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賦詩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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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淨堂。
傅雲霽:“晚輩傅雲霽見過凌霄道長!”
林月兒:“晚輩林月兒見過凌霄道長!”
凌霄道長:“來了。”
此時,走進來一位道長,是昨晚的凌源道長。
凌源:“掌門師兄!”
凌霄:“凌源啊,什麼事?”
凌源:“師兄,能否借林姑娘一下?”
凌霄笑:“你這小子,人就在這裡,你直接問她就好了。”
凌源笑:“是,林姑娘。”
林月兒笑:“那晚輩去去就回。”
凌霄:“嗯。”
林月兒和凌源走遠後,淨堂只剩下傅雲霽和凌霄道長了。凌霄道長自是知曉傅雲霽的真實身份,他欲要行禮,卻被傅雲霽阻止了:“道長不必。”
凌霄看了看傅雲霽:“家師生前與國師是至交好友,數月之前,國師曾來信與我,說是有一難題困擾,無法解之,詢問我可有破解之法,我自收到信以來,一直研究此事,直到今日仍未有解決之法。但我曾聽聞家師生前總講一個人的事蹟,那個人少年出世,橫亙古今,功法醫術都堪稱絕絕,只是,師傅他老人家卻未曾提過那位神人所在,所以便無從尋起。”
傅雲霽似乎知道道長口中之人:“那人可是姓風?”
凌霄:“這我倒不知,我只是聽師傅說起過,此人御風而行,尤乎於仙人臨凡。”
傅雲霽釋然一笑:“多謝道長,我知道了。”
凌霄:“還有一事,這個你應該也聽說過。家師曾於青山城中和神醫救過一城的百姓,若是能找到那位神醫,或許還有迴轉的餘地。只是,當年離開青山城之後,那位神醫就再也沒有現過世,就連家師也不知他去向何處了。”
傅雲霽輕鬆一笑,釋然:“無妨,此兩件事,我早已預想到了,如今這樣,亦是我可以接受的,道長不必自責。”
凌霄活了這麼久,自以為閱人無數,卻不曾想,眼前此人,天下唯一:“我按照師傅所說的,也曾派人去查過神醫當時消失的最後一個地方。”
傅雲霽:“孟婆山,忘川河。”
凌霄:“正是。”
傅雲霽:想必,師傅他老人家也去了此處。
藏書閣。
凌源:“姑娘知道我叫你來這裡是為何事嗎?”
林月兒假裝不知道:“月兒愚鈍,還請道長明示。”
凌源:“林姑娘不必如此客氣,你說說看吧,我覺得你肯定一說就中。”
林月兒:“既然道長您都這麼說了,那我便猜猜看,可是因為無名?”
凌源笑:“林姑娘果然聰敏。”
林月兒不失禮貌地笑了笑:“道長過獎了。”
凌源:“無名這孩子,是掌門師兄唯一的徒弟,也是凌風師弟的唯一血脈。”
林月兒感到驚訝:“凌風道長竟是無名的父親?”
凌源:“是。當初,師伯他老人家拼著命隕的風險,使用禁術,將還尚在襁褓之中的無名和他的母親轉移到了青山城,卻不是青山道觀內,因為師伯的禁術還沒有完全完成之時就已經力竭命隕了。後來,師伯他老人家喪事結束之後,凌霄師兄接管了掌門之位,直到將觀裡的事情全部安排妥當之後,他才下山尋找無名母子,此事,凌風師弟全然不知。後來,掌門師兄找到無名的時候,他的母親已經逝世很久了,他那麼小的年紀就成了孤兒,掌門師兄便將他帶回了觀裡,收他做了徒弟,賜名:無名。那小子從小就聰慧過人,道法經書在他那裡很快就會融會貫通。在他下山之前,來找過我,詢問我關於他母親和父親的事情,本來我沒打算告訴他,只是,與其讓他從別人那裡聽說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還不如我將所有的事情原委全都告訴他,做出什麼選擇,那是他的決定。後來,我擔心他下山會去那地方尋仇,所以,我就將此事告知了掌門師兄,師兄沒有怪罪我,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造化,無名也是一樣,那孩子是他一手帶大的,他比誰都更瞭解他。昨天再聽到無名的事情,我心中擔憂,我怕他出了什麼事情,就將此事告知了掌門師兄,我在觀中,掌門不許我下山,所以……”
林月兒知道凌源要說什麼:“道長放心,無名是我的朋友,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此次離開之後,我會盡快趕到鬼域,不論怎樣,無名都不會有事的,道長請放心。”
凌源行禮:“如此,便多謝了!”
林月兒想攔沒攔住,凌源:“我的話說完了,掌門師兄應該還在等你,我便不打擾了。”
林月兒:“那便告辭了。”
凌源看著遠去的林月兒,他心裡不知道這件事情辦得對不對。
凌際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師兄,你這樣做會不會點過分啊?”
凌源無奈:“我也不想啊,誰讓這事我做的不對呢。”
淨堂,林月兒進來。
凌霄:“哦,林姑娘來了。”
林月兒能感覺到淨堂內只有凌霄道長一人:“他走了?”
凌霄:“嗯,我與他的話說完了,所以他就先回去了。”
林月兒:“道長,可是有什麼話要與我說?”
凌霄道長行禮:“見過公主殿下!”
林月兒側身不接禮:“我不是!道長不必如此。”
凌霄:“你母親,曾與我有過一飯之恩,所以這一拜,你受得起。”
林月兒再道:“我不是,我只是林月兒。”
凌霄:“好好好,無論你是誰,你的眼睛,貧道都能幫你醫好。”
林月兒:“我知道。”
凌霄:“怎麼?你不想醫?”
林月兒:“只是不想現在醫。”
凌霄:“好,那你這毒……”
林月兒:“我自己能解決。”
凌霄:“你怎麼解決?那魔女的毒解起來向來麻煩?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林月兒回答地很乾脆:“沒有。”
凌霄被噎了一句:“你,那你就打算這麼瞞過去嗎?你可別忘了,你們這些人中有一個名醫首宮徵昂,那孩子可是師承醫仙,醫術並不差。”
林月兒:“這我早就知道了。”
凌霄:“這兩個,你至少讓我幫你解決一個,剩下的交給你自己處理,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林月兒:“……”
林月兒走出淨堂的時候,凌霄還是囑咐了一句:“若是再見到我那個徒弟,勞煩幫我轉告他一句“勿失本心”。”
林月兒未言一語,便離去了。只剩下老道士在淨堂中嘆息:“哎,這一個一個的,都不省心吶。”
少年喜歡江湖,自然不懼江湖。
蘭城,乃東風國十城之一,是東風國唯一一座以花聞名的城,城中種花無數,唯有蘭花獨受百姓喜愛,城名以此得之。因花而著名,所以多有文人雅士聚居此地,常有賞花大會,賞花大會之上文人雅士眾多,多以詩會友,聞名天下。
一行人走在蘭城的大街上,引來路人時不時地矚目,但是今日最受注目的卻不是他們幾個外來客,而是一年一度的賞花大會。
司徒冥不解:“這些人急匆匆地是有什麼著急的事情嗎?”
傅雲霽笑:“看他們行去的方向,應該就在前方不遠處。”
傅雲霽看了一眼林月兒,林月兒似乎也感覺到了:“傅公子若是想去,不必徵求我的意見。”
意思是想去就去啊,看我作甚?
傅雲霽:“月兒姑娘難道就不著急嗎?”
林月兒:“有何著急?”
墨墨心裡倒是有些擔憂,他不知傅雲霽底細,已經派人去查了,在訊息沒有傳回來之前,他不可能給傅雲霽單獨接近林月兒的機會。
傅雲霽笑:“如此甚好,那我們便去看看這在秋日裡舉辦的賞花大會吧!”
蘭城隸屬東風國,在東風國的南邊,一年四季溫暖如春,即使其他幾城是在寒冷的冬日裡,它也是一樣,花兒們想開便會開且常開。
幾個人站在外面,仰頭看著牌匾上的名字。
西柏:“花蘭閣。”
宮徵昂:“倒是個雅緻的名字。”
傅雲霽:“不知道我們幾個外來客,有沒有進去賞花的資格。”
此話剛畢,就從上面傳出來一個聲音:“有貴客來訪,當然不甚歡迎!”
幾個人循著聲音,往後退了幾步,抬頭向上看,只見二樓圍欄處,一個女子面帶微笑,雙手交疊,禮貌欠身:“幾位能來花蘭閣,是我們花蘭閣的榮幸。”
傅雲霽輕笑:“姑娘可是這花蘭閣的主人?”
女子只是淡淡一笑,並未回答,且留了一句:“幾位進來吧。”便轉身往裡面走去了。
司徒冥:“公子?”
傅雲霽:“走吧,進去看看。”
花蘭閣一樓大廳,擺放了很多蘭花,爭奇鬥豔地盛放,賞花之人眾多,但多是一些平常人。
幾個人剛進來沒走幾步,就有一位女子迎面走來,走到他們跟前,停下,行禮:“幾位貴客,請隨我來。”然後走在前面帶路。
傅雲霽小聲話了一句:“這閣中不僅陳設清雅,就連侍女都如此細巧。”
不知道林月兒有沒有聽見,傅雲霽到底是想讓她聽到,還是不想讓她聽到?
走過長廊,後院的人也是不少,各種各樣的花都有,但是以蘭花為首,其他花次之,這事倒是不令人意外。
司徒冥:“這麼多花?”
西柏:“賞花大會花不多的話,什麼多?”
司徒冥:“倒也是。”
宮徵昂時刻警惕:“別隻顧著看花。”
司徒冥和西柏當然清楚了,此地人多眼雜,公子斷斷不可出現任何的意外,否則,不僅他們三個就連他們身後的家族也會被株連,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侍女走到一處院落門口停下,傅雲霽看到上邊的幾個字:“蘭清苑。”
侍女:“這便是蘭清苑了。”說完就退下了。
傅雲霽:“這名字起的不錯,想必這裡面應該聚集了不少品蘭愛蘭之人。”
墨墨:“傅公子想如何?”
傅雲霽笑:“當然是一探究竟。”
說完就往裡面走,三個人剛進去,司徒冥、西柏和宮徵昂還有川行一就被攔在了外面:“上邊吩咐,只有這三位可以進去,其他人,可去其他別院遊賞。”
司徒冥差點就拔劍了,傅雲霽:“這閣中確實風景不錯,既然這裡的主人都說話了,你們三個就玩兒得盡興些!”
司徒冥還是擔心:“公子?”
西柏握著司徒冥的手臂:“走吧,公子心裡有數。”
司徒冥把劍收好:“公子,小心!”
傅雲霽點點頭:“去吧。”
川行一沒有說話,只是行了禮之後,便轉身走了。
傅雲霽、林月兒還有墨墨三個人繼續往裡面走,雖然沒有侍女帶路,他們循著花路以及聲音找到了賞蘭的主場地。
場地中央有一男子,書生打扮,左手拿著一本書,其他人都落座於兩邊,主座上坐著的那位女子,就是剛才在閣樓上說話的那位。
此女子,面容含著春色,一副和藹的面容。
女子看到了他們三個人:“有貴客來訪,不如坐下一起賞鑑一番吧?”
傅雲霽還是面帶微笑:“榮幸之至!”
三個人落座,侍女為三位覆滿茶水。
剛才在場地中的那位書生看了看傅雲霽三個人,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女子開口:“越清先生,可以繼續了。”
越清:“好,剛才我們講到,自古以來,蘭都是高潔典雅的象徵,並與“梅、竹、菊”並列,合稱四君子……”
墨墨:“這書生怎得看著有些眼熟?”
傅雲霽只是眯著眼坐在那裡喝茶,林月兒看不到,便不搭話。
司徒冥:“你們說,公子他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宮徵昂右手搭在司徒冥的肩上:“你就放心吧,公子他是什麼人物啊,再有啊,他身邊可是有林姑娘在呢,所以不會出事的,你就放心吧,再不濟,不還有那個墨墨公子嗎?是不是川將軍?”
川行一看不慣西柏三個人,自然也不給好臉色:“他們身份特殊,沒人敢對他們動手,除非他們不想要他們的家族了!”
宮徵昂笑,西柏看了一眼,自是明白川行一話裡的意思。
那女子開口:“越清先生說得很好,為今日賞花大會開了個好頭,我再此感謝先生願為這小小的賞花大會題話。”行禮。
越清還禮:“蘭芳主客氣了,本就是小小一事,不必如此特意道謝。”
那女子笑:“多謝!想必各位已經迫不及待了,我宣佈:賞花大會正式開始!”
傅雲霽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嘴角淡淡一抹笑意:“終於開始了。”
林月兒並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坐在那裡,靜觀其變。
墨墨更不會輕舉妄動,只要林月兒不出現任何意外,他便可以安然無恙地坐在那裡。
“此次賞花大會,不僅聚集了我們蘭城的各位青年才俊,也有很多來自四面八方的文人雅士,這是我們蘭城的榮幸,更是我蘭嵐的榮幸,賞花大會已經開始了,各位可以盡情地賞花,也可以題詩在此,更可以暢所欲言,金蘭芳澤!”
說話的女子名叫蘭嵐,是這次賞花大會的操辦者。
越清:“這第一首詩不如就由剛剛進來的三位來題吧!”
“哎?這倒是可以!”
隨即有人附和:“哎,說得對!”
“來吧,來吧。”
傅雲霽手指摩挲著茶杯,嘴角不輕易彰顯地笑容。
墨墨低聲:“你真要上啊,你沒看出來他們是故意的嗎?”
傅雲霽根本不放在眼裡:“我知道。”
蘭嵐:“幾位是我在路上請進來的,是我的客人……”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打斷了:“路上請來的?我們這賞花大會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參加的?蘭芳主可不要忘了。”
越清站出來:“這位兄臺,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們賞花大會本就是相容幷蓄,海納百川,你說這話,未免不太合時宜,有點咄咄逼人了吧!?”
“你!”
蘭嵐還是優雅地笑著,盡顯大方:“幾位稍安勿躁,既然來了這賞花大會自然是要留下些什麼的。”
這話是說給傅雲霽聽的,既然來了,斷然是沒有在一旁看熱鬧的說法。
附庸風雅罷了,傅雲霽在行。
傅雲霽站起來,眾人目光彙集。
傅雲霽:“既然各位如此說了,在下便獻醜了。”
“他能作出什麼好詩?”
“不知道。”
“且看他出醜吧。”
越清看著傅雲霽,他總覺得此人不簡單。
傅雲霽左手握著青綠茶杯,右手覆在身後:“舟車路馬至蘭城,恰遇人間賞花會。我本無心入蘭舍,奈何馨蘭擾我心。遠望幽谷現蘭仙,驚覺此時笑談間。本欲看花花不落,心生一計過青山!”
一首詩作畢,將茶杯內的茶水飲盡,大呼一聲:“好茶!但還是差了一點兒!”
“這是什麼詩啊?”
“簡直荒謬!”
“驢唇不對馬嘴。”
“果然是獻醜!”
“這種人是怎麼進來的?”
越清鼓掌:“好詩!”
眾人皆驚奇。
傅雲霽看向越清:此人,貌似有點意思。
蘭嵐微笑:“好了,各位開始賞花吧。”
墨墨盯著傅雲霽的背影:這個人不簡單,竟然連裝傻都裝得如此自然流暢,內心城府極深,不得不防,此人絕不可留在姐姐身邊。
越清走過來,走到傅雲霽面前站定:“兄臺作了一首好詩。”
傅雲霽挑眉:“哦?”
越清:“請問兄臺貴姓?”
傅雲霽笑著:“在下傅雲霽。”
越清:“在下越清。”
傅雲霽接了一句:“越姓,很少見。”
越清繼而道:“傅兄剛才那首詩,在下覺得很好。”
傅雲霽:“越兄真如此覺得嗎?”
越清:“自然。傅兄以七言絕句賦詩,雖然詩中沒有華麗的辭藻,但是卻以極其平常的話語敘述了你們這一路走來的場景,這種話語雖然普通,但卻通俗易懂,直達內心,再好不過!”
傅雲霽笑:“越兄過獎了,在下並沒有你說得那麼好,只是隨便應付幾句罷了,要不然在場的氣氛就要變了,在下可不想毀了這賞花大會,要不然這裡的主人豈不是會追殺我到天涯海角!”
越清看不透傅雲霽:“竟是如此?”
傅雲霽壞笑:“是啊。”
越清沒想明白,畢竟他知道,蘭嵐可不會隨便請人來這賞花大會,還是這才子賦詩的盛蘭之會,這其中必有蹊蹺。
傅雲霽轉而:“哦,對了,越兄要過來坐坐嗎?”
越清看了看他身後那桌,坐著一位白衣女子,雙目之處有一層白紗,可是這並沒有影響她的美貌,精巧的鼻子和嘴巴,姣好的面容,令他一刻都移不開眼。
傅雲霽自是知道他的想法,湊近道:“越兄可是覺得她長得很美?”
越清不經意地脫口而出:“美極。”此話一出,方知自己失態失禮,慌忙道歉:“請恕在下失禮!”
傅雲霽看著面帶笑容,時則讓人看不穿內心:“無妨,越兄只是一時入了迷罷了,畢竟這蘭花確實好看得很。”
越清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他的話中之意。
傅雲霽笑:“既然越兄不方便一起坐下來喝茶,那在下就不勉強了。”雖然語氣平常,卻在裡面彰顯了得意與警告。
侍女附在蘭嵐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蘭嵐的臉色都變了。
傅雲霽好像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回來,坐下。
傅雲霽給自己倒茶,林月兒輕輕開口:“你是故意的。”
傅雲霽薄唇微起:“沒錯。”
墨墨有些生氣:“你到底想做什麼?”
傅雲霽不答,墨墨心中早已有了盤算,一會若是發生什麼事情,他就即刻帶著林月兒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蘭嵐只是一個眼神和一個動作,站在她身側的侍女就向著傅雲霽他們走了過來。
傅雲霽不用想也知道,那個侍女是往這邊走過來的,心中的棋盤每一步落子,他都勝券在握。
侍女行禮:“幾位貴客,閣主有請。”
傅雲霽神情淡定,表現自然。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竟然能得閣主一見?”
“看來來頭不小!”
“詩作的不怎麼樣,運氣倒是挺好的!”
“真是晦氣,竟然連這樣的人都能進來這賞花大會了!”
“真是世風日下!”
傅雲霽本想著就這麼走過去的,但是他突然想說句話了,林月兒沒想到他會忽然轉身,便沒來得及躲閃,頭就這樣撞在了傅雲霽胸口,摸著自己的額頭立馬退開。
傅雲霽低聲溫柔地問道:“可有撞疼了?”
林月兒放下手,搖搖頭:“沒有。”
傅雲霽望向那一群人,道了一句:“沒想到蘭城的文人雅士都是這般的,在下見識過了!”說完,也不做停留,跟著侍女,進了慕蘭閣,上了閣樓。
只是再隨意不過的一句話,令得在場的人啞口無言,是啊,偌大的蘭城,文人雅士多匯聚於此了,但是卻只有詩情,沒有禮貌,不僅容不下外來的幾位客人,就連自己的禮儀都失去了,簡直令人貽笑大方。
侍女站在一旁,裡面坐著一位戴著面紗的女子,旁邊坐著的是蘭嵐,蘭嵐看到傅雲霽他們進來了,便站起來。
蘭嵐:“閣主,他們來了。”
“嗯,知道了,你去忙吧。”
蘭嵐行禮退下:“是。”
“幾位坐吧。”
傅雲霽幾個人坐下,此女子雖然戴著面紗,只露著眉眼,但是這眉眼也足夠驚豔。
她盯著林月兒看,林月兒雖然看不到,但是也察覺到了注視:“閣主,可是認得我?”
“我雖然是第一次見你,但是你的事情我倒是聽說過不少,若說是認得你,應該也沒有錯。”
林月兒落落大方:“也是。”
她又看向墨墨:“沒想到,西雪國的小殿下竟不遠萬里來了這蘭城。”
墨墨驚訝:“你認得我?”
“不僅如此,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
墨墨:“哦,是嗎?”
林月兒猜到了:“前輩是蘭月姬的師姐,蘭暮侯。”
蘭暮侯笑:“你和她一樣,都很聰明。”
林月兒:“我不是她。”
蘭暮侯:“我知道,你是你自己,但是,你們也有一樣的,都是精才絕豔的女子。”
墨墨:“從來沒人說過,我長得像母親。”
蘭暮侯:“是,比起你母親,你長得要更像那個人。”
視線最後落在傅雲霽身上:“至於你,只有你自己知道。”
傅雲霽笑笑:“想必,前輩早已知曉我們此行所為何事。”
蘭暮侯淡定答:“大概能猜到幾分,卻又不能完全猜到。”
傅雲霽笑意盛然:“前輩太謙虛了。”
蘭暮侯:“你是想讓我治好她的眼睛嗎?”
傅雲霽:“是,畢竟這世間萬萬年不出一個仙女,若是被一雙眼睛耽誤了,那豈不是令天下所有愛美之人為之惋惜嗎?”輕浮的話語,但是卻是很堅定地態度。
蘭暮侯笑笑:“蘭月之眼自蘭月之祖開始,就是女子繼承,因其特殊性,蘭月之眼只有在女子身上才能彰顯神奇的力量。而蘭月之眼因其擁有者本身的功法高低,其神奇所在也會增加。若是蘭月之眼的主人力量不足而強行使用的話,會遭到蘭月力量的反噬,輕者,養個數日會自然恢復,若是傷得比較重的話,致使失明也是有可能的。”
傅雲霽一臉明白了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啊。”
蘭暮侯:“但是,我觀小月兒這眼睛,卻不是這樣,倒像是中了毒。”
林月兒:“確實是中了毒,但是,此毒並不兇狠,我自己可以解決,就不勞煩前輩動手了。”
蘭暮侯看著她,未語。
傅雲霽禮貌:“無論如何都多謝前輩了!”
蘭暮侯:“客氣了,蘭月姬本就是我師妹,我說這些並不是因為你。”
傅雲霽笑:“晚輩知道。”
蘭暮侯:“我還有一事,要單獨和你談。”
林月兒和墨墨站起來:“我們在下面等你。”
傅雲霽:“好。”
蘭暮侯:“好了,人都被我支走了,有什麼要問的便問吧。”
傅雲霽:“多謝前輩。晚輩卻有一事不明,還請前輩指教。”
蘭暮侯心中似乎已經猜到了半分,但卻還是不及:“說來聽聽。”
傅雲霽:“當年蘭月姬和西雪國皇帝的事情,前輩應該知道吧?”
蘭暮侯握著茶杯的手用力,又放鬆:“當年,師妹她才十八歲,就已經功法大成了,不僅身負家師絕學,就連蘭月之眼也運用自如,她是師門幾百年來,唯一一位不世之才,本來這掌門之位應該是她的。師妹十八歲之時,跟隨師傅遊歷四國,見識甚廣,本應是最好的掌門繼承者,卻因為一個人的出現,將這一切都打破了。”
傅雲霽:“那個人是……”
蘭暮侯:“小月兒的親生父親,當時的西雪國太子,墨衡。我也只見過他一次,卻是一個翩翩模樣,才華功法不在師妹之下,師妹和師傅在遊歷西雪國的時候遇到了他。兩個人一見鍾情,直到師妹與師傅回了師門,本以為兩個人再也沒有聯絡了,誰知道,有一天他突然出現,他是來和師妹告別的,他說他的家族人口眾多,紛亂複雜,年邁的父親一個人權衡不過,所以他得回去幫父親奪權,不能和師妹一起闖蕩江湖,做一對江湖俠侶了。本以為此次之後,二人再不會相見了,沒想到有一天,師妹只留下了一封信,就再也沒有回來了。再有訊息傳來的時候,是師妹的一封託孤信,我那時候已經繼承了掌門之位,收到師妹的信,我才知道,那人原是西雪國太子,墨衡,師妹心中所託之事,便是自己的一雙兒女。當時,小墨墨尚在襁褓中,小月兒被師妹身邊的侍女帶走了,不知去處,我派了很多人去尋找,一時難以尋得蹤跡。本欲帶走襁褓中的嬰兒,卻被突然出現的人攔住了,那人竟和墨衡長得一般無二,我當時差點就以為墨衡還活著。卻沒想到,那人是墨衡的同胞親弟弟。隨後,天雲水便出現了,我自知不是他們的對手,若是交手,難保不會傷到小墨墨。天雲水以自身性命擔保,留墨墨在他身邊,不僅會穩定朝廷局勢,而且他會收墨墨為徒,悉心教導。墨欽也保證,他會保護好小墨墨。我看出他們是真心的,所以,我就將小墨墨留在了西雪國。我前前後後派人尋找小月兒的行蹤,找了好幾年,終於有一天得到訊息,那個侍女帶著小月兒隱姓埋名居住在了宋家莊。我得知訊息後,一刻未曾停息,帶著人往宋家莊趕去。”
傅雲霽:“只可惜,你們還是晚了一步,宋家莊那時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蘭暮侯:“沒錯。後來我帶著人回到了蘭城,不過半月,我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告訴我說,小月兒還沒有死,我高興壞了,可是,信中卻沒有說小月兒身在何處。”
傅雲霽:“前輩,信可還在?”
蘭暮侯:“在,我把它放在書房了。”
傅雲霽:“可否一觀?”
蘭暮侯:“自是可以。”
這時蘭嵐慌忙跑進來,行禮。
蘭暮侯:“發生什麼事了?竟如此慌張?”
蘭嵐:“閣主,書房失火了。”
蘭暮侯:“什麼?!”她站起來。
傅雲霽:“前輩不必去了,應該都燒光了。”
蘭暮侯看向蘭嵐,蘭嵐:“書房裡的書全都燒成了灰燼,無一倖存。”
蘭暮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安撫好大家。”
蘭嵐:“是。”
蘭暮侯坐下:“你早就知道了?”
傅雲霽平靜地喝茶:“無他,只是猜到了。”
蘭暮侯:“看來,這背後有人在操控全域性。”
傅雲霽:“不管是誰,都不能再這麼放任下去。”
蘭暮侯:“你想做什麼?”
傅雲霽笑,不語。
蘭暮侯:“怎麼?連我都不能說嗎?”
傅雲霽:“不是不能說,只是我還沒有想好罷了。”
蘭暮侯:“需要幫忙的話,可以傳信與我。”
傅雲霽:“多謝前輩。”
墨墨:“姐姐,你跟我回去吧。”
林月兒:“西雪國,並非我歸處。”
墨墨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林月兒說得對,此時,她還不能回去。
傅雲霽站起身行禮:“今日多謝前輩解惑,晚輩先告辭了。”
蘭暮侯:“不必,舉手之勞罷了。”
傅雲霽轉身準備離去,剛走到門口,身後的蘭暮侯聲音傳來:“再題一首詩吧,當作是謝禮!”
傅雲霽笑,下樓。
清幽生深谷,蕙草微風中。萬里王者香,謂之枝芝蘭。
此詩作於慕蘭閣,而那輛馬車也已經駛出了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