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每個人都有過人之處，每個都有……

今天天上的月亮，看著比昨天要扁一些，而且賽弗還觀察到了第三顆泛著冷光的銀月，就在更大的倆月亮後面不遠。

往好處想，是三顆月亮而不是三個太陽，自己不需要考慮哪天高喊著脫水然後鑽進地殼裡。

它明顯比前面倆要小，但三顆月亮所帶來的光芒也同樣能讓沙漠顯得不是那麼暗淡……比不上照明彈，卻又能在夜間讓人探明方向。

賽弗就這麼在主控臺那裡操縱著車體跟隨大部隊，偶爾瞄一眼頭車上高高豎起的瞭望臺，看看對方有沒有提前預警。

之前緹恩先於所有人察覺到遠方的炮擊襲來，這種本事他很在意，但總找不到機會問，拖著拖著大家就把這個事給忘了。

趁這個機會問問吧。

“緹恩，我前幾天到現在都有個疑問。”

“說？”

“就，之前我們第一次離開邊緣節點城的時候，就連瞭望臺上的人都沒預警到敵襲，你是怎麼提前察覺到的？”

緹恩那邊沉默了許久，安靜得讓賽弗心裡都有點嘀咕，該不會是問到了什麼不該問的、不應當瞭解的東西，她在琢磨怎麼準備開炮了？

結果這種沉默狀態就持續了兩分鐘，緹恩就非常鄭重的開口了。

“想知道這個秘密嗎？想知道的話，就拿兩框啤酒來換吧。”

兩筐就是24只玻璃瓶X2的啤酒，要說車上沒這麼點儲備是不可能的，但為什麼是酒？

“哦對了，你的話，再給我送一桶炸雞過來，記住啊，能餵飽我車上十幾號人的那種炸雞，不準偷工減料！”

賽弗立刻回應：“那我不好奇了。”

“你這人開的頭竟然說不好奇！那這樣，你送一份我能吃飽的炸雞過來，然後拿兩筐啤酒給我就行。”

“一箱啤酒行不行。”

“當然可以。”

總覺得自己吃了虧，賽弗琢磨了下，說待會白天停車的時候再給她送過去——欣然應允後，緹恩直接告訴他這個秘密。

“是我的直覺。”

“……你在消遣我嗎。”

“笑了，我在沙漠上獨自打拼，靠的就是這一手直覺，最危險的那段時間，我甚至寢食難安，彷彿渾身都有鋼針在沖刷一樣。”

緹恩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低沉，不過她立刻提高嗓門：“所以，老孃在沙海上馳騁這麼久，靠的就是這一手直覺，在危機降臨前、或者某些心懷不軌的傢伙靠近我之前！”

“他們的惡意、野心還有威脅就會如同鋼針一樣，讓我瞬間警醒！”

聽起來像是某種戰場直覺，賽弗以前接觸過一些指揮人員，他們似乎也有著類似的、遠超常人的天賦。

能在沙漠上當那麼久的海盜，果然有兩把刷子。但話又說回來，真的把這種直覺當成看家本領還神秘兮兮的傢伙，真靠譜嗎。

“那……你現在感覺到威脅了嗎？”

“哈哈哈，當然沒有，所以趕緊掐好時間，我等著你的炸雞，還有爽口的啤酒咯！”

通訊結束，賽弗點了點額頭，覺得身邊的人真的很不靠譜。

於是從抽屜裡拿出之前被自己粗暴的拆解了的電子元器件板，認真研究它，打算反向推匯出這東西的運作機理。

然後去學點底層程式碼、硬體程式設計等等，嘗試將這臺車的火控管理重新寫一個程式出來，免得空車來回跑很麻煩。

而且人多了，意味著戰鬥就有可能導致人員傷亡，到時候撫卹金等東西也得提上日程。

賽弗不太想看有人死在自己車上，也付不起那個撫卹金。同樣也不會冷血到不付錢——有些傭兵會利用各種資訊差這麼做。

天空中的月亮緩緩沉下，還未完全沉入地面時，天邊已經開始漸漸地泛起一層白光。

通訊中的一部分人換班休息，另一部分人則是開始值班，隨著頭車發出尖銳的提醒聲，車隊一行進入了相當開闊的一片懸崖之間。

這樣的選址說實話有點小危險，因為不能保證可能存在的敵人會不會在山頭上裝滿炸藥，等車隊停下來就把大傢伙全埋在下面。

但抵不住白天能夠透過巖壁的陰影節約大量能源，甚至可以將多的能源用在製冰機等東西上的誘惑。

當然，在停車之前，車隊還專門彈射出偵查小隊，將周圍可能的敵人、還有陷阱等東西認真的摸了一圈。

最後得到安全可靠的答案之後，才各自調整好姿態，收攏炮塔和厚重的裝甲。

滾滾的履帶緩緩停歇，將地面上的石塊碾成齏粉，原地停駐後，車體下方吹拂出熾熱的氣流，把地面上的沙塵全都吹散出去。

接著散熱管線裡的液體開始快速流轉，車體內的散熱體系全部上線，全力抵抗著從地平線那邊升起的、人不可能直視、也不應該直視的巨大火球。

在這種環境下，賽弗正悠閒地於餐廳裡準備著此時真正可以說得上是量大管飽的炸雞。

或許是過於專注，等到炸雞正在油鍋裡滋滋作響時他回頭才發現，之前總是困頓得不行的那位梅博士，正在餐桌後坐著，單手杵著腦袋，眼睛透過凌亂的髮絲看向這邊。

“……早上好，梅博士。”

“嗯，早。”

她什麼時候來的？隔斷門……哦沒關。

“浴室的門打不開，我在主控室也沒找到人，到這來看到你忙活著做飯，所以你在做的是什麼。”

“炸雞。”

賽弗將已經從高壓鍋裡出鍋的一塊炸雞端給她——然而梅博士並未伸手，只是看著炸雞。

繼續說道：“我要浴室的許可權。”

在UI裡遠端控制，賽弗告訴她只需要過去就能解鎖房門後，她便繼續坐在那裡看著熱氣騰騰、香噴噴的炸雞。

科研人員有點怪癖很正常吧？

回頭繼續調製鍋裡和案臺上的東西，賽弗聽到有人離開的聲音，準備拿回那一塊炸雞時，它已經不見蹤影，只剩下帶有些許油漬的盤子。

——就一個扭頭的功夫，連骨頭都一起吃完了？

也許是什麼便捷的營養攝取手段，畢竟是科學家。

假若剛才他知道剛才的畫面究竟是怎樣的話，肯定不會得出這樣的一個答案。

因為就在賽弗扭頭繼續處理食材的那一刻，梅博士直接拿起那塊還熱氣騰騰、能把一般人的口腔上皮燙掉一塊的炸雞，整個直接放進嘴裡。

面不改色的囫圇吞下，整個過程耗時不到一秒，甚至無聲無息。

至於賽弗，他狠狠地弄了一整桶炸雞出來，又多做了幾份放在廚房兼餐廳的桌上，發訊息給林深雪讓她來吃飯。

接著換上二號備體，去穿上相當沉重、而且銀光閃閃的外部行走防護服，帶著用特殊保溫箱所放置的啤酒和炸雞，賽弗感慨自己像是個送貨員似的把它們都背上。

隨後帶上武器，關上車門，踏著因為白天而開始逐漸變得炎熱、乃至讓空氣扭曲的石子地面，走向後方的那臺移動據點。

通訊頻道里，緹恩的催促以十秒鐘一次的效率到來，實在是有點太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