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美人淚

天音坊第二層，一縷美妙的琴音在空間中飄蕩著，許多位琴修安靜的聆聽著，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憂傷之色。

這是極為少見的景象，唯有出現驚世琴曲之時，才會讓所有琴修都停止彈奏，靜下心來聆聽同一首琴曲。

而若是蕭沐陽在這裡的話，便會驚訝的發現，這首琴曲赫然是他之前有感而發彈奏的。

天音坊在房間中佈置的陣法極為神奇，不僅能夠隔絕聲音，還能夠紀錄房間中的琴曲，蕭沐陽當時沒有關閉陣法，因此他彈奏的琴曲也被紀錄了下來。

除了一些特別的時刻，不會有許多琴修同時出現在天音坊，以至於許多琴曲無法被人聽到，因此，天音坊會選擇性地回放一些琴曲，以便讓更多的琴修聽到，根據他們的反響，來評判琴曲影響力是否足夠大。

很顯然，蕭沐陽的琴曲被天音坊選中了。

如今，這首琴曲被越來越多琴修聽到，所有人都對此曲稱讚不已，甚至稱之為宗師之作，而當他們得知彈奏之人只是一位少年的時候，內心的震撼之意更是達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一位少年竟然能彈奏如此琴曲，莫非是琴仙下凡？

一時間，蕭沐陽成為無數琴修議論的中心，地位極高，甚至隱隱超過了裴妙音。

有人將此曲取名為美人淚，既契合了琴曲的意境，也為琴曲增添了幾分獨特的韻味，進一步擴大了這首曲子的影響力。

天音坊之中，已經有不少琴修開始彈奏美人淚，其中不乏一些頗負聲望的琴修，但無一人能夠達到蕭沐陽那等地步，將琴曲的意境完美表露出來，並且讓聽者感同身受，身心沉浸其中，久久無法走出。

這時，天音坊之外走來了幾道身影，居中一人丰神俊朗，氣質不凡，身穿一襲紫色長衫，正是柴華，而他身邊的幾人則是柴家的隨從。

柴華等人繳納了靈石後，便走入天音坊，直接前往第二層。

當到達第二層的時候，他耳邊便有許多琴音傳來，柴華深諳音律之道，雖然這些琴音意境不一而同，但從音調旋律來看，似乎是同一首琴曲。

“同一首曲子？”柴華目光不由露出一絲詫異之色，對此有些不理解。

但聽了一段時間後，柴華目光不由凝了下，彷彿發現了什麼。

在眾多琴音之中，有一縷琴音的意境最為特別，竟讓他都不禁陷入其中，心中莫名有一種淡淡的傷感之意。

這時他終於明白了過來，其他的琴曲，盡皆在模仿這首琴曲，因此才會出現此刻這一幕，所有人都在彈奏同一首琴曲。

就在柴華聆聽琴曲之時，一道身影走了過來，正是那位黑衣男子，他朝著柴華拱手道：“見過柴公子，我家小姐請公子過去一坐。”

“好，煩勞閣下帶路。”柴華微笑點頭，顯得風度翩翩，公子的非凡氣質展露無遺。

黑衣男子帶著柴華等人離開了第二層，繼續往上，來到天音坊第三層，這裡極少有人踏足。

柴華目光望向前方，便看見一片極美麗的風景，亭臺樓閣，池館水榭，一顆顆參天古樹隨意立在角落處，像是陪襯一般，卻讓人難以忽視，如此景象，實在是引人入勝。

而此時，一位妙齡少女便坐在一座亭臺下，看見柴華到來，美眸中頓時綻放出一抹燦爛笑意，輕聲喊道：“柴公子。”

柴華聽到聲音看向那邊，第一眼便發現了裴妙音，笑道：“妙音姑娘。”

隨後他腳步向前踏出，朝那處樓閣走去。

柴華來到裴妙音的身旁，神色有些疑惑的看向裴妙音問道：“我此次來正好想找妙音姑娘切磋琴藝，沒想到姑娘先找到我了，不知姑娘是如何知道我到了？”

“直接稱我妙音便好。”裴妙音聲音輕柔的道。

“妙音。”柴華喊了一聲。

裴妙音臉頰微紅了幾分，隨即開口道：“我派人去柴府邀請你，後來得知你來了這裡，因此便一直在等你。”

“原來如此。”柴華目光露出一絲明悟之色，臉上依舊掛著一抹和煦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那首美人淚，是出自你之手嗎？”裴妙音看向柴華問道，眼眸中有著一絲期待之色。

身為天音坊的小主人，她自然知道美人淚如今的影響力有多高，絲毫不遜色於宗師之作了，她也聽過幾遍，內心深受感觸。

她聽說美人淚是少年所奏，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柴華，因此特意邀請他來，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美人淚。”柴華先是愣了下，隨後立即聯想到在第二層聽到的琴曲，心中便清楚了大概，看來那首琴曲的名字叫做美人淚，的確非常契合琴音意境。

柴華正打算否認，然而看見裴妙音眼中的期待之色，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隨即笑著反問了一聲：“你覺得呢？”

“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人。”裴妙音嫣然一笑。

柴華笑而不語，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刻意否認，然而這種情勢之下，裴妙音便很自然的認為柴華已經預設琴音是他所奏。

“妙音冒昧，能否請柴公子為我單獨彈奏一次。”裴妙音看向柴華詢問道，語氣中透著一絲期待之意。

柴華神色略變了下，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天音坊不是將琴音紀錄下來了嗎？你若是想聽，隨時都可以啊。”

“我只是有些好奇，本尊親自在身邊彈奏的美人淚，是否與在陣法中所聽到的不同。”裴妙音道，隨後她似乎看出柴華有些為難，又連忙道：“若是柴公子不方便的話，便當做妙音沒說過這話。”

“你誤會了，我絕無此意。”柴華擺了擺手，看向裴妙音面含笑容道：“既如此，那我彈一曲便是了。”

“來人，取一把琴來。”裴妙音看向遠處開口說了聲，片刻之後，一道身影閃爍而來，取來了一把長琴。

柴華接過長琴，先是沉吟了片刻，腦海中回憶剛才所聽到的琴曲，而後一縷縷琴音飄蕩在空間中，曲調先是舒緩溫和，而後逐漸變得壓抑、沉重，透著一股淡淡的悲傷之意。

裴妙音不知何時閉上了雙眼，靜心聆聽著琴音，然而聽了一段時間後，她一雙秀眉不由微蹙了下，此刻柴華彈奏的琴曲，似乎，與陣法中的頗為不同。

若是在旁人聽來，自然不會發現太大的差異，然而裴妙音本身便精通音律，能夠發現兩種琴音之間極細微的不同。

音調上倒是沒有太大的差別，但在意境上卻差別明顯，此刻的琴音，雖然也讓人感覺到悲傷之意，卻不是那麼的純粹，似乎，還差了些什麼。

不過她卻沒有懷疑什麼，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便是她，在不同的時候彈奏同一首琴曲，所表達出的意境也會有些區別，這與彈奏之時的狀態有很大的關係。

拋開那些細節上的瑕疵，這首琴曲依舊稱得上非常不錯，足以體現出柴華的琴道實力。

琴音戛然而止，柴華目光看向裴妙音，看著那張清純動人的容顏，他腦海中頓時閃過一些念頭，若能娶她為妻，柴家與天音坊聯姻，對柴家必然極有好處，他在柴家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裴妙音忽然睜開雙眼，見柴華正看著自己，那眼神中似乎蘊含了幾分曖昧的情愫，她目光下意識看向別處，輕聲道：“柴公子琴藝卓絕，妙音欽佩不已。”

“若你不棄，我願每日來此陪你彈奏。”柴華目光溫柔的道。

聽到此話裴妙音心頭微顫，不禁抬頭看向柴華，從他的眼神中，她彷彿讀懂了一些心意，心跳不由加速了幾分，然而她想到父親說過的話，要與柴家之人保持距離，不可陷得太深。

只見她內心變得平靜，看向柴華微笑著道：“每日來倒是不必了，有空閒時間來坐坐便好，畢竟柴公子以後在學府中修行，還是要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修行上的。”

聽到裴妙音提到雲蒼學府，柴華神色頓時一冷，腦海中立即想到了一個人，蕭沐陽。

如今蕭沐陽光芒無限，被譽為開創先河的人物，而他卻只是被可憐的物件，淪為蕭沐陽的陪襯。

每念及此，他內心彷彿被針紮了一般痛苦。

不過雖然他心情非常不悅，卻沒有表現得太明顯，只是輕輕點頭：“說的不錯，還是要以修行為重。”

“時候不早了，我讓人送柴公子回去吧。”裴妙音又開口道。

柴華看了裴妙音一眼，眼神中有些不解，這是在下逐客令嗎？

她前後的態度，似乎變化的有些快。

“那就麻煩了。”柴華也沒有多說什麼，隨後便有一位下人走過來，帶著柴華離開了這裡。

看著柴華離去的背影，裴妙音平靜的內心不禁再度掀起一絲漣漪，她實則對柴華也有些動心，但心中一直謹記父親的話，為了壓制住內心的情緒，只好與柴華保持一些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