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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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幕式到此結束,葦城高中網球秋季聯賽,正式開始!」主席說完最後一句話,走下演講臺,場內的背景音樂也隨之漸漸變強,再次充斥著整個場館。
繃了快一個小時的比賽成員們紛紛鬆懈下來,活動著站得僵硬麻木的雙腿,有說有笑地往場邊走去。上一秒還井然有序的隊伍,下一秒便亂成了一鍋粥,只能靠外套的顏色來區分自己的隊員在哪兒。
觀眾席上,拍照的拍照,錄影的錄影,又或者拉開椅子起身,為自己認識的人吶喊助威,甚至有人當場交起了朋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譚教練好像早就料到了開幕式結束後場面會不受控制,在音樂聲重新響起的那一剎那,他就及時站到隊伍最前面,將手中的白紙捲成桶狀放在嘴前,一邊鬼手,一邊使勁兒喊道,「一中的!全體到場三旁邊集合!」
他喊完,接過宋逸勉手中的牌子,高高舉在身前給後面的隊員指路,往另一邊的場三走去。
「顧易,小幽幽,要開始比賽了,你們緊張嗎?」洪熙淇牽過陶幽的手,聲音微微發緊。
陶幽感受到洪熙淇指尖的冰涼,胳膊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將另一隻手也覆在洪熙淇手背上,稍稍用力搓了搓,「你手怎麼這麼冷,你很冷嗎?」
「不是,我,我緊張。」洪熙淇一邊解釋,一邊用另一隻手在胸口撫著,想讓不斷加快的心跳慢下來。
顧易雙手環胸,好笑道,「你又不用比賽,瞎緊張什麼,我們都沒緊張呢。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嗯......皇帝不急太監急,你現在就是典型的太監急......」
「說誰太監吶!」洪熙淇提高了音量,氣呼呼地替自己辯解道,「我這不是,擔心你!」
「嗯?」陶幽手中的動作一頓,眼睛在洪熙淇和顧易身上轉了轉,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疑問。她怎麼覺得自己在無意中被投餵了一大碗零食,肉味兒的,挺香,吃得很撐,就是有點乾巴。
「擔心你們,嘛。不識好人心。」洪熙淇又弱弱地接上一句,效果甚微。
「萬一輸比賽了呢。其他學校的隊員,看上都好厲害,好像實力都挺強的。」
顧易也在聽完洪熙淇那十分直白的話後,愣了愣。大腦又很快回過神來,掩嘴清了清嗓子,想要緩解一下空氣中餘下的那一絲尷尬,「我沒說你太監,還有,你不用擔心我。」只是嘴還停留在剛在的對話中,沒能及時跟腦子反應過來。
「······」
「······」
陶幽和洪熙淇,一個無奈抿嘴,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一個紅著臉低頭,嘴角因為控制想要上揚的趨勢而微微顫抖。
顧易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紅了耳尖,摸著後腦勺找補道,「那什麼,他們就是看上去厲害,沒我們厲害,我跟勉哥打的時候,還能偶爾贏幾把呢,你,你放心吧,我肯定輸不了。」
「誰擔心你輸了。」洪熙淇嘴裡喃喃著,倔強地低頭看路。
陶幽鬆開洪熙淇的手,歪頭乜向旁邊安靜下來,紅光滿面,強硬地撇開頭不去看對方,卻又忍不住用餘光瞄向對方的倆人,眼神中寫滿了‘沒眼看幾個字。
——我這位置,不太適合現在這個氣氛啊。識趣兒的,現在是不是應該找個理由先走一步啊。
陶幽正猶豫要不要先走的時候,就見到洪熙淇張嘴準備跟她說些什麼。她連忙將一根食指放在洪熙淇嘴前,覺得自己十分有眼力地接話道,「你不用說,我懂,懂的。你倆慢慢聊,我先過去了。」
剛大跨步往前走,準備跟兩人拉開距離的時候,陶幽再次被追上來的洪熙淇拉住胳膊,「我跟你一起走
。」
「你要不把外套脫了吧。」陶幽提議,抬手在自己臉前虛畫一圈,「你臉好紅。」
洪熙淇吃驚地用手背捂住臉,試圖用手背的冰涼進行物理降溫,欲蓋彌彰地說道,「有嗎?!應,應該是剛才包子捂太久了,熱的。」
「哦······」陶幽也是答應得極其敷衍。
就連跟她們走得不遠的孫教練都忍不住過來問,「洪熙淇,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熱的!」洪熙淇拿手往臉上扇風,又作勢將外套的拉鍊拉開散熱。
孫教練點頭,還不忘提醒道,「室內溫度不低,不用穿這麼厚,不然一會兒出去該冷了。」
洪熙淇聽話地點頭,將外套脫下挽在手臂上,臉上的紅暈很快就褪去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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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場地,譚教練將一中的牌子往長椅上隨意一扔,雙腳跨立站在人群中間,手上拿著剛才抽籤決定的名單,說道,「這次比賽跟往常有一點不一樣啊,我最後再說一遍,都聽仔細了。」眾人又往譚教練身邊湊近了些,「預賽是隨機抽籤的,不是每個學校之間都會有一場比賽,是十進七。贏了的那五組直接晉級半決賽;剩下輸了的五個學校,會由裁判組再抽籤分成一、兩組進行復活賽,每個輸了的學校有一個名額參加復活賽,教練可以上交三個備選名額,然後由裁判組抽籤決定參賽人員,最後每組裡面排名第一的學校晉級半決賽,但是復活賽裡的積分不會計入總成績。」
「半決賽也是會抽籤分成兩組進行比賽,然後取成績最好的四個學校,如果出現平分情況,會再加賽一場,一局定勝負。留到決賽的四支隊伍,進行車輪賽,決出冠亞軍。」
「今天第一場比賽是男子團體賽啊。我們a組在場三第三組比賽,b組在場一第六組,c組在場二第一組,十點鐘三個場地同時開始比賽,參加團體賽的現在可以開始做準備活動吧,衣服和書包都放我身後這幾個長椅上。外套也可以脫了,不然一會兒出去溫差太大,很容易生病的。對了,跟你們說的,準備好兩條毛巾,一條擦汗、另一條塞到秋衣裡面吸汗,都照做了吧,一會兒我檢查啊······哎呦,別把外套扔地上呀,多髒啊,這是要穿身上的呀······還有書包,擺擺整齊啊······哇,這書包誰的,這麼沉,裝了什麼東西······」譚教練不停地碎碎念著,一邊上前將地上的外套撿起,拍去上面不存在的灰塵,掛到一旁的長椅背上,又將長椅上隨意堆疊的書包整理好,那神情和熟練的動作,活像個為孩子勞神操心的老父親。
陶幽站在人群最角落的地方,她沒參加團體賽,歪著身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掩嘴,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旁邊另一個學校的女教練也正在做著最後的囑咐,溫柔的聲線中不失爽脆、幹練,「團體賽規則我再強調一下,三人一組,一場定勝負。總共六局,單人佔四局,雙打兩局,三人裡面一定會有一人重複單打和雙打,但是比賽場次是抽籤決定的,中間不一定有足夠的休息時間給你們,我希望你們能自己儲存好體力。」
——一點廢話沒有,好利落,好乾脆。不像譚教練,總是把他們當什麼都不懂,沒有任何自理能力的小孩子。
陶幽抬眸看向還在替隊員整理書包位置的譚教練。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團體賽的規則,因為她沒參加團體賽,所以每次譚教練在訓練完給他們開小會的時候,她都選擇提前拎包***室。
——一場比賽總共有六局,每人打兩局,有一個人就一定會打四局,這麼一聽,團體賽好像還挺有趣的。
她轉頭望去,對這個女教練很是好奇。只是隊員們都人高馬
大的,將教練擋了個嚴嚴實實。
下一秒,女教練帶著火氣的聲音再次傳入陶幽耳朵,「比賽名單是錢教練走之前定下的,在我來之前已經交上去了。錢教練帶了你們那麼久,他比我更瞭解你們每一個人的優缺點!你們捫心自問,錢教練在平時訓練的時候對你們有多用心!別一個個跟白眼狼似的!」
「制定比賽名單,這是教練的事。你們是隊員,要做的就是提高自己的水平,磨鍊自己的球技,然後按照這個名單參加比賽,在場上儘自己所能,替自己也是替學校,拿一個好成績,不辜負這一年多的時間,不辜負錢教練和你們同學對你們的期望!而不是要比賽了還在這邊嘰嘰歪歪,對比賽名單指手畫腳,帶壞隊風!」
——在訓人。這種情況下?
陶幽側頭瞧了眼不遠處,隨處走動的攝像師,還有角落裡的攝影機。
——這該是有多生氣啊,比賽前了還在訓人。
「我醜話說在前面,要是再被我發現有人抱怨這抱怨那的,別怪我回去罰你們!」
「解散!都熱身去!」
人群散開,陶幽才看清女教練的模樣——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穿著藏藍色運動套裝,一頭栗子色捲髮高高束在腦後,脖子上掛著銀色哨子,身材修長有型,一看就是那種經常泡健身房的。
——好年輕啊,感覺跟他們差不了幾歲。
只是她現在剛訓完隊員,心情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她冷著臉面向隊員,雙腳跨立,雙手背後,微微上吊的雙眼散發著寒意。
「磨磨蹭蹭的,放書包的速度快點兒!沒吃飯嗎?!」她掃視著眾人,抿直的嘴巴微張,本來還慢吞吞理書包的隊員,立馬將書包隨便一扔,找空地開始拉伸,全程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好颯,好威風。
毅輝中學。
陶幽看到女教練將寫著學校名字的牌子翻過來,立在長椅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