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病人,刻不容緩。

南煙心急如焚,她看了一眼已經被抬上救護車的患者,只能把心一橫。

咬牙道:“那你跟上我們的救護車!季禮,快去開車!”

南煙說完,顧不得還在疼痛的手臂,趕緊朝著救護車跑去。

季禮攙扶著陸淮旌,這才發現他的褲腿不知何時居然被割破了。

鮮血順著小腿流出來,傷口外翻,明顯傷得不輕。

“先生,您受傷了?”

季禮驚呼一聲,立刻攙扶著陸淮旌上了車。

“快,我送您去醫院!”

而另一邊,救護車上。

南煙也來不及處理自己的傷口,立刻先給患者上了氧氣面罩,隨即展開一系列的搶救措施。

救護車一路呼嘯而過,在交警的配合下,患者很快就被送到了醫院。

而南煙簡單的交代了一下患者的情況,便立刻聯和了許多科室的醫生進行了會診。

等到陸淮旌來到醫院的時候,傷員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先生,您現在感覺怎麼樣?我去掛號!”

季禮說完,立刻朝著掛號處跑去,然而還沒走幾步,就驚訝的站住了:“太太?”

一聲驚呼,卻讓蒼白著臉的男人回神過來。

他墨眸抬起,剛好看到了還穿著沾血白大褂的顧南煙。

偃眉立刻皺到了一起,陸淮旌忍不住出聲責問:“你怎麼來了,不需要去救人嗎?”

“我剛出了急診,已經沒有時間準備手術了。”

南煙根本就不敢說,她現在的狀態,沒有辦法站在手術檯上。

更何況,這麼嚴重的事故,需要許多個科室一起聯和起來商討手術幾計劃才可以。

南煙沒有過度多解釋,直接先把人帶到了病房。

“太太,先生受傷了。”季禮補充道。

南煙蹲下來,剛好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

“你必須要打破傷風,季禮,你去掛號,你,躺到那張床上去。”

她一邊說著,一邊熟稔的開了一份單子,讓季禮繳費。

轉過身,卻發現那個男人依舊紋絲未動。

“陸淮旌,你還在等什麼,你的傷口需要縫合!”

陸淮旌俊容閃過了一層複雜,沉聲道:“我……可以找別的醫生處理……”

他實在是不忍心,看到她身上還穿著溼漉漉的衣服,就在這裡跑來跑去。

但心裡所想,卻不願意宣之於口。

才會不知道怎麼回答。

而此時的南煙,已經沒有耐心去揣測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什麼。

她直接一把拽住男人的手腕,強勢地把人推倒在床上。

“陸淮旌,你現在是傷患,我是醫生,你必須聽我的!”

南煙只要一想到地上那個深深的坑,就心有餘悸。

如果當時不是陸淮旌反應快,只怕她現在已經躺在太平間了!

陸淮旌本就受傷了,更是沒有料到,這女人會突然一把把他推倒。

猝不及防踉蹌了一下,抬起頭,剛好就看到了她那嬌容上,美眸圓瞪,含著幾分怒意,凌厲地盯著他。

彷彿他只要敢說一個“不”字,她就會立刻馬上露出獠牙和貓爪,逼迫他就範。

張牙舞爪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小野貓。

陸淮旌眼底極快地閃過了一絲訝異,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針麻醉劑已經扎到了他的腿上。

突如其來的刺痛,讓男人忽地皺起眉頭,等待麻醉劑發揮作用的時刻,顧南煙已經拿起了一大瓶雙氧水。

“忍一下,我很快就清理好。”

她直接剪掉了他的褲腿,開始沖洗清創。

劇烈的疼痛,瞬間讓男人的俊容緊繃起來,他臉色陡然一白,就連大腿上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要是疼的話,可以叫出來。”南煙“好心”提醒。

可那矜冷的男人卻只是咬緊牙關,從齒縫間吐字:“不、需、要。”

一字一頓,分明就是疼得難受,但卻還是嘴硬的一聲都沒有吭。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南煙心裡腹誹了一句,手下卻還是麻利的清理著傷口。

拿出蛋白線,熟練的用縫合。

而此時,麻藥才開始發揮作用。

他逐漸從緊繃的狀態放鬆下來。

等到季禮回來的時候,南煙已經將他的傷口包紮好了。

“先……先生,你們,已經完事了?”季禮目瞪口呆。

可這話,卻讓路過人都別有用意地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陸淮旌瞬間黑了臉,他立刻把腿從床上撤下來,冷聲道:“胡說八道什麼?”

季禮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言,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會說話,太太,您千萬別誤會!”

南煙輕咳一聲,掩飾了一下剛才的尷尬。

“行了,按時吃藥,不要碰水。”

她例行公事的話,讓陸淮旌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他沉聲問。

還能說什麼?

南煙怔了怔,有點不明所以:“注意休息,飲食清淡?”

話音剛落,陸淮旌便已經強撐下了床。

丰神俊朗的面容上是晦暗不明的情緒。

南煙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變臉,可還沒等她再次開口,陸淮旌已經朝門口走去。

“多謝顧醫生照顧。”

他冷冷的開口麼,徑直的朝著門口走去。

哪怕腳下有點跛,卻還是不肯接受季禮的幫助。

南煙有點莫名其妙,可還不等她想明白,陸淮旌卻停下了腳步。

他看了一眼季禮懷裡拿著的衣服,大手一把拽了過來,直接丟到了一邊的病床上。

“顧醫生,換件衣服再做事吧,衣衫不整的,像什麼樣子。”

冷冷的話,聽起來有點嫌棄,卻又摻雜著一點古怪的關心?

南煙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季禮把門關上,她才後知後覺地低頭。

才發現自己白大褂上滿是汙泥和血跡,渾身上下溼透了,風一吹,冷得發抖。

所以,陸淮旌剛剛是在關心她嗎?

意識到了這一層,南煙忽然覺得沒有那麼冷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剛剛那怪異的舉動,似乎也說得通了。

南煙拿起他的外套,不同於醫院裡充斥的消毒水味,那衣服上味道清新冷冽,自帶薄荷的冷香。

她的心裡頓時劃過一股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