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長老正在聊著父女相爭,陣峰長老無意提到了與慕容歌相處的情況,得到其他長老的附和,卻沒曾想眾人的一舉一動正在慕容歌眼皮底下。

慕容歌姑射神人的仙姿並未讓眾位長老放下心來,反而是她的一句“原來和我相處起來很不自在?”讓眾長老心提起來了。

陣峰峰主作為成熟的道門長老,自有其不屈風骨,聽聞慕容歌說的話,連頭也不願意回,“沒錯,和你相處起來不自在,我只是實話實說!”

眾位長老完全沒想到,陣峰峰主老李頭居然有這麼英勇的時候,難道說他想去陪宗主和大二長老了?

結果沒等其他長老接話,陣峰峰主又當即回頭臉如燦爛菊花,熱情逢迎繼續道:“之所以和慕容侄女相處起來不自在,還不是因為侄女你的天姿太高了。”

“每次見到你,都感覺到你日新月異的境界提高,想我們幾千歲的高齡了,仍然不是侄女你一合之敵。”

“想到此,我總是唉聲嘆氣,為什麼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豬的差距還大?”陣峰峰主為了挽回局面,什麼話都不管不顧的說出來了。

配合著陣峰峰主低眉順眼,一臉衰樣,其他長老感覺對味了,也七嘴八舌的接話道:“啊對對對。”

“嗯嗯嗯。”

慕容歌嘴角微撇,輕咳一聲,“眾位長老莫不是負責的事情太過清閒,以致在此閒言逸敘?”

陣峰峰主聽聞此言,知道之前自己說的話被揭過去了,當即腳底抹油開溜:“慕容侄女,諸位長老我去也!”

其他長老見狀也陸續跑路,獨餘慕容歌一人留在此地。

慕容歌白色裙襬隨風飄搖,說不出的清冷,眉頭微蹙間,又低語一聲:“魘魅,你說我真的是……”

魘魅以幻境迷惑人心,讓人沉淪其中,並以情慾為食。

三百年前,道門宗主慕容問心踏入化真境,和無名天尊亦是好友。

正是那個時候有隻心劫境的魘魅闖入道門,全宗只有兩個化真,一個是慕容問心,另一個則是來道門拜訪的無名天尊。

修為境界,一境一重天,心劫境的魘魅對道門來說本應是滅頂之災。

當時宗主慕容問心設計出了乾坤陣法,以道門地脈之力和護法大陣為基,以無名前輩的無名劍心為引,將魘魅封禁其中。

但此陣法卻無法隔絕靈氣,魘魅藉助其內靈氣竟要突破封禁而出。

或許天不絕道門,宗內居然出現了禁靈體,此靈體體內自成天地可封禁靈氣,宗主便以她為祭,將魘魅封禁於她體內……

代價就是,這個女嬰自身沉淪於魘魅的無盡幻象。

那個禁靈體就是慕容歌,三百年前宗主剛出生的女兒。但沒人想到的是,夢魘並非來此禍害道門,而是尋找主人——慕容歌。

聽到自己主人的問話,夢魘夾著討好的嗓音,軟糯開口:“主人,你這句話已經問了我好多遍了,當時你出生的時候我便來道門尋你了。”

“那個時候,你正是意識混沌時期,我便藉助自身天賦讓你沉淪幻象,幫你重見真我。”

“其實那個時候,你應該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再到後來,清幽境內你意識附身在那個同名小女孩身上……”

“嗯,你不用說了。”慕容歌阻止道,“我心裡有數了。”

“那我師弟他。”

夢魘聲音小了一些,顯得有些低沉:“前塵如此,能否改變,或許還是看今世吧。”

“唉。”慕容歌看向遠方,數十萬裡之外,正是林天御劍趕路去投奔李承道,他並不知道有個視線落在自己身後。

林天注意到的是月域外圍的一片慘狀。

……

月域正是淨月邪教負責管理的地域。淨月邪教的管理採取郡縣制度,六郡十八縣。

淨月邪教按照職位高低分為聖御、司微、見宣、教使、教徒。教使教徒無管理月域許可權,大部分是在教內混吃等死。

而見宣則會負責一縣之地治理,納入邪教的考核。司微負責一郡之地,在外自稱郡守。

六郡有天地人三個層次,同一層次陰為尊,陽為卑。這也是淨月邪教信奉月亮的緣故,陰陽顛倒。

具體名稱分別是天陰、天陽、地陰、地陽、人陰、人陽六個郡。

林天此時到達的正是月域最偏僻的人陽郡,他御著“宿命”劍在天空疾馳,低頭望去卻是一片汪洋。

嗯?這是怎麼回事?林天心中疑惑,按照李承道的說法,月域是極為乾燥之地,江河湖海是極為少見的。

怎麼自己在月域外是一路旱地,反而進了月域卻是一片汪洋。

他凝神看去,汪洋是灰黃色的水色,連片的渾濁讓他褪凡的境界都難以望見其內蘊含之物。

不時有漂浮物出現,這倒是可以看見。只是這漂浮物,赫然就是……浮屍!難道是這裡發洪水了?林天有些詫異,只覺得眼下的情況有些糟糕。

尤其是有一艘航船,正在被風吹雨打,仿若無根飄零的浮萍,隨時會被風雨吞沒。

或許是忍心不下,林天御著“霜寒”去到那艘船上,船上皆是凡人,加之陷於船毀人亡的恐懼中,正圍成一圈討論如何應對,並未有人注意到他。

林天落在船上後,便看見一人站在一圈人的中心,手臂高舉,義正嚴詞:“這船長完全不懂御船之術,更不知用羅盤錨定方向。”

“若是如此下去,必會船毀人亡!”

那一圈子中有人同意道:“你說的沒錯,可是那船長頗為魁梧,加之船員都是有一些功夫在身上的,他們不願意交出御船的權利,我們為之奈何啊!”

那圈中心的勇士聞言低頭思索了一下,而後目光堅定:“倒也不是沒有辦法,若是大家湊點金銀出來給予我。”

“我挑一些勇猛的漢子,捨去自己性命,也要幫大家搶到御船的權利,幫助大家存活下去!”

眾人見狀,七嘴八舌的,或許見波濤如猛獸,風雨如毒蛇,心中各自惴惴,倒也很快湊了金銀給予了那人。

那人掂了掂手中財物,當即雙眼瞪圓,振臂高呼,一臉無畏開口。

但他說的話,卻是讓眾人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