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蕭燁特意叮囑僕婦,“二叔的話你們都記住了吧,不該聽得一個字都不要往外說,否則你們的腦袋都得搬家,我最恨別人背叛我,背叛我的人,都活不過三日,我要把你們挫骨揚灰!”

僕婦嚇得連忙跪在地上表忠心,她們只是下人,生死與她們何干?

只要主子不怪罪就好。

她們不敢違逆蕭燁的命令。

顧明萱坐在梳妝鏡臺前,仔細檢查首飾盒裡的簪環玉佩,她穿戴好後,打量鏡子,輕哼一聲,“你還不如一塊石頭漂亮,你瞧,這枚珍珠釵,多美?”

珍珠釵雖是圓潤光澤,卻少了一分靈動,顯得死氣沉沉,顧明萱抬高珍珠釵,“這可是我花五百兩買來的。”

珍珠釵上綴著寶石,價格不菲,顧明萱把玩片刻,把珍珠釵插到髮髻上,“果然好看。”

門口守候伺候的丫鬟婆子眼觀鼻鼻觀心,默默的後退幾步,她們只求顧四郎夫人快點滾蛋,蕭家正亂糟糟,哪有空招待蕭家的客人?

尤其是顧四郎的女兒顧明萱。

她可是蕭越的未婚妻。

她還沒嫁過來,就把蕭越折騰成這樣子,這是要鬧事啊。

蕭燁站在門外,隱約聽到一絲聲音,“蕭越是個廢物。”

“二伯,你說什麼?”

蕭燁猛然停住腳步,向屋中望去,“蕭燁?”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是你來了。”

“嗯。”蕭燁微不可察皺了皺眉,“你在這裡幹嘛呢,莫非你想偷看我嫂子?蕭燁,你不是人!”

罵完後,蕭燁轉身跑掉,“哥,快救我,我怕,怕蕭燁欺負我……”

“小兔崽子!”

蕭老太太拄著柺杖追著蕭燁跑遠了,蕭越眼瞼垂下,遮掩住眸中翻湧的情緒,蕭燁從未叫過他哥,今兒卻破天荒叫了,難道他不知道,他是不會放過蕭燁嗎?

他既然已經決定報仇,便絕不會放過害死母親的兇手!

一旦蕭燁被蕭燁殺死,他又是一條漢子,蕭家的血脈豈容蕭燁這樣的敗類玷汙?

不管蕭燁如何說,他始終不能相信蕭燁。

蕭燁一路跑到蕭陽住處,直接闖了進去,顧衍正在書桌前讀書,見弟弟滿頭大汗的模樣,顧衍問道:“出什麼事了?你怎麼慌慌張張的?”

“蕭越他——他是假貨,是冒牌貨。”蕭燁抓著顧衍的胳膊,喘息著說道:“他根本不是咱們的親弟弟,他同蕭煒長得一模一樣,不對,蕭煒比他還俊秀英挺,那個蕭煒根本沒有病逝,他就是……”

“你是說蕭越是我的弟弟?”

顧衍挑了一下濃密的劍眉,慢吞吞合上書籍,“不是吧,他可是蕭家名義上的繼承人,若是我有這麼出眾的弟弟,我早把家產傳給他了。”

“不止呢。”蕭燁急躁的跺腳,“你還得喊他一聲堂弟,我不是故意瞞著你,而是我怕告訴你之後,你會傷心。”

顧衍眨了眨眸子,淡淡的反問:“我會傷心嗎?”

他一向是個無牽無掛的人,即便蕭燁說出蕭越不是蕭家人,他依然不覺得有什麼,倘若蕭越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他會欣慰,若是個不堪大任,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紈絝,顧衍會很鄙視蕭越。

他可沒忘記當初顧誠是怎麼被人算計的。

蕭越就是典型的白眼狼,養不熟的。

倘若蕭越真是蕭家血脈,他不介意讓蕭越迴歸蕭家,畢竟他是真心拿蕭越當做弟弟疼愛,不忍讓蕭燁失望。

蕭燁猶豫了片刻,“我怕蕭越……蕭越是個陰謀家,不僅設局坑害你,也設計陷害大伯母……我擔心他會對付你。”

“呵呵。”

顧衍拍著蕭燁的肩膀,“別擔心我,你只管照看好我爹就好,我會幫你看住蕭越,絕不會讓他傷害我爹的。”

蕭燁咬牙切齒般磨了磨牙,蕭越……蕭越這混蛋竟然騙過他?!

他是不是蠢?

怎能被蕭越矇蔽了雙眼?

還好顧衍及時趕回京城,不過顧衍的脾氣似乎變化不小,對蕭越也很警惕,“哥,我們去找祖母。”

“祖母現在忙著處置蕭越和他身邊的女人,誰都指靠不上,我也幫不上祖母什麼。”

顧衍搖晃了酒壺,倒上兩杯清澈的酒水,“再說你才剛回家,還有許多禮節沒辦完,先休整休整再說。”

蕭燁抿了抿嘴角,他的確不適合去找祖母,只有他哥哥能幫祖母!

顧衍見蕭燁神色稍霽,笑嘻嘻說道:“你不知道吧,我已經給你尋到一位賢惠溫柔,體貼善良,貌美端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媳婦。”

蕭燁麵皮抽搐,一把搶走顧衍的酒葫蘆,“我不娶親,除了顧明暖之外,別的姑娘再好,我都不喜歡。”

“嘖嘖,你不是最討厭顧明昕了嗎?”

“我是討厭她。”

蕭燁認真說道:“但我不會勉強自己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我知道,你喜歡她。”顧衍勾了勾嘴角,“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蕭燁耳朵紅彤彤的,“我沒有,我只是感激顧姐姐對我的照顧。”

顧衍輕嘆一聲,把酒葫蘆塞給蕭燁,“你呀就是個傻孩子,她不是對你好,是對你爹,為了你爹好,她才願意照顧你,你以為她真是看重你?你也是有兄妹,有侄子侄女的人,不是孤零零一個,你不懂得感恩,還嫌棄顧明昕,你說,我這輩子能指望上你嗎?”

“我——”

蕭燁臉龐更紅了,彷彿染上一層胭脂,“我錯了,哥。”

顧衍摸了摸蕭燁的腦袋瓜,“你還年輕,別總想著娶媳婦。”

他也希望蕭燁娶妻生子後,能收收性子,不要再像現在這樣衝動暴躁,可惜他也不捨得蕭燁離開他,他一手拉扯大的娃子,哪捨得送走蕭燁?

萬一蕭燁出了意外,他該多痛苦?

“你也別太操心蕭越了,蕭家的家務事你不必理睬。”

顧衍安撫蕭燁一番,“你是我唯一的嫡子,你爹也不希望你捲入紛爭中,他寧可蕭越一直留在京城。”

“哥,我……”

蕭燁還是不甘心,顧衍擺擺手,“蕭家交給我和你父親,我保證蕭越蹦達不起來,他再聰明,也鬥不過我們。”

“我知曉你關心你爹和我。”

“你放心,我和父親都有準備。”

顧衍眼底閃過一抹冷冽的寒芒,“蕭越這麼費勁心思的算計我,就別怨我對他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