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那兩個人追來了!”沿公路朝北走出約莫二百多米,海明不由回頭看去,大驚失色地驚呼起來。

“說不賣就不賣,追來也沒用!”陸堅悶哼一聲,有意識地加快步伐,拐進了另一條街巷。街巷兩側的房子十分低矮,襯托著盡頭的寺廟格外宏偉壯觀。

“這地方沒有一條像樣的街道,公路兩側算主大街,最熱鬧的地方是這寺廟的周圍。”陸堅指著前面,顯然對此地相當熟悉。

“跟我們那邊的村落差不多,我看沒什麼好玩。”海明環顧四周,臉上掠過一抹失望的神色。

“不過,別看這地方小,卻是通往漠北的要塞。西面是廣袤的沙漠,東面是遼闊的草原,可攻可守也可退,戰略位置十分重要,是歷代兵家必爭之地,又是牲畜皮毛交易的集散地。山高皇帝遠,也就成了冒險家的樂園。”

“難怪你轉業後總喜歡往這邊跑,原來是為了冒險!”

“原打算趁這段時間做點皮毛生意,後來才發現,我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不過,這地方的人都很熱情,也十分豪爽,所以就喜歡上了這裡。”陸堅自嘲一笑,連忙解釋。

說話中間,走出街巷來到了寺廟附近。雖說早晨風不大,卻依舊黃沙彌漫,冷風颼颼,周圍看不見幾個遊人,也不見玉花所說的兜售古董的小商販,顯得十分冷清。直至走到寺廟大門口,兩人便停下腳步朝著院子裡張望。

“想進去逛逛嗎?”儘管如此,陸堅還是徵求了一下海明的意見。

“算了,沒什麼意思,咱們到外面遛遛,看有什麼特產。”見院子裡除了喇嘛出入,不見幾個遊人,海明搖了搖頭。

“風乾牛肉算施稀罕物,我老爸最愛吃。”陸堅說著,帶領海明朝一家“草原特色產品商店”走去。到了門口正要進去,發現那兩個人又朝這邊走來,海明吸著氣拉起陸堅慌忙朝北走去,一面警覺地回頭張望,直至出了鎮子才放慢腳步。

“其實外面挺美,你瞧,遠處的沙丘和胡楊樹,還有沙地上斑駁的草叢,給人以蒼涼之感,不由想起‘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詩句。”海明指著遠處,臉上盪漾著激動的神情。

“我沒文化,感覺不到美。只記得一句詩,‘晝伏宵行經大漠,雲陰月黑風沙惡’。”陸堅則搖著頭,很不以為然。

“誰說你沒文化,這首詩我都沒讀過。”海明嘖嘖讚歎著翹首北望,大為驚喜,“你看,前面有座氈房。”

“過去看看,讓你見識見識牧民的生活。”陸堅覷眼一看也頗為振奮,拉起海明又加快步伐,踩著鬆軟的沙地朝氈房走去。

看上去近在咫尺,走起來卻挺遠,踏過大片厚厚的沙地才抵達了氈房附近的草地上,兩人便停下腳步又是欣賞起來。

“那兩個人又跟來了!”海明不時回頭張望,憑著第六感覺老遠就認了出來,不禁吸了口涼氣。

“別理他們!”陸堅卻沉著冷靜,繼續朝氈房走去。

到了跟前才發現,這是一座大而嶄新的氈房,好像剛搭建起來,小紅門油晶晶,散發著淡淡的漆味。

外面只有三匹駱駝,臥在沙地上高高昂起頭,一面咀嚼,一面警覺地注視著這兩個陌生人。

除此之外周圍空蕩蕩什麼也沒有,不像一戶牧民。思量片刻,陸堅湊近氈房豎起耳朵,聽得裡邊有人說話,朝海明會意了一下轉身離去。

“二位兄弟,請留步!”那兩個人卻小跑般加快了步伐,並大聲呼喚。

無奈之下,陸堅只好停住腳步。海明卻頭也不回,繼續朝前走去。

“小夥子,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啊!”胖子十分熱情,老早伸手過來,“你們是貴客,到了家門口怎麼能不進去!”

陸堅神色茫然,任憑被緊緊抓住手搖個不停,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小夥子,這是我們的根據地,或者說是我公司總部。你瞧瞧,這邊多清靜!”胖子依然不肯鬆手,樂呵呵說個不停。

“隨便過來瞧瞧,不打擾了,我們到那邊走走……”陸堅訕笑著使勁抽出手,欲將離去,卻被胖子再次拉住,又衝著海明大喊,“那位小夥子,別走啊!”

“不打擾了,我們有事兒……”見陸堅被纏住,海明只好止步,對著胖人竭力解釋。

“別騙我了,一看就知道你們是來遊玩的。我們都是外鄉人,做個朋友何妨?你們千萬不要對我們存有戒心,我們是良民大大的!”胖子撇了撇嘴,硬是把陸堅和海明拉進了氈房。

此刻幾個人正圍坐在一起喝奶茶,不知為何事爭論得面紅耳赤,對於他們的進入渾然不覺,直至聽得胖人大聲呵斥才住嘴。循聲一看頓時傻了眼,慌忙起身,哈著腰退到一邊。

“不必介意,都是自家兄弟。”胖人長出一口氣,對著陸堅和海明切換回了笑臉,“二位請坐,讓他們準備點熱茶,咱們聊聊。”

陸堅和海明侷促不安,立在門口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出了神。

氈房裡豪華氣派,繡花紅地毯不知鋪了幾層,踩上去海綿一樣鬆軟。網狀木柵精緻而光亮,一根根鮮紅色的撐杆將一個偌大的頂圈高高撐起,如同一把精工細作的油紙傘,形成了一個令人眼花繚亂的高大穹頂。周圍擺放著栗子色的春秋椅和紅底黃色雲紋大茶几。天窗微微開啟,一束柔和的光線投射進來,格外溫馨。

在胖子的再三催促下,陸堅和海明只好落座,隨後有人拿來個暖瓶和一摞小碗,恭恭敬敬放在前面的茶几上,倒上了熱氣騰騰的奶茶。

“你們去吧,我和二位小兄弟聊會兒。”胖人揚了揚手,直等那幾個人都退出去,便侃侃而談,“其實,我不習慣喝奶茶。可是既然來到此地,要應該入鄉隨俗嘛。看得出來二位小兄弟也經常過來,這樣的環境也能適應。只是,恐怕你們還不瞭解,外鄉人要想在此地立足,必須有自己的勢力範圍或者一定的經濟實力。我們作為外鄉人,應該精誠團結。沒想到又在這裡見面,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啊!”

陸堅和海明含笑不語,心不在焉地聽著。

“本人姓杜名天應,做生意的。想必你們也聽得出來了,南方人。”杜天應見狀不免有些發窘,謙恭而笑,自報家門。

陸堅微微點頭,愈發不自在而又難耐。

“二位相貌堂堂,必定能幹成一番大事業……”杜天應大加稱讚,又津津樂道生意經。

“杜先生,我們有事該走了,改日再來登門拜訪。”陸堅聽得無聊,如坐針氈,沒等杜天應說完,就接過了話茬。

“急什麼,我還沒跟你商量正經事呢!你看看,外面颳著大風,哪兒也去不成,不如老老實實呆在家裡……”杜天應咂著咂嘴,盛情挽留。

“我們真有事,不能耽擱!”陸堅朝海明遞了個眼色,決意離去。

“不好意思,我再次求你,把那輛汽車賣給我吧,我真的有用!”既然陸堅決意要走,無奈之下杜天應直奔主題。

“杜先生,不是我不想賣,而是那輛車對我更重要,否則我一事無成,您應該理解我的苦衷!”陸堅顯得很難為情,又是耐心解釋。

“把它讓給我吧,我出的錢足夠你買輛越野車,那多氣派,啥事不可以辦!”杜天應攤開雙手,態度十分懇切。

“杜先生,您就別費口舌了,多少錢也不能賣!”陸堅苦笑著,不留任何商量的餘地。

“站住!”陸堅正要推門出去,杜天應刷地拉下了臉,“小夥子,你怎麼這樣固執!說穿了不就是個廢鐵疙瘩,我苦苦求你,你怎麼連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陸堅沒再說什麼,愣怔片刻拉起海明毅然鑽出氈房,疾步朝南而去。走出不遠驀然回首,但見一夥人齊刷刷站在門口,朝著這邊張望。

“索性別進沙漠,賣給他算了。多要點錢,回去你就買輛小汽車。”海明打了個寒噤,小聲說道。

“誰知道他們用來做什麼,要是搞非法活動,把我也捲進去了。回去後我就把它直接送到廢品收購站。”陸堅搖著頭,臉上掠過一抹憂慮的神色。

“看樣子姓杜的志在必得,肯定還會糾纏。你說他們到底是幹什麼的,為什麼非要那輛車?”海明尋思著,倍感困惑。

“一定跟沙漠有關,說不準想進入到大沙漠深處……難不成衝著那個古老的傳說而來?”陸堅沉吟著,臉上佈滿了疑雲。

“看樣子,他們肯定不是皮毛或者牲畜販子。要是衝著大漠深處,沒準那個傳說是真的,也說明他們的訊息很靈通,也很準確。”海明點著頭,又充分發揮了一番想象力。

“要是真的,就更不能讓他們進去,那是國家寶藏。”陸堅有意識地加快步伐,一面特意徵求海明的意見,“該吃飯了,想吃點什麼?”

“隨便,反正吃什麼也離不開羶味。”

“前面那個小飯館的肉餅不錯,我們就去那裡吧。”陸堅環顧了一下四周,拉起海明徑直走進不遠處一家飯館。

飯館門臉不大,裡邊卻很寬敞。進門是個大廳,擺放著七八張條桌,一側有兩個門雅間。

“二位想吃什麼?”在靠牆一張桌子旁剛坐下,裡面就出來一位貌美的姑娘,笑吟吟問道。

“一斤肉餅,一顆羊頭,兩瓶啤酒。”陸堅不假思索地回答。

“二位先喝酒,肉餅馬上就做。”姑娘伶牙俐齒,動作麻利,很快把小茶壺、碗筷、小蝶、茶杯、紙巾等一樣樣都擺放在了桌子上,隨後端上來一盤熱氣騰騰羊頭肉。

“這羊頭糊味太重,羶味好像就小了。”海明夾起一塊放在嘴裡,認真品嚐起來。

“在老家難道你沒吃過羊頭?人家比咱們做得好,也很乾淨,你就放心吃吧!”陸堅樂顛顛開了瓶啤酒,說著就往杯子裡倒,“你喝點啤酒沒事吧?”

“只喝一杯,陸哥多喝,我陪著你。”思量片刻,海明點了點頭。

“沒想到遇上這種鬼天氣,還遭到一個老油條的糾纏,真倒黴!”幾杯啤酒下肚,陸堅不由想起了杜天應,既討厭又無奈。

“別為這事影響了好心情。今天風小多了,看樣子這場沙塵暴很快就會結束,明天必定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出發了。”海明淡然而笑,反倒持樂觀的態度。

“不管天氣好壞,明天大早我們就離開這裡。多準備些食物和水,實在進不去就找個僻靜的地方停下。反正有睡處,難不成大風能把那鐵疙瘩刮上天?”

“這是個好主意,躲開那個傢伙也對,小心惹上麻煩。”

吃完羊頭剛剛放下酒杯,香氣撲鼻的肉餅就端了上來。

恰在此刻,突然進來一幫人,陸堅抬頭一看,臉色驟變。

進來的個個衣冠楚楚,氣宇軒昂,其中就有杜天應。

卻都目不斜視,絲毫沒又注意到他和海明的存在,便進了雅間。

陸堅幽幽吸口氣,朝海明會意了一下,沒等嚥下嘴裡的食物,就到吧檯結帳,要了幾個塑膠袋將剩餘的肉餅打包,提起來慌忙離去。

“二位兄弟,請留步!”

剛走出不遠,忽聽得身後有人在大喊,陸堅不由停住腳步,回頭一看正是杜天應。

“一時疏忽,沒注意到你們,實在對不起!我來了你們怎麼能走?”杜天應疾步走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不會是在故意躲我吧?回來回來,我給你們介紹幾位朋友,喝杯酒再走不遲!”

“杜先生,顧不上,我們有事!”陸堅生硬而笑,連忙解釋。

“這兩個年輕人,總是有事。也好,晚上我單獨請你們,咱們溝通一下,消除你們對我的誤會。”尋思片刻,杜天應正式發出了邀請。

“對不起,晚飯有約……”陸堅連連搖手,婉言謝絕。

“這事就這麼說定了,等我應酬完那幾位客人,就去找你們。等著我,一定要賞個臉啊!”杜天應態度堅決,不容置辯。

陸堅很無語,拉起海明疾步離去。

“今天怎麼了,就像魔鬼纏身,躲也躲不開,逃也逃不掉。快點想個辦法,說不定他一會兒真會找來。”海明回頭看了一眼,臉上佈滿了焦慮不安的神色。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好像杜天應想找茬。得趕緊甩掉他,小心惹出事端……”陸堅點著頭,也是一籌莫展。

“那就快走,小心他不安好心陷害我們!”

“我們先買點東西,準備好食物,返回來就別進旅店了。”

說著兩人就進入了“草原特色商店”,面對琳琅滿目的肉製品和奶製品,精挑細選起來。

每人買了三四斤風乾牛肉,準備帶回家。又買了路上吃的,牛肉乾肉鬆及各種奶製品,還要了一大把穿好的羊肉串,裝了一紙箱。

最後拿了兩瓶白酒和兩件啤酒,這些東西用上三天滿沒問題。

買好之後,回到了旅店。

“怎麼才回來?”見陸堅和海明憂心忡忡的樣子,玉花深表擔心,“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我們現在就想離開,免得姓杜的再來糾纏。”沉吟片刻,陸堅就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走吧。”玉花呃了一聲,又是耐心說服,“剛才又來了一撥南方人,好像是一夥的,個個賊眉鼠眼,肯定不是好鳥。離他們遠點,小心惹上麻煩。不過,你們最好別進沙漠,乾脆回家去,想進去等七八月份再來。到時候不颳風了,天兒又暖和,多好啊!”

“聽大姐的,我們這就回去。”陸堅點了點頭,從車上拿下那兩個塑膠罐,遞了過去,“我們需要多帶點水,小心汽車半路開了鍋。”

“好吧,我再給你們燒一鍋開水,備著路上喝。”玉花這鬆了口氣,忙乎去了。

一個小時後一切準備就緒,告別了玉花,到加油站加滿油,沿著公路朝北駛去。

此刻太陽已經偏西,雖然天空依舊黃橙橙,風勢卻明顯減小,能見度有了極大的提高。

這條公路宛若通往天堂,在柔和而溫暖的陽光照耀下格外清晰明快,充滿了神秘的色彩而令人神往。

“聽說前面不遠處有個豁口。從豁口進去一直朝西,就能看見一座孤零零的石頭山。”對於大漠深處,海明似乎瞭如指掌,竭力發揮著想象力,“聽說那座山上的石頭奇形怪狀,如果運氣好的話沒準還能撿到雞血石。你知道雞血石有多貴重嗎?比黃金還值錢!”

“都是道聽途說,你又沒進去過。管它值錢不值錢,反正撿上幾塊石頭就等於沒白來。”陸堅戲謔而笑,顯然對此不感興趣。

“裡面的沙子要是太厚,這汽車會不會拋錨?”

“坦克的機器,馬力大著呢。又是前後驅動,我想沒問題。即便機器出點小毛病我也會修。何況機器剛經過維護,跑個萬二八千公里估計不會出毛病。我帶你出來,得為你負責,你儘管放心!”

“今天就進入那個豁口,離開公路遠點,找個僻靜的地方住下來。明天一大早出發,順利的話下午準能返回來。”

“進了豁口正好太陽即將落山,我們生起篝火烤上羊肉串,你再盡情拍上幾張照片,真正體會一下什麼叫‘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說話中間蘇臺就被遠遠甩在後面,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路上不見任何車輛過往,因此車開得飛快,眼前的景色也愈發空曠而蒼涼。

“陸哥慢點,注意那個豁口,小心錯過!”聽到海明的提醒,陸堅才松點油門,有意識地側目掃視著路的左側,不放過任何一個類似豁口的地方。

後面突然追來兩輛越野車,速度之快,瞬間就超了過去,在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來了個急剎車,橫著停在了路上,隨後下來五六個人,一字排開擋在了前面。

“不要慌,坐著別動!”陸堅臉色驟變,安慰著海明,繼續朝前開動汽車,然後開啟車窗探出頭,大聲問,“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擋在路上?”

“兄弟,我們奉杜老伴之命前來接你們回去!”直至陸堅將汽車到跟前,深眼窩鯰魚嘴的那個人才開口說話。

“接我們回去幹麼?"陸堅緩緩停住車,很客氣地反問了一句。

“說好的,杜老闆要請你們吃飯,怎麼連聲招呼也不打就走了!”鯰魚嘴滴溜溜轉動著小眼珠,輕哼一聲。

“跟他解釋清楚了,我們有事!”

“有啥事?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再往北就到了國外,分明是在騙人嘛!你還是掉頭吧,有啥急事明天辦,需要的話我們提供幫助。無論如何你們也得賞杜老闆個面子!”

“我怎麼說你們才會相信?我們真的有事,而且是急事,肯定不能跟你們回去,你們就別費口舌了。等辦完事回來,我會親自向杜老闆賠禮道歉!”

“杜先生說了,就是綁也得把你們綁回去。我勸你們還是乖乖掉頭吧,不然……”鯰魚嘴繃著臉,不留一點商量的餘地。

“不然什麼?難道你們真敢綁架我們回去?”陸堅一聽,頓時拉下了臉。

“對,不然我們無法向杜老闆交代!”鯰魚嘴雙手叉腰,態度十分傲慢。

“有膽量你們來綁吧!”陸堅頓時火冒三丈,安慰一聲海明,騰地跳下車。

“我跟你開玩笑。當然不能說成綁架,而是邀請,這樣還不成?”見陸堅發了火,鯰魚嘴急忙釋出善意,“兄弟,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無論如何也得把你們請回去,不然我們的飯碗不保……”

“有你們這樣請客的嗎?真是蠻不講理!少廢話,讓開道,別耽誤我的時間!”陸堅眼裡噴射著幽幽怒火,幾個人當即被鎮住,畏怯後退幾步,面面相覷著沒了主意。

“兄弟,直說吧,杜先生就想要你這輛汽車。他說,用我們這輛新越野來做交換,你若同意立馬成交,然後放你走……”鯰魚嘴很快回過神,改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陸堅苦笑著,又是耐心解釋,“我跟他說過,就是給座金山銀山我也不賣。這回你們該明白了吧?”

“你這人咋這樣頑固不化,難怪杜老闆說你死不開竅。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實話告訴你,換得換,不換也得換!你知道不,杜老闆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那就不客氣了,我們只好自己動手!”鯰魚嘴說著使了個眼色,其餘幾個人一擁而上把陸堅圍起來,不由分說七手八腳把他推離汽車。

其中一人伸手就要開啟車門。

“你們幹什麼,想打架嗎?”陸堅怒不可遏,大喝一聲,雙臂猛然一抬把那幾個人甩得踉踉蹌蹌朝後退去,然後一個箭步跨到汽車跟前,伸手拉住那個正要開車門的人,用力扔了出去。

力量如此之大,居然把他扔到了五六米外的路基下,其餘人見狀頓時慌了神。

“把車開走,不然我就要撞了!”陸堅雙手叉腰,大聲叱吒。

“你敢撞?我看你是活膩了!”鯰魚嘴當即也來了火氣,惡狠狠吼叫起來,“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弟兄們,拿繩子來,把他給我捆上!”

幾個人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拿出一團繩子,甚至還操起了棍棒,氣勢洶洶撲了過來。

陸堅鎮定自若地向後退出幾步,擺開了架勢。其中兩個人各攥著繩子一頭,會意一下咬牙切齒地率先衝了過來,試圖套住陸堅。

眼睜睜看著繩子纏繞在了身上,陸堅卻紋絲不動,雙手猛然抓住繩子的兩頭,使勁揮動雙臂,那兩個人頓時失去平衡,被甩出了老遠,險些摔倒在地。

其餘人見狀先是一愣,然後大喝一聲舉起大棒撲來。

陸堅迅速解開纏在身上的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衝在前面一個人手裡的棒子奪了過來,閃電般飛起一腳,將另外兩個人踢飛出去,重重栽進了路基下的沙堆裡,捂住肚嗷嗷嚎叫起來。

剩下的頓時傻了眼,慌忙向後退去。鯰魚嘴卻不服氣,猴子般跳到陸堅的背後,聲嘶力竭地罵了一聲,掄起木棒劈了過來。

陸堅閃速轉身,一躍而起,朝著鯰魚嘴的手臂飛出一腳,又踹向他的腿部。

鯰魚嘴向後一個趔趄,咣噹扔掉手中的木棍,軟綿綿癱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

見狀,所有的都驚呆了,滿面懼色地一動也不敢動。

“小子,我是手下留情,不然一棍子就能把你的腦袋打個稀巴爛!”陸堅鎮定自若地走到鯰魚嘴跟前,手中的木棒直指她的腦門。

“實話跟你說,即便我們讓你走,杜老闆也不會放過……你闖禍了!”鯰魚嘴澀澀發抖,威脅的意味卻十分濃厚。

“我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他為什麼糾纏不休,跟我過不去?如果他不肯罷手,我就只能奉陪到底!”陸堅冷哼一聲,邁開款款的步伐回到了汽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