨灰前往中央節點城。”

賽弗差點把手上的鍋鏟擰成麻花。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穩不至於失態：“為什麼要這麼說？”

“因為不能細說的商業上的問題。簡單來說，我加入沙漠改造委員會是借他們的名頭做一些事情，現在用不上了。”

“他們用不上了，還是你用不上了？”

“當然是我。我不是說了嗎，帶來的隊伍裡的構成就那樣。總之我死了，麻煩你了。”

梅博士說話的同時，賽弗眼前的UI上，傭兵系統現金‘叮’的跳出來加十五萬。

“行，那我就報上去了。”

主要任務沒變，流程沒變，並不是錢的問題。雖然傭兵真的很見錢眼開，但賽弗是因為任務並無變化，只是加了附加條款，不是因為錢。

城市管理的人有一部分也在地面上，統計損失這活他們擅長——賽弗上報過去的時候，他們也只是哦了一聲就結束了。

從這一刻開始，賽弗保護的VIP，就變成了VIP醬。

或者灰燼VIP。

對自己的想法感到整蠱，等待車體被臨時維修的過程中，他還專門去實驗艙段探望梅博士。

卻發現對方正倚在她平常休息的椅子上，相當悠閒。

“……所以，等到通訊解除，梅博士就這麼毫無價值和意義的死在這種邊緣小鎮了？”

“換一種角度。如此偏遠的地區，發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即便是久負盛名的博士。”

她換了個姿勢，疊著腿：“給後來者一個小小的教訓。這算是我的身後事安排……之一。另外，我很好奇。”

“你的乘員剛才已經損失，我還專門去確認一個人如果直接受到炮彈命中會變成什麼樣子。”

“但我只看到了正在消散的些微肢體和碎片，所有的物質都緩緩褪色後消失，然後她現在又在車體內執勤，這期間你做了什麼？”

聽她說完，賽弗沉默一會忽然抱著胳膊：“您現在已經是除名的人了，梅博士。”

“這是作為科研者的好奇。”

搞科學的確實都是這麼個樣子，但像她這樣、明顯有後續安排的假死，然後繼續搞科研的……頭腦各方面都靈活的多。

以至於賽弗權衡利弊後，提出了個大膽的建議：“這麼好奇，不如和我簽訂契約，成為在冊乘員吧！”

梅博士放下工作板，上下打量著賽弗，甚至看得他有點毛骨悚然。那目光如同要穿透這蒙皮，將內部的機械與驅動結構完全解明一般。

“可以，合約一直持續到抵達中央節點城，你能接受嗎……車長。”

如果叫船長的話好像感覺會更舒服一些，而且按照類別，其實能指揮這麼大一臺車的人可以叫指揮官啦、艦長之類的。

將入職流程傳送到梅博士的平板上，她利索的勾選了各種選項，甚至還拿起平板對自己拍了一張照作為入職照。

忙活完這些，賽弗再經過同意讓流程推進過了一會，他就收到來自主控艙的提醒——入職完畢。

在人員名單裡登入後，賽弗見她沒有繼續對話的意願，便暫時結束交流，去忙活其他的雜事去了。

路上順便瞄了一眼人員資訊，賽弗意外看到，入職資訊卡上的照片一片黑上面打了個問號，和林深雪截然不同。

有點讓人疑惑。

是因為梅博士現在屬於沒有身份的黑戶嗎？但這車上的這套系統，好像跟傭兵系統或者城市管理的人口對接沒什麼關聯。

還是去問問吧，免得有嫌隙。

準備付諸行動時，外面的整備班提醒賽弗臨時的損管工作已經完成。

嗯……等手頭上這點事搞定了再說。

還有短短几十分鐘就要天亮了，先不說高溫會帶來怎樣的火牆，光是已經開始吹拂的熱風就已經有人要頂不住了。

外面的工作人員能撤的全部撤回到車上，所有據點分開在不同的區域停駐，在天空從漆黑變得微微泛著些許暈白時，交戰的聲音已經徹底消失。

留下來的，只有呼嘯的熱風與正在翻湧的沙海，等待著又一輪對這片地區的肆虐。

賽弗在整備室待命，他發現在這邊比在異象裡的感覺要複雜一些……因為異象，只需要思考去哪裡，做什麼就夠了。

這兒還得考慮一大堆東西，要不是現在的身體是機器的，他大概已經累垮了。

至少別的車上，那些還有精神準備在白天繼續阻擊敵人的人，是真的少之又少。

林深雪的訊息傳來，她激動萬分的說自己特別的正常，既沒有多什麼東西，也沒有少什麼器官，也就是說這套系統，確實能讓乘員擁有犯錯的機會。

“往好處想，以後你要是在引擎室裡面被烤熟了，也有機會再站起來。”

‘惡……’

但過程肯定很痛苦。

UI介面中，備體倉的二號備體幾乎全壞正在維修保養中，現在賽弗所用的是剛剛嶄新出廠的三號備體。

一號那身蒙皮太難買，還是穩妥一點使用比較好。

檢查武器，檢查裝備，特別是能夠在近距離搏殺用的短劍，賽弗將它們全都掛在身上後，傳遍了所有沙上列車的通訊響起。

‘太陽昇起！各自掩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