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濛走後,顧北寰陪曲文書玩了好一會,才停下來。

若是讓從前與他相識的人見了,必然會跌掉眼鏡——素來冷心冷面的顧總,居然會心甘情願地陪同小孩玩鬧?

曲建憨厚一笑,撓了撓頭,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說道:“小顧啊,我想跟你聊兩句,你看行嗎?”

顧北寰看見了曲建眸光裡的期盼,點了點頭:“舅舅,您說!”

他們是秦濛認定的家人。

今天出門前,唐明霞特地囑咐過。

該給曲家人的臉面,顧北寰一分也不會少。

沒想到顧北寰會叫他舅舅,曲建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滿意的點點頭,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燦爛:“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曲建說著眼眶頓時紅了起來,他的聲音哽咽了幾分:“小濛是個苦命的丫頭,她嘴上不說,但母親與外公接連的消失……對她影響比想象中更大!”

“我們要收她做女兒,她非說怕害死我們,才喊了舅舅。”

說完,曲建就低著頭,悶聲哭了起來。

他是真的心疼秦濛。

顧北寰也想起剛剛在村口,那個女人說‘秦濛命硬克親人’的話,眸光裡不由升起一股寒意:“舅舅放心,有我在……不會再讓小濛被這些流言蜚語傷害分毫!”

“我會保護好她!”

聞言,曲建立刻抬起頭看向他。

在他怔愣視線下,顧北寰重重點頭。

曲建原本在哭的臉上也瞬間露出了笑容:“小顧,你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你的話。”

“小濛重情,誰對她好,她就加倍對誰好。”這些年,其實秦濛帶給曲家的,遠比他們所給予得更多。

只是秦濛嘴硬,從不會主動訴說。

“她什麼都喜歡悶在心裡,誰都以為她冷情冷血……是我最擔心的事情。”

曲建伸手一把拉住顧北寰,語重心長的說道:“小顧啊,你能不能答應舅舅,往後多讓著點她,也幫我們多照顧些她,好嗎?”

顧北寰緊緊抿住唇角,眼前閃爍過了那抹倔強身影。

鬼使神差地,顧北寰薄唇輕啟:“舅舅,您放心,我會的。”

秦濛已是他的妻子,至少這一年裡,顧北寰不會讓她受任何苦楚。

聞言,曲建也徹底放心下來。

兩個人在外面又坐了會。

一直不見秦濛身影。

顧北寰忍不住開口問曲建:“小濛去哪裡了?”

聞言,曲建忍不住好笑,才這麼會就離不開了?

但同時也很欣慰,看來小兩口感情是真不錯啊!

他笑著說道:“小濛回家裡去了,說是要找個東西。”

聞言,顧北寰眉峰微蹙:“家裡?”

“是她外公留得房子,小濛這些年一直住著。”曲建動手指給顧北寰看。

顧北寰順著他指的方向看清了位置後,鳳眸微眯。

那個位置沿路上,都是顧北寰熟悉景色。

顧北寰順著曲建指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出距離,顧北寰就看到河邊人群簇擁,紛紛擾擾。

他本來不打算去湊熱鬧的,就聽見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聲‘神醫來了’,然後就見纖細身影越過人群走了進去。

粗布麻衫,遠遠看起來卻十分眼熟。

是秦濛?

顧北寰的眉眼微眯,快步走進了人群。

他只能瞧見女人背影。

只看到她的動作十分熟練,幾針下去,就見倒地男人猛咳了兩聲,水草夾雜著汙穢被他生咳了出來,緩緩睜開了眼。

“多謝神醫救命!”

男人慢慢從地上坐起來,看著眼前的女人,感激的說道。

聞語,顧北寰眸光頓時變得晦暗,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女人的肩膀,冷聲詰問:“是你?!”

再看清眼前女人那張臉的瞬間,顧北寰未說完的話頓時停住。

她,不是秦濛。

南芸芍看著眼前清俊的男人,有一瞬間的失神,但很快肩膀處的疼痛襲來,她忍不住皺了皺眉:“先生,男女授受不親……麻煩你懂點禮貌與尊重?”

說完,她伸手一把扯住他的手腕,不知是捏住了那個穴位,顧北寰感覺手腕處一陣發麻,力道全失

下一秒,挾制在她肩膀上的手就被推開了。

她的聲音清冷,那雙眸子看著他的時候,還帶著些不屑。

顧北寰眸光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女人,那張清秀的鵝蛋臉,似乎慢慢的就要與記憶中的重合。

難道她才是他在稻田村遇見的那個女人?

顧北寰眸光銳利而又冰冷,打著十足打量審視。

南芸芍被他眼神壓得幾乎快要喘不上氣了,連忙抿住唇角:“你是哪裡來的人?”

她從未見過村裡有誰擁有這樣強的壓迫感。

南芸芍竭力用清冷神情蓋住慌張,還未開口,就聽到人群中有人喊道:“南神醫,村頭的婆婆又不舒服了,您趕緊去看看吧!”

“我這就來。”

南芸芍立馬笑著應了聲,在轉頭看向顧北寰時,眼神又變得凌厲起來:“登徒子,下次別再這樣,否則我不會讓你好過!”

說完,就從人群中離開了。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顧北寰的眼神被迷霧漸漸遮掩。

那日,稻田村的女人……究竟是誰?

“還得是我們南神醫,幾針下去,小林立馬就好了。”

人群中,有村民開始誇讚道。

顧北寰抬眼看過去,見到是個小年輕,他一張嘴吧嗒吧嗒的說個不停:

“南神醫不僅醫術高明,人又長得漂亮,還很善良,都去了大醫院任職,還願意回村裡來給我們治病!”

“可比秦濛那個掃把星厲害多了!秦濛就和她那個瘋癲的外公一樣,裝腔作勢。”

提到秦濛的時候,他的語氣裡又變成了不屑。

旁邊一位老頭也跟著贊同的說道。

“小秦啊,雖然平時也幫我們治病,但到底也不是專業的。”

“那就是赤腳醫生!不然怎麼當初一起讀的醫學院,最後只有南神醫在市裡當了醫生,她一個人灰溜溜地回了稻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