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兒:“此處就是小叔宋遠道的房間了。”

傅雲霽:“院中風景倒是極佳。”

兩個人深夜到此,就是為了不驚動旁人。

傅雲霽聞到了:“這味道?”

林月兒:“鬼域特製,薔薇,一種迷藥,此藥一旦吸入,能令吸入者瞬間失去意識。”

傅雲霽:“看來,宋先生就是被人用了這種迷藥之後才帶走的。”

林月兒:“小叔這兩年一直不停地練劍,劍法雖在我之下,但是一般的人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傅雲霽:“看來,帶走他的人,要不然就是功夫遠在他之上,要不然就是他認識的人。”

林月兒:“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欲言又止。

傅雲霽:“可是,宋先生認識的人,又是與鬼域有所牽連的人,很難想出此人是誰吧?”

林月兒:“沒錯,我暫時還想不到。”

傅雲霽:“這不怪你,我也想不出來到底是誰?”

傅雲霽OS:到底是何人帶走了小叔?此人站在這裡,小叔竟然沒有一點兒防備?到底會是誰呢?

林月兒OS:他們抓走小叔,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威脅柳先生嗎?

傅雲霽:“不對!”突然意識到什麼。

林月兒:“不對!”突然意識到什麼。

兩個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林月兒:“此人是臨時起意。”

傅雲霽:“他一開始並沒有想帶走宋先生,或許,他們只是敘舊?”

林月兒:“是……”

紅羽:“月兒,你們怎麼在這裡?讓我好找!”

林月兒:“怎麼了?”

紅羽:“唉,還不是小九……不是,是小九,他想見你,人已經在大廳等著了。”

林月兒:“我知道了。”

紅羽:“你快點來啊,讓他等久了不好。”

林月兒:“嗯。”

傅雲霽:“看來,你有事要處理。”

林月兒:“今晚,勞煩傅公子了!”行禮。

傅雲霽還禮:“客氣了,應該做的。”

林月兒:“我現在還有事,傅公子……”

傅雲霽:“哦,你去忙吧,我可以一個人回去。”

林月兒:“抱歉。”

傅雲霽:“不妨事。”笑著。

等到林月兒離開之後,傅雲霽一個人又在房間裡待了很久才離開。

宮徵昂:“公子,你回來了?”

傅雲霽:“你怎麼來了?”

宮徵昂:“我擔心公子你的身體,所以過來看看。”

傅雲霽:“我沒事,放心吧。”

宮徵昂:“您這是去哪裡了?”

傅雲霽:“出去走走,畢竟,我在這裡也曾經短暫地停留過。”

宮徵昂替傅雲霽把脈。

宮徵昂:“公子,師傅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

傅雲霽:“什麼話?”

宮徵昂:“師傅說,走不出執念的人,到哪裡都是囚徒。”

傅雲霽笑:“可是偏偏有人願意做這囚徒。”

宮徵昂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公子,你不一樣。”

傅雲霽:“此生,我風光無限過,也曾詩酒論劍,鮮衣怒馬,看過世間繁華,經歷過人間疾苦,在南山上看過桃花盛開,與心愛之人一起共乘過海浪之上,也曾去過那雲端,欣賞那最美的月亮,我這一生都是自由自在的,沒什麼遺憾!”

有風吹過,他的那些話全都隨風飄向了遠方,那裡有他一直期待的人間芳菲。

大廳。

林月兒走進來,小九一眼就看到了她,快步走過來:“月兒姐姐,你終於回來了!”

林月兒被小九抱著,有些不自在:“陛下?”

小九隻是太開心了,分開後,他才發現林月兒的眼睛不對勁:“你的眼睛怎麼了?”

林月兒:“無妨,只是中了點毒。”本來就沒當作多麼嚴重的事情。

小九緊蹙的眉頭:“你跟我回宮中,我一定叫御醫幫你治好眼睛!”

林月兒婉拒:“不必了,我自有辦法,陛下不必擔憂。”

小九有點生氣,小脾氣上來了:“月兒姐姐,你為何一直稱我陛下,我是你的小九啊!”

林月兒行禮:“陛下,慎言。”

小九:“哼!你和他們一樣,只會叫我慎言,慎言!”

紅羽:“陛下,您若是再不慎言,不僅會給月兒帶來麻煩,也會給莊主帶來不小的爭端!”她忍不住小聲提醒道。

小九看了看外邊跟著的侍衛們,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確實言行有失。

小九OS:當個皇帝可真難!

林月兒:“陛下,時辰也不早了,您該回宮了!”

小九:“好吧,你們早點休息,我,朕改日再來看你們!”門口的侍衛一直都在。

林月兒:“恭送陛下!”

紅羽:“恭送陛下!”

小九和侍衛們已經離去了,林月兒和紅羽坐下。

紅羽:“這陛下還真是孩子氣!”

林月兒:“他會長大的!”

紅羽:“接下來,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得瞞著他了。”

林月兒:“嗯。”

紅羽:“這麼晚了,你還要去那裡嗎?”

林月兒:“嗯。”

紅羽:“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早去早回。”

林月兒接過來:“多謝!”

在這夜深歲寒之際,林月兒卻無眠,一個人拎著兩壇酒還有果子和肉,來了青南林,那裡還是鬱鬱蔥蔥的樣子,沒有什麼變化。

林月兒擦了擦墓碑,把燈籠放在一旁,開啟了一罈酒,放了一些果子在碑前。然後倚靠在墓碑旁,開啟了另一罈酒,舉壇輕飲。

林月兒:“我回來了。”她說道。

司徒冥:“公子,林姑娘沒有回房間。”

宮徵昂:“什麼?”

傅雲霽:“不必緊張,我知道她在哪兒。”

司徒冥看了看宮徵昂,兩個人都不知道。

傅雲霽:“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時辰不早了。”

宮徵昂:“公子,我們先走了。”

傅雲霽:“嗯。”

等到兩個人走遠了,傅雲霽出了門。

林月兒:“我殺光了他們所有人,可是我並不開心,這一路走來,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不應該殺他們?可是,沒人回答我,回答我的只有在我耳邊呼嘯而過的風。他們爭吵著在我耳邊走過,沒有給我一點建議。對了,這一路上,我認識了很多人,等這些事情結束,我帶他們來看你。”

傅雲霽早就來了,他就知道她在這裡,他靠著一棵樹,躲在那裡。

林月兒:“你知道嗎?我走過了我們之前走過的所有路,看過了所有我們看過的風景,我還見到了無名的師傅,那個老道士,他還想幫我治眼睛,想幫我解毒,可是我並沒有承受他這份好意的理由。你知道嗎?蘭月姬,她還活著。大家都以為她死了,可是我知道,她還活著,活得好好地,可是,她從來沒有來看過我,所以,我不會認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我的父母已經死了,就在那場大火中,你知道的,對嗎?”

傅雲霽竟然不知道此事OS:蘭月姬竟然還活著?

林月兒:“抱歉,一回來就和你倒苦水,可是這些話,我只能和你說,我不知道還可以對何人講。你放心吧,小叔,我一定會安然無恙地把他帶回來的!等這些事情都結束了,我就可以帶著你離開這裡了,所以,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了!”

傅雲霽OS:月兒?

林月兒擦了擦自己的臉頰:“好了,我要走了,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下次,給你帶我釀的果酒,只要你別嫌棄難喝就好!”她哭著哭著就笑了。

等到林月兒離開之後,傅雲霽才走出來。

傅雲霽站在墓碑前OS: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一天天只會讓她為你流淚!

一日後,傍晚時分。

眾人齊聚於一間屋舍。

林月兒:“想要闖進鬼域救人,這本就不是一件輕鬆和容易的事情,在這之前,我們需要制定一份詳細且能全身而退的周密計劃。”

紅羽:“月兒說得對,今日把大家聚集在這裡,就是問一下,大家是否要參與此次救援計劃?”環視大家。

柳憶綿:“我是一定會參加的,我要把小遠完好的帶回來!”堅定的態度。

紅羽:“傅公子,重海,這次事件本就與你們無關,你們有拒絕的權力。”

傅雲霽笑了:“月兒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我參加!”

重海:“此次事件與鬼域有關,怎麼可能少了我?”

西柏:“我們和公子一樣!”

拂青衣:“還有我,我也參加!”

林月兒:“你的劍法練得怎麼樣了?”

拂青衣:“師傅……”

藍羽:“那個,帶上他吧,要不然他一個人怪可憐的!”

林月兒:“可以,但是,你只能留在外面做接應!”

拂青衣瘋狂地點頭:“嗯嗯!”

林月兒:“大家看一下,這是鬼域的內部地圖,大家記一下,到時候情況肯定會比較混亂和緊急,看地圖肯定是來不及的,所以,最好是可以記住所有的出口和入口,還有可以突圍的方向,可供暫時和長時間隱藏的地點,這些都必須記住!”

司徒冥:“林姑娘放心,記地圖是我們的強項!”

林月兒:“嗯。”

重海:“這是什麼地方?”他指著地圖上的一處說道。

林月兒:“這裡是鬼域的鬼牢,鬼牢一共有三層,每一層都關押著不少人,還有很多窮兇極惡之徒!”

拂青衣:“窮兇極惡?”

傅雲霽:“這些人常年被關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早就什麼都不怕了,一旦現世,後果將不堪設想!”

林月兒:“你說的沒錯,這些人千萬不要碰,我們只需要去這一層,救出無名即可。”

紅羽:“鬼域那邊的暗探傳回訊息說,宋先生沒在鬼域。”

柳憶綿:“鬼域的人真是狡猾,他知道我們要去救人,所以把人藏起來了!真是卑鄙!”

林月兒:“稍安勿躁,這也正說明了小叔恰恰有很高的利用價值,他們不會輕易傷害他,這是我們的機會。”

傅雲霽:“月兒說得對,既然宋先生沒有被帶回鬼域,那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紅羽:“什麼意思?”

傅雲霽:“大家看這裡!”他指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說道。

重海:“少司府?”

傅雲霽:“沒錯,這裡就是突破口!”

林月兒和紅羽相視一眼,笑了,她們懂了。

柳憶綿:“你是說,我們可以……”

傅雲霽:“沒錯,此處就是鬼域守衛最為薄弱的地方!”

林月兒:“但是不排除一點。”

重海:“什麼?”

林月兒:“毒。”

紅羽:“碧亞石擅長用毒,她的毒,一般都沒有解藥,所以,我覺得此處並非良策!”

傅雲霽:“你說得有道理。”

藍羽:“那我們該從哪裡開始呢?”

傅雲霽:“或許,還有一個地方。”

林月兒:“鬼域域主的府邸。”

傅雲霽:“沒錯!”

紅羽:“可是,那裡守衛最是森嚴,我們該如何進入?”

傅雲霽:“喬裝。”

柳憶綿:“風險太高了!一旦被發現,就成了甕中之鱉!進不能進,退不能退!”

林月兒:“我同意!”

紅羽:“什麼?!”

拂青衣:“師傅?!”

林月兒:“除了此處,我們別無選擇!”

紅羽:“好,就算我們順利進去了,那我們該如何全身而退呢?”

傅雲霽:“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柳憶綿:“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傅雲霽:“我當然知道!”斬釘截鐵。

他的眼神,在那一刻,威懾力極強,就連柳憶綿都被嚇到了,他竟然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林月兒:“既然去了,那就新仇舊怨一併清算吧!”眼神之中充滿肅殺。

紅羽:“月兒?”她擔心她。

林月兒溫柔且堅定地看向紅羽:“這是我必須要做的!”

紅羽懂林月兒的所思所想:“好,我陪你一起!”

傅雲霽OS:看來,那幾封信沒有白寫,終究還是用上了。

傅雲霽:“既然都決定了,接下來我們就來完善一下計劃吧。”

林月兒:“那天,我們就喬裝……”

遠之寒本來在睡覺,突然就睜開了眼睛OS:你小子果然還是下定決心了!

邱雪衣剛從山頂喂完鶴下來,就看到遠之寒站在那裡。

邱雪衣:“你今日怎得起得如此早?”不懂就問。

小狐狸坐在一旁,抬頭看著遠之寒。

遠之寒:“雪衣,你的白羽借我一用。”

邱雪衣:“你要走了?”突然明白話裡有話。

遠之寒:“嗯。”

邱雪衣:“白羽……”她衝著山頂大聲喊道。

很快,就聽到了鶴鳴的聲音,然後有一隻白鶴落在了眼前。

邱雪衣:“白羽就交給你了!”

遠之寒:“好,我儘量把它完好無損的還給你。”

邱雪衣:“那倒沒什麼,別死了就成!”開玩笑道。

白羽好像在瞪她,叫了兩聲,忽閃著翅膀,表示抗議和憤怒。

邱雪衣:“好了,好了,別叫了,他點名要你,我也沒辦法,還有啊,你每次飯點的時候都很霸道,不僅護食,你還搶別人的,其他鶴已經控訴許久了,所以就趁著此次機會,你出去些時日吧,看你胖那個樣子!”

白羽眼裡好像都有淚了,眼淚汪汪的大眼睛。

遠之寒摸了摸它的頭:“放心吧,用不了多久的,你很快就會回來的。”

邱雪衣:“一路保重!”

遠之寒摸了摸邱雪衣的頭,然後乘著鶴離去了。

邱雪衣還在揮手:“九尾,白羽走了,遠之寒也走了,就剩我們了。”

九尾蹭蹭她的腿,然後也望著遠之寒和白羽離去的方向。

人都遠去了,邱雪衣才意識到:“哎?不對啊,剛才遠之寒那傢伙是不是摸完白羽的頭,然後又摸了我的?!”

九尾搖搖尾巴,看著她,意思好像是說:是的。

邱雪衣:“遠之寒!你個臭老頭!”衝著遠去的人影鶴影大喊道。

遠之寒坐在白羽的背上,打了個噴嚏:“阿嚏!”

邱雪衣:“氣死我了,你給我等著!”

林月兒:“好了,這些就是目前所有的計劃,大家有什麼疑問嗎?”

重海:“沒有。”

紅羽:“我也沒有。”

大家都搖搖頭,表示沒有。

林月兒:“那三日後,我們就按照原計劃行事吧。”

傅雲霽:“好!”

柳憶綿:“嗯。”

大家都表態,沒有問題。

林月兒並不是覺得此次的計劃萬無一失,再絕密的計劃也總有漏風的地方,何況是這次的?她已經做好了打算,一旦那天出現什麼意外,她會盡全力保證大家都安全的情況下送他們離開,至於她,她還有很多賬要和鬼域的人清算,逃跑,從來就不在她的選擇之中!

而她的想法,他心裡都清楚,這一次,無論怎樣,他都要一直陪在她身邊,即使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廢人,他也會竭盡所能,做到最後。

屋頂,林月兒坐在那裡看星星。後院,拂青衣在練劍。

傅雲霽爬上來,林月兒一回頭就看到了他:“你怎麼來了?”

傅雲霽笑著:“你在這裡做什麼?”

林月兒:“看星星。”

傅雲霽回道:“我也是。”

林月兒:“這裡星星很好看。”

傅雲霽:“的確。”

林月兒:“你若是身體不適,就不要硬撐著。”

傅雲霽:“你看不起我?”

林月兒:“我沒有。”百口莫辯。

傅雲霽:“無妨,我不會介意的。”

林月兒尷尬:“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不行的話……”

傅雲霽:“你不知道,男人不能被說不行嗎?”

林月兒頭上全是問號:“你是不是,吃錯藥了?”誠心發出疑問。

傅雲霽:“沒有!”

林月兒心裡都慌了,只覺得眼前這個人好像一點就著,不能再說錯話了。

兩個人僵硬的坐了半天,傅雲霽終於忍不住了:“你為何不說話?”

林月兒:“啊?說什麼?”

傅雲霽:“隨便說點什麼?”

林月兒:“對了,你吃藥了嗎?”

傅雲霽:“吃了。”

林月兒:“哦。”

傅雲霽:“這就完了?”

林月兒:“完了。”

林月兒只是不想再說什麼了,因為她覺得好像無論她說什麼,此時的傅雲霽都好像要生氣一樣。

傅雲霽OS:是我的問題,我不該把知道她想一個人去對付鬼域的心情變成自己生氣的情緒對她,哎,我該怎麼辦?我該拿你怎麼辦呢?月兒?

林月兒:“你怎麼了?”

傅雲霽:“哦,我沒事,剛剛,對不起,我不該衝你發脾氣。”

林月兒:“不妨事。”

傅雲霽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練劍的拂青衣:“你這個小徒弟,還挺努力的。”

林月兒:“青衣,是個好孩子。”

傅雲霽:“你自己也還是個孩子,當初為什麼要收他為徒,明明你並沒有比他大幾歲?”

林月兒笑笑:“我有我的原因。”

傅雲霽:“看來,這蘭花劍譜我倒是給對人了。”

林月兒:“謝謝!”

傅雲霽笑笑:“不客氣!”

林月兒OS:謝謝你們一路以來的陪伴與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