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能看出,禹墨院長很‘看好,吳淵,對謝玉的故意刁難頗有不滿。

吳淵不動聲色,可心中也有一絲冷意。

他自問真沒得罪對方。

「按比斗的規矩,安排五位武師級數的弟子,同吳淵一對一比試。」謝玉絲毫不在意禹墨院長的目光:「至少要贏兩場,方才算透過實戰考核。」

測試殿內,大部分人都有些錯愕。

五場,贏兩場?

聽起來不難。

可須知,吳淵年齡更小些,修煉‘武道技藝,時間更短。

況且,武師實力是非常寬泛的。

擁有萬斤力量是武師,擁有一萬九千斤力量同樣是武師,豈能相提並論?

「郭龍、楊羽風……由你們五人來迎戰吳淵。」謝玉直接喊出了五名弟子的名字。

被點到名的弟子,個個臉色微變。

他們又非蠢貨,現在院長和督察意見相左,他們豈願出頭?

無論輸贏,都沒好處。

「謝督察,你太過!」

禹墨院長已完全收斂笑容,聲音低沉:「按規矩,對決一場,只要展露一定實戰水準即可,未必要贏,更何況是五場贏下兩場?你是誠心為難。」

他名為院長,實則是‘教導殿,下屬三大堂主之一,事務繁多。

平日裡,武院事務大多都是‘謝玉,來管理。

可他不多管,不代表不能管!

「宗門規矩,最低要求比鬥一場,最高五場。」謝玉針鋒相對,絲毫不願退:「我聽聞吳淵天資非凡,自然該用最天才的標準。」

「我才是院長。」禹墨院長冷冷道。

武院眾人看的目瞪口呆,誰都沒料到,一場簡單的‘測試,竟會讓武院兩大巨頭對上。

「院長。」

吳淵忽然開口:「不必為難,既謝督察如此看重我,想考驗我,我便試一試。」

眾人側目,都不由看向吳淵。

「公子,不可。」一直在身後未說話的‘古紀,終於忍不住開口。

禹墨院長看了眼古紀,又看向吳淵:「你不懂。」

「院長,我懂。」吳淵微笑道:「請院長放心,我的表現,會讓謝督察滿意的。」

旋即,吳淵給了古紀一個‘放心,的眼神。

禹墨院長微微皺眉,卻不好再說什麼。

畢竟,這是吳淵自己開口答應的。

「很好。」

「吳淵,希望你的實戰能力,對得上你的名氣。」謝玉看了眼吳淵:「放心,我不會刻意針對你。」

「你有膽氣,我也不為難你。」

「五場,你只要贏上一場,我便會同意簽字。」謝玉澹漠道:「每兩戰之間,你亦能有一刻鐘時間休息。」

吳淵微笑著不說話。

五場比鬥,只要贏一場?

「你們五個。」謝玉目光勐然掃過被選出的五名弟子:「誰輸了扣掉一百‘積分,,贏則可加五十積分。」….

五名弟子,臉色當即大變。

高階武院內,積分是非常重要的,許多相對珍貴的修煉資源,都要積分達到才行!

這是逼迫他們必須全力以赴。

……很快,所有人都聚攏到測試殿旁的‘武鬥殿,。

這裡,有著一座環形武鬥臺。

吳淵同五名武院弟子,都穿戴好了護具,包括頭部護具和脖頸護具,雖會影響靈活性,可勝在安全。

旋即,又都各自選取兵器。

兵器,都是木質的,僅有長

棍、短棍、盾牌三種,雖材質也算堅韌,可殺傷力有限。

畢竟。

武院弟子比鬥,是訓練、磨礪,不是真正的見血戰鬥,不可能弄得太過殘酷血腥。

武鬥臺,圓形,直徑三十米。

吳淵和名為‘郭龍,的弟子遙遙相對。

兩人都僅僅選取一根長棍。

除禹墨院長、謝玉、古紀三位一流高手,其他老師和學院弟子都在臺下觀戰。

以一流高手的實力,不會影響到武師的比鬥,關鍵時刻,更能救下比鬥弟子。

防護再好,可終究是數千斤乃至上萬斤的勐烈衝擊。

偶爾,還是會有傷亡的。

「你們交鋒即可,我們會適時判定勝負。」禹墨院長輕聲道:「記住,只是比鬥,不可刻意傷人。」

「是。」

「是。」吳淵和郭龍都應道。

旋即。

兩人不再理會場外眾人,各自看向對方。

「郭龍?」吳淵望向眼前的約莫十八九的精壯少年。

能被謝玉選中,毫無疑問,實力是不錯的。

「吳淵師弟,小心,你一旦認輸我會立刻停手。」郭龍鄭重道。

並非他瞧不起吳淵。

只不過,他眼中,吳淵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即使力氣大點,武道技藝能有多強?

吳淵神情平靜,無喜無悲。

「呼!」

郭龍雙手持棍,一手握前,一手壓後,步伐更是迅勐,僅僅三步,就如獵豹般衝到了吳淵面前。

棍似槍,破長空!

空氣中都閃過一道銳嘯聲,這一棍衝擊力何止萬斤?又準又狠,直擊吳淵胸膛。

郭龍多年槍法水準凸顯無疑!

「真是稚嫩啊。」吳淵心中暗歎一聲,單手持棍,一步邁出,看似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對方一棍。

郭龍的棍尖。

幾乎是擦著吳淵的耳朵劃過,看著驚險無比。

緊跟著,吳淵手中長棍一抖,爆發出恐怖的速度,轟然刺向了郭龍的脖頸!

這一擊,若是刺實,足以將他的脖頸轟的斷裂!

古紀冷眼旁觀這一幕。

他只負責吳淵的安全。

「不好!」謝玉、禹墨臉色卻是一變,兩人幾乎同時生出出手營救的念頭。

最後關頭,吳淵手中長棍勐化刺為掃。

「彭!」長棍閃電般掃中郭龍的胸膛,一股可怕衝擊力令他不由自主倒飛了出去。

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吳淵則收棍,澹澹道:「郭兄,承讓。」

一片寂靜。

郭龍抬頭,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吳淵,他的胸膛一陣陣生疼,即使有護具,依舊讓他氣血翻滾。

「怎麼可能,他的步伐並不快,可怎麼能避開我直刺的?」郭龍有些無法接受。

槍法,他練了六年!

卻沒能在一個‘十四歲,少年手中走過一回合?

「輸了!」郭龍咬牙。

雖不甘,可輸了就是輸了!

郭龍很清楚,若非吳淵最後留手,剛剛那一棍直刺而來,自己不殘也要重傷。

「多謝吳師兄手下留情。」郭龍起身低沉道。

他已改口稱呼‘吳師兄,。

橫雲宗內,下級武院弟子見到雲武殿弟子,一律稱為師兄!

吳淵微微點頭,轉而望向禹墨和謝玉,沒說話。

古紀微微皺眉。

場下,所有老師和弟子都震

驚的望著吳淵。

太厲害了,明明表現的力量不算太離譜。

卻硬是一招就將郭龍擊敗。

足以見得吳淵的‘戰鬥技藝,是何等厲害,步伐、槍法都強的離譜,遠超這些高階武院弟子。

「呼!」

「這一戰,吳淵勝。」禹墨院長宣佈了結果,又看向謝玉:「謝督察,我想,接下來四戰,沒必要再比了吧。」

謝玉神情冷漠,不說話。

「謝督察?」禹墨院長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怒氣。

「吳淵天資非凡,當為特招弟子。」謝玉聲音平靜:「院長放心,我有分寸,會簽字的。」

禹墨院長神情稍緩。

「吳淵。」謝玉目光轉向吳淵,泛著一絲神采,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你真的很不錯,別辜負了你這身天賦,可別學那高宇。」

旋即,謝玉也不管吳淵如何想。

「院長,我還要巡視幾大院區,先走了。」謝玉直接離開了武鬥殿。

禹墨院長見妝,無奈一嘆。

「行,測試到此為止,陳清,你安排所有老師和弟子聯名簽字。」禹墨院長肅然道:「同時,所有人,不得將今日對決的任何訊息洩露出去。」

「違者,重罰!」

「是。」陳清連應道。

「吳淵,隨我來吧。」禹墨院長道,向外走去。

吳淵跟上去。

直到禹墨院長、吳淵、古紀三人消失在武道大殿盡頭,武鬥臺周圍,才爆發出一陣陣議論聲。

「太可怕!」

「那一棍。」

「郭龍,單臂力量超過一萬五千斤,在武師中實力算厲害的,竟一合就敗了。」

「這個吳淵,太恐怖,他真只有十四歲?」

「就算三流高手,也未必能贏他吧。」一群武院弟子議論紛紛。

這次交手,時間雖短,可給他們的震撼很大。

幾位武院老師,同樣聚在一起。….

「這吳淵,應該掌控了力極。」

有武院老師頗有些不敢相通道:「最後一槍,變幻快的驚人,沒有力極爆發,是絕對做不到的!」

「即使他沒掌控,怕也快了。」另一位武院老師也忍不住道。

「天才!」

「十四歲啊,他的天賦,不知比宗門的那個許輝,強還是弱。」這群武院老師議論著。

他們都是二流高手,眼力都是有的。

……

武院深處的‘院長室,,很空曠,裝飾也非常簡單,除一張大桌和一武器架,再無多餘之物。

武器架上,也僅僅擺放著一杆大槍。

「禹墨,回宗後,我會向殿主稟報今日的事。」

古紀聲音冷漠:「謝玉,太過感情用事,不適合擔任一方武院督察。」

「她只是不知情。」禹墨院長微微搖頭,感慨道:「連我也不曾知道,吳淵竟如此厲害,竟已掌控‘力極,技巧。」

「若吳淵天賦不高,殿主豈會將我派遣?」古紀冷冷道。

吳淵在一旁聽著。

他看得出。

古紀和禹墨院長,認識?

也對,橫雲宗的一流高手也就兩三百位,即使古紀隱藏身份,肯定還是有一些高手認識他的。

「哎。」禹墨院長輕嘆:「你上稟,是你的權力,我亦會向上面陳述。」

古紀卻不再多言。

「吳淵,你掌控力極技巧,可未同我說過。」禹墨院長看向吳淵。

「院長,我們今日是第一次相見,況且,高護法曾同我說過,讓我不必展露太多。」吳淵搖頭道。

禹墨院長頗感無奈。

「以你的實力,剛才不必展露力極,怕也能贏吧。」禹墨院長輕嘆:「可你現在展露,我雖下令不讓訊息傳播,可人多眼雜,訊息未必能瞞下,很容易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十四歲的武師。

和十四歲掌控了力極技巧的武師,是兩個概念!

後者,理論上,是有望宗師的。

這亦是高宇如此看重吳淵的原因。

「院長,我心中有氣。」吳淵坦然道:「若非想到郭龍和此事無關,他就不是輸掉那麼簡單。」

禹墨院長啞然。

他這才反應過來,吳淵雖表現的沉穩,可說到底,也還只是十四歲的少年。

自己要求,有些高了。

「吳淵,那謝玉刁難你,和引導你入宗的高宇護法有關。」禹墨院長輕嘆道。

「當然,我並未替她開脫,這本是我們長輩的恩怨,陳年往事,不該牽扯到你。」

「不多說了。」

「你放心,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將訊息上稟‘洞前輩,,再將訊息傳回離城、宗門總部。」禹墨院長道:「吳淵,你儘快啟程,趕往宗門吧。」

「多謝院長。」吳淵含湖應了聲:「我還要先回住所收拾些東西。」

「去吧。」

……吳淵和古紀走在回光輝庭的路上。….

「公子,你剛才,是刻意為之吧。」古紀道。

「不給那謝玉尋些麻煩,真當我好欺負?」吳淵搖頭道:「紀叔,你不會怪我吧?」

「錯在那謝玉,而非你。」古紀道:「公子放心,等回宗門,殿主他們會給你一個交代。」

吳淵微微點頭。

他並未太在意謝玉的刁難,也沒真想報復回去。

宗門大了,什麼人沒有?

當然,日後若有機會,吳淵也不介意自己給對方一個教訓。

……回到庭院處所。

「紀叔,我們明早出發。」吳淵輕聲道。

「明早?去宗門嗎?」古紀道。

「不去宗門。」吳淵搖頭,澹澹道:「先回離城吧,我還是想去拜別母親。」

「行。」古紀點頭,倒也沒覺得不妥。

……

時間流逝。

兩天後。

黃昏,落日餘暉散在寬闊的南龍河上,一艘大船緩緩停靠在江邊碼頭。

這是大河邊一處不起眼的小碼頭。

大船二樓房間內。

「紀叔,都安排好了嗎?」吳淵詢問道。

「嗯,公子放心,我都已安排好。」古紀道:「公子既想要靜心服用‘凝神丹,,這兩天,我們就在此暫停,等公子出關再行出發。」

「不會有人打擾到公子的。」

古紀雖不明白吳淵為何會心血來潮想服用‘凝神丹,,可他不會多過問。

更何況。

有了上次教訓,這一路他們愈發小心,出發時非常隱匿,根本沒有大張旗鼓。

古紀自覺還會被刺殺的機率很小。

夜幕逐漸降臨。

當船上所有人都以為吳淵在靜心修煉時,一道模湖的影子,飄出了大船二樓。

下了船,消失在茫茫黑夜裡。

「此去離城,僅有兩百里。」

「最多一個時辰

,就能趕到。」

「徐守翼,你活不過今晚。」一道揹負戰刀的身影,以驚人速度踏過被夜色籠罩的大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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