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歡一怔,紅彤彤的眼底迅速閃過一絲慌亂。

她原本以為,陸淮旌會因為這件事而安慰她,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的關注點居然在這裡。

“我……我就是碰巧遇到了南煙姐姐,阿旌,我不是故意的……”

她支支吾吾的試圖粉飾太平,但陸淮旌的臉色反而更加凝重。

他墨眸帶著審視,微微眯起:“所以,你早就知道顧南煙住在這裡了,是嗎?”

尾調上揚的詢問,甚至帶了幾分質問的意味。

宋怡歡脊背一僵,卻立刻咬牙道:“沒有,阿旌,我要是早就知道南煙姐姐在這裡,一定會攔著我叔叔嬸嬸的,我只是……只是前幾天碰巧遇到了她,但是我沒有想到我叔叔嬸嬸會跟蹤我,所以才……”

她眼眶又紅了,淚水連連的解釋:“阿旌,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我叔叔嬸嬸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現在就連爺爺奶奶都鬧上門來,阿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宋怡歡說的情真意切,哭得肩膀都顫抖了起來。

這自圓其說的解釋,讓陸淮旌的眼神更加深諳。

他看了看時間,終於還是按捺住了心底的疑慮,沉聲道:

“好了,以後不要再去找她了。”

“阿旌……”

宋怡歡抬眸,眼底還蓄著淚水,就連臉頰邊的紗布都被沁透了。

陸淮旌眉心皺了皺,終於還是撥出一口濁氣,聲音幽幽道:“別哭了,我讓季禮送你回去,你的傷口需要處理一下。”

他說著直起身子,轉身準備給季禮打電話,可宋怡歡見狀卻著了急,直接解開安全帶,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阿旌,你不要生氣好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我會找機會跟南煙姐姐道歉的……”

她哭的哽咽,可眼底卻是滿滿的嫉妒和痛恨。

阿旌,是不是開始擔心那個賤.人了?

巨大的恐慌和不安讓宋怡歡亂了方寸,她實在不知道陸淮旌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之前不是很討厭顧南煙的嗎?怎麼現在……

陸淮旌眉頭緊鎖,他垂首,卻始終沒有扯開她的手。

聲音深沉而冷淡:“怡歡,聽話。”

只是簡短的兩個字,卻讓宋怡歡抱得更緊了。

“我不,阿旌,我要是放手你就不要我了……”

她的聲音帶著懇求和卑微,“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男人的眉心跳了跳,最終還是輕嘆一聲開口:“好了,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這話就意味著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宋怡歡的手瑟縮了一下,終於還是不情不願的鬆開了。

“那……我等你回來。”她小聲的開口。

陸淮旌沒有出聲,徑直的離開。

宋怡歡淚眼朦朧的盯著那挺括傲岸的背影,直到看不見,才狠狠的閉上了眼睛。

顧南煙,她一定要把這個障礙除掉!

……

南煙關上門,直到門外的聲音聽不到了,才心煩意亂的坐到沙發上,卻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陸淮旌,是怎麼知道她住在這裡的?

她微微顰蹙起眉心,卻很快也想開了。

以陸家的能力,想知道她住在哪裡,也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情。

只是,他們既知道了她現在的住處,只怕她的清靜日子也到頭了。

正思忖間,手機卻震動了起來。

南煙看到螢幕上跳動的名字,緊皺的眉頭倏地鬆開,立刻接了起來。

“趙叔叔……”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慈祥的中年男聲:“煙煙呀,我看到網上的新聞了,你拜託我調的監控,我也已經拿到了,你身體還好嗎?”

趙志民,濟世醫院的副院長,南煙母親之前工作時候的好友。

也是目前唯一一個能幫她拿到手術監控影片的人。

久違的關心,讓南煙心底暖暖的。

她忍住鼻子發酸的感覺,才輕聲道:“謝謝您的關心,我已經出院了,真是麻煩您了,趙叔叔。”

只要把病歷和手術室監控影片拿到,再加上值班護士的證詞,她就可以洗脫“醫療事故”這個汙名。

趙志民應聲,話語裡多了幾分心疼:“煙煙啊,你吃苦了,要不是你媽媽不在了……”

他有些唏噓,終於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南煙垂睫,長長的睫毛將眼底的心酸掩蓋。

這麼多年了,所有人都以為媽媽已經死了,但只有南煙知道,她因為那場車禍成為了植物人,而顧朗為了能夠拿捏住南煙,便偷偷把媽媽轉移到了一處療養院。

他的保密手段做的很好,南煙到現在都不知道媽媽究竟在哪裡。

就連媽媽之前的好友,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南煙受制於人,也只能把這件事隱瞞下來,畢竟,知道的人越少,媽媽就越安全。

她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趙叔叔,勞您擔心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還要謝謝您幫我調監控影片。”

手術監控影片從來都是保密的,但這一次,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南煙只能用這種方法了。

趙志民聞言,也立刻安慰道:“別擔心,我會聯合一部分董事,把你的事情調查清楚,影片我已經發你郵箱了,曾主任那邊,我也會打招呼。”

“麻煩您了。”南煙的感激溢於言表。

結束通話了電話,她將影片下載儲存,包括之前自己下醫囑的記錄,全部重新列印出來。

有了這些證據,她很快就可以回去工作了。

與此同時,陸氏。

高聳入雲的寫字樓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作為南城地標建築物般的存在,陸氏的辦公層幾乎可以俯瞰整個南城。

車水馬龍的景象匍匐在腳下,陸淮旌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明亮的陽光將他挺拔的身形都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先生。”

季禮恭敬的出現在他的身後,手裡還拿著一個平板。

“怎麼樣了。”

陸淮旌站在窗前,並未回頭。

深邃的側臉隱匿在陽光中,讓人看不清神色。

“宋小姐已經在醫院休養了,手指沒有什麼大問題,另外,周家的那些人說,是宋小姐讓周建夫婦去找的太太,但是他們老兩口卻拿不出證據證明。”

季禮說到這裡也有些遲疑,皺眉道:“至於被拘留的周建夫婦,招認的卻截然不同,他們說,是因為太太的失誤才導致了宋阿嬤的死亡,他們要打抱不平,才會打擊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