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河不配擁有孫家的東西,夏洛潼自然要全部討回來。

雖然她不清楚孫家的家底到底如何,但方才看夏志河那副肉疼得差點繃不住臉色的模樣,想也知道定是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微不足道。

她如今雖然與玉笙閣合作,在玉笙閣設計衣裳所得的分紅著實可觀,但那畢竟是依附於旁人賺得的錢,怎麼都不如自己的產業來得牢靠。

以後她總歸是要離開王府的,現在早做積累,以後離開了才能過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她心中一直有自己的規劃,如今拿回了孫家的產業,她的想法也可以逐步開始實施了,就是不知道到底能拿到多少,只能回頭到手了再合計了。

夏洛潼安靜地垂首站於殿門一側,完全不理會周遭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如同入定一般,連存在感都變得有些飄忽,完全不像一開始進入大殿時那麼光芒萬丈。

不知過了多久,殿門處終於有了些許動靜,隨後陸陸續續有大臣開始往外走,顯然是裡頭下朝了。

而這些出了殿門,從夏洛潼身前經過的大臣們,無一例外都朝她投來了各式各樣的目光。

面對這些目光,夏洛潼始終無動於衷,直到一道略有些熟悉但仍透著陌生的儒雅身影朝她走來。

“夏洛潼!你眼裡還有沒有夏家,還有沒有我這個爹?!”

那人正是來勢洶洶的夏志河,此時臉上的怒氣已是不加掩飾,就這般徑直朝夏洛潼走來,帶著興師問罪之勢。

他的身旁還有數人,其中有一人倒是夏洛潼認得的,正是李氏的父親李閣老,至於其他幾名同樣穿著朝服的大臣,她就無一認得了。

不過其中有一人卻是略微引起了她的注意,讓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那名男子約莫二十多歲,瞧著與安親王一般年紀,容貌俊美,但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陰狠,通身氣派還帶著幾分高貴,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人。

不知這人是什麼身份,穿著的朝服也與旁人不同,夏洛潼的眼力還是有些淺,因她平日裡從未接觸過這些,不過既是從大殿裡頭出來,那必然也是有官職在身之人了。

接下來恐怕會更多地接觸到這個圈子裡的人,看來是時候好好惡補一番了,她不禁琢磨著。

夏洛潼觀察的目光很隱蔽,並未與對方有視線上的交匯,但卻知道對方也在打量她,只是那注視讓她感到些許不喜和反感。

對於旁人的打量只是短短一瞬,轉眼間她便抬了頭,看向夏志河時早已換上了嬌柔如同小鹿一般的清澈目光:“父親難道都不關心女兒的身子如何了嗎?”

女子軟軟的語氣,讓聽者忍不住升起幾分保護欲。

心裡頭雖是抖著雞皮疙瘩,但夏洛潼卻又格外欣賞夏志河此時聽了她的話後,那如同便秘一般的表情。

此時大殿外聚集了不少大臣,此時大家都不著急離開,紛紛駐足圍觀這等熱鬧。

夏志河只覺得今日丟臉極了,但夏洛潼這般可憐的表情,再加上剛被人下毒謀害,他就算顧及名聲也不敢說得太過,可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自然是關心你的身子,只是如此莽撞失禮……”

夏志河黑著臉,雖然壓抑著沒吼夏洛潼,但語氣卻十分不好。

一旁同樣還沒有離開的左熙言和柳子墨見夏洛潼被堵在那,夏志河一副訓斥女兒的架勢,當即就想要上前幫忙,但他們剛要邁步,卻是有一道身影越眾而出,裹挾著無可匹敵的氣勢旁若無人地走向了夏洛潼。

待他們二人看清了那人的身影后,只能不約而同地止住了所有動作,眼底透著幾分不甘和不悅之色。

“夏大人莫不是把本王剛才的話當做耳旁風?又或是當真不把皇家放在眼裡?莽撞失禮的到底是誰?”武澤辰走到夏洛潼的身旁,踏前一步將她護在了身後。

這不過區區一小步的距離,帶來壓迫感卻無比強大,僅憑一人的氣勢,便生生壓住了夏志河一方的所有人!

那種經歷無數戰鬥積累下來的威壓,連周圍一眾圍觀的大臣們都察覺到了,皆是目光帶著些許驚異之色地看向安親王武澤辰。

身處人群中央的武澤辰,壓根不在乎周遭的目光,一雙冷眸牢牢鎖定了對面的夏志河,那如同上古兇獸一般恐怖的氣息,讓承受了主要壓力的夏志河瞬間汗溼了脊背。

“本官……本官不過是過來關心一下王妃,總歸是本官的親女,該提點的還是要提點一番的。”夏志河艱難地嚥了嚥唾沫,強自鎮定地說道。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面對安親王時有多恐怖,方才在大殿之上,安親王顯然已是顧及皇上在場,非常剋制了。

此時的他忽然有一瞬間的迷茫,他們這一派系打了頭陣,率先與安親王為敵,當真是明智的嗎?

他又似乎有些明白,另外幾名皇子所屬的派系,為何沒有在第一時間就與安親王對上了……

武澤辰可不管夏志河心裡在想什麼,他冷眼看著後者,臉上劃過一抹不屑之色:“夏大人既是自王妃出生之日起就不打算管她,那現在就沒必要也沒那個資格再來教訓王妃了,王妃以後自有本王照看,夏大人管好自家的夫人就好,若是管不好,就讓李閣老親自管教。”

他的這番話當眾說出已是非常不客氣了,不止是夏志河沉了臉,就連李閣老的臉色都黑沉得不行,但他們卻又不能說什麼,畢竟剛才在大殿之中的時候,皇上已是有了決斷,他們也沒了那個底氣辯駁。

在夏志河一方人的眼裡,安親王絲毫不給他們面子,但其實在安親王自己看來,他已是有所保留,沒有說什麼重話了,起碼沒有揭了夏志河的老底。

若是他當眾說出,夏志河是靠孫家的銀錢支援才能繼續學業,甚至是之後的進京趕考等一應費用,夏老夫人的治病和生活費,全部都是由孫家支付的,那他才是真的不留情面,夏志河也會徹底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