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

“我知道,可你為什麼能喝成這樣啊!”

梅花大眼睛遊離著說道,

“春豐君說,最近我們把他的副食給停了,你們相府大家大業還差我那一份嗎!”

“那你怎麼回答了?”

梅花這裡快要依在自己的懷裡了。

我是推也不是,扶也不是。

她那肉肉的部位已經碰到我的手背。

“我跟他說了,何相交代的那些!”

“我說完了,她就讓我再代何相敬大家一碗,後來嫌我喝的速度慢,又罰了我一碗!”

“我,我,我一頓道歉,他又說,我最近表現得不好,讓我又多喝了幾碗!”

“這酒勁兒夠大的,我中午到現在又什麼都沒有吃,肚裡沒東西,就,就弄成這樣,快幫我想找,找,找個地方醒醒酒!”

我知道一般胖胖的女人酒量都錯不了。

此時的表現應該是酒精過敏所致,剛剛融入身體,漫過面板表層。

只要少喝一點蜂蜜汁或者是甜酸水,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於是我轉身把梅花的手臂挪開說道,

“這樣梅花堂主!”

“我呀,現在就把你送到你的‘102’去,我給你沏點蜂蜜水,喝點就好了!”

梅花抬眼瞄了一下我,

“102,什麼102,你以為本姑娘我不懂啊!你少給我來這套!”

說完用力拽了一把我,

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又說道,

“劉半程,你給我聽著,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稱呼你半程,你稱呼我梅花,怎麼這麼死腦筋呢?下不為例啊!”

本姑娘呢?我心想還本姑娘呢,都已經成為小媳婦了,還說夢話呢。

我知道她晃裡晃盪的樣子,確實像喝多了。

滿口稱讚,

“下不為例,下不為例,走吧,咱們回去喝點蜂蜜水!”

梅花又一次拽住了我,而且很有力量,很是用力。

“不,我不回去了,就到你那個宿舍去!”

聽她這麼一說,我慌了,急忙說道,

“我的宿舍除了床、臉盆,還有那塊石頭之外,其他啥也沒有,到我那弄不到蜂蜜水。”

“你,你,你那沒有嗎?我記得讓奴婢們都給你準備了!”

此時,我想抽回右手,卻沒有抽動,

“堂,堂主,不,是梅花,你什麼時候把我這個廚師長當回事兒了?我那塊徒寒四壁,一無所有啊!”

梅花大舌滴流的說道,

“你,你那沒有是吧,那好,我現在就讓人把蜂蜜給你送過去!”

這時候身後確實跟來了一個奴婢,那個奴婢一直跟在後面,主要是怕她摔傷。

奴婢畢恭畢敬地請示劉半程,“用不用扶她回去!”

我說道,

“趕緊,趕緊把堂主扶回去,然後我就不過去了,你趕緊給侍衛長倒點蜂蜜水!”

然後慢慢地用勁,說道,“梅花,這樣,現在有人幫你回宿舍,我呢,先就到前臺去看一看。”

梅花仍沒有放手,

“放心吧,我到前臺,我會處理好一切事情的,堂主你就安心地休息一會吧!”

我不容分說,讓奴婢強行讓梅花轉身並拖著拐進了花園。

我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接待仁賢太后孃家人一點也不能含糊,這一點我是能夠認識到的。

既然梅花喝多了,自己必須到前臺去看一看。

前臺沒有主管在場,

出了問題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否則就像夢中人所說的一樣,掉了腦袋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我經過一樓小灶的時候,

廚房裡頭嘁嘁喳喳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幾個師傅正在喝酒。

主菜已上桌,剩下幾道冷盤和主食沒有上去。

後灶的主體任務基本完成。

大師傅楊勇特意起身說道,

“廚師長,你主張做的那道魚我們剛抬過去,已經完活!放心吧!”

看到大師傅滿臉仍在流汗,我心裡頗為感動。

因為他也是自己的戰友,同一戰壕的兄弟,

都是貧苦之人,討一口飯食而已。

所以在一起工作就是緣分。

沒必要計較誰高誰低,誰管理誰,誰服從誰的問題。

我看著他們喝著小酒兒,

也沒有過多地要求,任務完成得漂亮,喝點小酒兒,放鬆放鬆理所當然。

大師傅起立笑著問我,

“廚師長,是不是也一起整兩口兒”

我說道,

“不了,大家都很辛苦,我到前面去看一看,大家就消消停停地喝吧,但不要喝多,喝多會誤事兒!”

大家一致點頭應允。

我走出廚房,回頭又問了一下楊勇廚師,

“大師傅,你剛才上的那道魚是用上午做的那個榆木托盤嗎?”

大師傅回道,

“對呀,那不是你吩咐我做的嗎,上午我特意安排人把大餐盤打磨了好長時間,放上我做的那條大魚正好,非常漂亮!”

我說道,“那就好,這是你大師傅幹得漂亮,你們繼續吧!”

我轉過走廊來到前廳,透過走廊爬樓梯來到二樓。

距離“春豐泉”餐廳還有七八步遠的時候,

“陽春泉”廳的門突然開啟了,一個奴婢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差點沒撞到我的懷裡。

抬眼一看是我,

脫口而出,

“廚師長,可不好了,出問題了,你快去吧,裡面那位大人要我喊你進去呢!”

我問道,“怎麼了,彆著急,說清楚?”

奴婢身子發抖,說道,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坐在主位的那位大人好像很生氣,你快進去看看吧!”我知道坐在主位的是春豐君。

作為朝中大臣,能夠當著墨國大使們的面兒發火!

那一定是桌上菜品出了問題,

而且問題不小。

我提醒自己,

讓子彈飛一會兒,先彆著急。

他定了定神,先讓奴婢抓緊去找梅花。

自己先抖了抖衣袖,長舒了一口氣。

然後把拳頭使勁地攥了攥,展開,再攥了攥,再展開,情緒馬上穩定下來。

於是推門進了包間。

包間裡熱浪滾滾,杯盤狼藉,八位客人紅頭漲臉。

可桌子中間那條長長的大魚卻一口沒有動。

見我進來春豐君揮袖向我吼道,

“你,你是新來的廚師長吧?”

我打躬行禮。

“是的,大人!”

“請問大人有什麼吩咐?哪塊兒做得不周請提出來!”

春豐君先前那種慈祥和穩重此時全然不在。

簡直像換了個人一樣。

他隔著桌子站了起來。

“我問你,今天這條魚是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