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供銷社櫃檯前,玻璃罐裡的水果糖映著“發展經濟、保障供給“的標語。穿灰布褂的售貨員老周在算盤珠上敲出三長兩短,這是黑市交易的暗號。他掀開後牆的毛**繡像,露出本泛黃的《幹校日誌》。

“七五年冬,第三生產隊打井時挖出的東西...“老周用捲菸指點著某頁插圖,畫面上的青銅器表面刻滿甲骨文,但細看就能發現那些紋路實際是等高線圖。日誌邊緣的油漬組成個模糊座標,正是長白山噬脈節點的方位。

突然,門外傳來28大槓的車鈴聲。我們迅速恢復櫃檯原狀時,三個戴紅袖章的知青闖進來查介紹信。領頭的高個兒袖章上印著“民兵小分隊“,他腰間武裝帶彆著的不是手槍,而是柄刻著符咒的銅尺。

“最近有生面孔打聽老井的事吧?“高個兒用銅尺敲打櫃檯,玻璃罐裡的糖塊突然跳動成八卦陣型。沈青梧袖中滑出桃木梳,藉著整理鬢髮的動作,在鏡面櫃檯劃出反咒。

供銷社後院的驢叫打破僵局,老周賠笑遞上大前門香菸:“幾位小將辛苦,新到的上海奶糖...“趁他們檢查糖果時,我摸走櫃底藏的青銅鑰匙,那上面沾著井臺青苔特有的腥氣。

夜探幹校遺址時,我們在麥草堆裡發現具風乾的屍體。他中山裝口袋裡的工作證顯示是省考古所研究員,死亡時間恰與日誌記載的挖井事故吻合。屍體手中緊握的羅盤指標,正指向百米外的廢棄水塔。

水塔鐵門用鐵鏈纏著主xi語錄牌,沈青梧蘸著露水在語錄背面描出敕令符。當“為人民服務“的“為“字第三筆亮起磷光時,鐵鏈自動解開展成九宮格鋪在地面。

塔內盤旋的鐵梯上每隔七階就掛著盞煤油燈,燈罩繪著不同年代的宣傳畫。在“畝產萬斤“圖前,沈青梧突然吹滅火焰,牆裡頓時傳出齒輪轉動的聲響——磚縫滲出陳年血跡,組成幅三線建設時期的地下工事圖。

頂層水箱早已乾涸,底部積著層《參考訊息》的碎屑。我用井繩綁著馬蹄鐵垂探,觸到底部時突然傳來吸力。拽上來的鐵塊沾著黏稠黑油,沈青梧嗅了嗅:“是鎮龍棺的封棺漆。“

撬開排水閥的瞬間,我們墜入條貼滿大字報的甬道。1976年的《批林批孔》社論糊在牆上,墨跡間隱約可見用鮮血描畫的星宿圖。沈青梧用髮簪挑開某張“反擊右傾翻案風“的大字報,露出背後日偽時期的鋼筋暗門。

門內是間塵封的檔案室,木質檔案櫃上還殘留著“破四舊“的封條。1974年的值班記錄顯示,幹校曾接收過十二箱“封建遺毒“,開箱記錄裡夾著張泛白的照片——祖父正在給戴鐐銬的風水師們講解羅盤,背景裡的青銅鼎與長白山所見如出一轍。

突然,檔案櫃後的暗格裡傳出摩斯電碼聲。我們移開《毛選》發現臺老式發報機,它的真空管居然還在工作。沈青梧轉動調頻旋鈕,接收到的電文竟與二十年前父親失蹤前夜傳送的求援訊號完全一致。

順著電纜找到密室時,滿牆的等高線圖令我們屏息——用不同年代報紙拼接的巨幅地圖上,七個噬脈節點被標註為“三線建設重點工程“。祖父的批註用紅筆圈著昌圖位置:“逆鱗現處,人定勝天“。

角落裡蘇聯制的地震儀突然自動記錄,指標在“唐山“座標劇烈抖動。沈青梧撕開1976年的檯曆,七月二十八日那頁寫著:“青龍翻身,大凶。“她將羅盤按在牆上,二十八星宿的位置正對應著唐山大地震的餘震帶。

“有人在用噬脈陣製造天災!“我踢翻木箱,散落的檔案顯示某位副統帥曾批示“以戰備促生產“,將七個古墓改造成地震武器發射井。最底層的絕密檔案裡,父親戴著腳鐐的照片刺痛雙目——他竟是噬脈陣初代測繪員!

暗門突然被撞開,高個兒知青端著改裝過的56式***冷笑:“感謝同志帶路。“他身後跟著的刀疤臉蘇聯人,正用匕首挑著老周血淋淋的耳朵。

沈青梧突然撞翻煤油燈,火舌順著大字報瞬間吞沒檔案室。在混戰中,我們跌進暗藏的滑道,墜入個擺滿中藥櫃的密室。櫃門標註的不是藥材名,而是“忠字舞動作分解圖“、“革命***聲波譜“等詭異條目。

最深處的水泥棺槨上纏著鐵鏈,貼滿泛黃的批判稿。我們砸開棺蓋時,腐臭中飄出茉莉花香——棺內女屍穿著65式軍裝,她手中攥著的紅寶書裡,夾著父親親筆寫的《鎮脈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