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立刻站起來,但卻因為頭暈,又重新跌回了座位。

耳畔傳來了服務生遠遠的聲音:“小姐,您看起來狀態很不好,先吃顆糖休息一下吧?”

“不……不要管我,他……他怎麼樣?”南煙眼前發黑,卻還是堅持著問。

服務生:“他?那位先生嗎?他很好啊!”

什麼?

南煙有點不理解,但聽到這話,雖然還心存疑慮,但到底可以確定的是,陸淮旌目前確實沒什麼事。

服務生見她眉頭緊鎖,又勸了一句道:“您還是先休息一下,說不定他一會兒就回來了。”

南煙無力的點了點頭,只能撥開一顆糖放在口中,靠在椅背上,等待著葡萄糖發揮作用。

然而,不遠處,季禮也走了出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依靠在椅子上休息的顧南煙,連忙轉頭道:“先生,太太在那裡。”

陸淮旌從包間裡走出來,看了一眼,就徑直的朝著南煙走過去。

逐漸靠近的腳步聲讓南煙睜開了眼。

見到“再次”站到自己面前的陸淮旌,她立刻著急地開口:“淮……陸先生,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她著急的聲音裡都帶上了一層哭腔,甚至眼睛也紅紅的。

陸淮旌一怔,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南煙會是這樣的態度。

他看著眼前的小女人,墨眸眼中閃過了一層複雜的情緒。

“怎麼,擔心我死了,離不了婚?”

南煙一怔,心頭一直壓抑著的委屈,瞬間氾濫起來。

“一直想要離婚的,不是你嗎?”她哽咽的開口,眼淚都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他剛剛,還故意在飯桌上刁難她,而她,卻在這裡傻傻的擔心他,換來的,卻是一句陰陽怪氣的內涵。

陸淮旌眯了眯眸子,但是見到她這個樣子,心裡更不舒服。

生氣,但是又莫名其妙地有點心疼?

他伸手去擦她的臉,動作有點粗魯:“剛剛不是還女中豪傑一樣嗎?現在為什麼躲在這裡哭?顧南煙,你變臉可真夠快的。”

明明是他變臉更快好嗎?

南煙眼淚更洶湧了。

她本就不舒服,這會兒更是直接爆發了出來:“難道不是陸先生先變的臉嗎?翻書都沒有你翻臉快,我又能怎麼辦?”

只能任由他刁難,剛剛在一眾醫院的領導人面前,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想到方才在飯局上受的委屈,南煙更是咬住了嘴唇,鼻尖都哭紅了。

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陸淮旌的心也軟了下來。

但臉上依舊緊繃著:“你們領導已經走了,你呢?”

“那我也走。”

南煙負氣地站起身,卻因為身體沒有休息好,眼前一黑,差點再次跌倒。

幸而陸淮旌眼疾手快,直接攙扶出了她。

“顧南煙,逞強有意思嗎?”

強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腰,陸淮旌卻皺起了眉頭。

她明顯比之前瘦了不少,他一臂環著都還抱不緊。

“我……不要你管!”

南煙啜泣著,想要推拒掙扎,卻根本沒有多少力氣。

那反抗,就好像在給男人撓癢癢。

季禮輕咳了一聲,趕緊打圓場:“先生,太太應該還沒有吃東西,您的胃也不好,剛剛又喝了酒,還是先去吃點東西吧!”

陸淮旌聞言,這才強勢地將南煙摟在懷中,徑直的朝著另外一個包間走去。

不遠處,藺晉遲坐在落地窗前,助理韓晨端著一盤東西,看著他一直盯著樓下,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

心中有隱隱的擔憂,卻還是開口詢問道:“先生,東西還要送過去嗎?”

托盤裡都是一些滋補益氣的小盅湯。

“不必了,她……現在有人照顧了。”

藺晉遲聲音聽不出情緒,但俊容臉上明顯有一層淡淡的悲傷。

韓晨也於心不忍,才道:“剛剛那麼好的機會,先生為什麼不跟顧小姐說清楚?”

明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為什麼不能說?

“你不懂。”

藺晉遲坐正,垂首,聲音沉沉:“也許……她根本就不記得我了,你看她剛才的樣子,分明很愛陸淮旌。”

愛一個人,怎麼會因為一張同樣的臉,而改變呢?

“可是萬一……萬一,是顧小姐認錯了呢?”

韓晨提出一個猜想,甚至還補充道:“畢竟,當初是您先遇到顧小姐的,您這麼多年都不在國內,說不定是顧小姐認錯了,再說,我看陸少對她也不好。”

“不一樣。”

藺晉遲語氣也沉重了起來:“他們已經結婚了,如果她不願意,我不能勉強她,更何況,還有……”

他的話頓住,但韓晨已經明白過來了。

“您是擔心陸老爺子嗎?”韓晨說到這裡,眼神也有點黯淡:“老爺子這些年身體也不是很好,但……他也不知道您還活著呀,實在不行的話……”

“現在還不是時候。”藺晉遲悶聲道。

……

包間裡,南煙吃了一點東西,胃裡也舒服了很多。

她眼角餘光掃過身邊的男人,眼神多了幾分複雜。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剛剛的陸淮旌,和現在的,有點不一樣。

正思忖間,南煙卻注意到,那丰神俊朗的男人,表情有點凝重。

他面前的東西幾乎沒有動過,眉頭緊鎖的同時,還暗暗地用手摁著胃部。

南煙見狀,立刻想到了什麼,馬上有點緊張地問:“不舒服嗎?”

“沒事,老毛病了。”陸淮旌直接否認,面色冷淡的轉頭看著她:“你呢?吃飽了嗎?”

“我……吃飽了。”南煙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自己。

想了一下,還是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一個小藥盒。

“把藥吃了,然後等會跟我去醫院檢查一下。”

南煙說著,將藥遞到了男人的面前。

陸淮旌顰眉,睨了一眼道:“沒事,你要是吃完了,我讓季禮送你回去。”

他說完,叫了季禮過來,可南煙卻沒有動。

“不行,你要是不吃藥,就直接跟我去醫院。”她舉著藥,嬌容神色有點執著。

南煙還沒有忘記他酒精過敏的樣子,剛才在飯局上,他又喝了一杯白酒,雖然那杯子不大,可他肯定會不舒服的。

陸淮旌微微顰眉,終於還是無奈地開口:“你該不會以為,剛剛那一杯,真的是白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