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老先生沉吟片刻,隨後對樂清律說道:“去把清越取來。”

樂清律聽了一愣,隨即笑著衝夏洛潼眨了眨眼,沒有多說什麼便直接離開了水榭。

夏洛潼被他那表情看得一愣一愣的,忽然好奇起了那“清越”究竟是何物,看向樂老先生,目光中絲毫不掩飾好奇之色。

奈何樂老先生只是對著她笑,半點沒有要透露的意思,她只能等著樂清律回來揭曉答案了。

樂清律並未離開多久,很快便帶著下人們回來了,身後那兩名下人手中都捧著物品,上頭蓋著布。

夏洛潼不由停下了交談,好奇地朝那兩名下人看去,後面的那名下人捧著的像是個盒子,看不出是什麼物件,但前邊兒那下人所捧之物,哪怕蓋著布,她也能猜出其中究竟是什麼東西。

是把琴!

夏洛潼詫異地看向樂老先生,見他滿是笑意地看著自己,心中不由感動。

從剛才樂清律離開之前的反應來看,這把琴恐怕不是什麼凡品。

“你既拜老夫為師,又是老夫的親傳弟子,那麼這拜師禮自然不能差了去,快看看喜不喜歡。”樂老先生滿臉笑容地催促著。

夏洛潼猶豫著掀開了遮蓋的布,露出了其中的真容,果然是把琴!

極致清雅的外觀,簡單的線條卻勾勒出了雲水山清的畫作裝飾,單看外觀就極為不俗。

她抬指輕撫琴絃,琴音流淌,清透悠揚,分外動聽。

好琴!

如此她已是確定,這把琴絕對是難得的極品,恐怕還是大有來頭的名琴,因為當樂老先生說出那“清越”之名的時候,連柳子墨都露出了幾分詫異之色。

“這……師父,阿潼不能收,太貴重了。”琴雖好,夏洛潼卻不敢收下,這還真是太貴重了。

而且她看得出來,這應該是樂老先生的收藏之物,亦是他喜歡的琴。

“有什麼不能的,收下吧,你今後努力磨練琴技便不算辱沒了它,也是對得起為師這份禮物了。”樂老先生認真的說道。

“師父……”夏洛潼很是感動,但想到昨夜那冷麵王爺才送了自己一把琴,她還是如實說道,“其實昨天徒兒剛得了一把琴,瞧著也是極好的,這‘清越’……”

“這可是為師的心意,旁的琴哪裡能比得上。”樂老先生很是堅定。

夏洛潼見狀也知這個兒這新晉師父已是打定了主意了,當下也不再推辭,免得讓他老人家覺得自己生分了。

“徒兒阿潼謝過師父,以後一定苦練琴技,絕不埋沒了‘清越’,也定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見夏洛潼收下,樂老先生這才笑著捋了捋鬍子,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不過想到她剛剛說的那把琴,面上又多了幾分好奇之色:“你方才說的那琴,是什麼樣的?”

夏洛潼見樂老先生感興趣,便把琴的外形和音色都描述了一番,卻沒想到,那樂老先生聽了之後不僅神色有異,就連樂清律和柳子墨的神色都有了變化。

她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不懂他們三人為什麼會不約而同地露出這樣的表情,卻不知他們此時心中也正猜疑不斷。

“難道是樸影?”樂老先生喃喃自語,邊上的樂清律和柳子墨同時抬了抬眸。

聽了夏洛潼的描述,不止是樂老先生,就連樂清律和柳子墨也都懷疑那把琴就是‘樸影’。

那‘樸影’本是收藏在一位愛琴的官員手裡,因那是名琴,所以有不少人都關注著它。

然而就在昨天,那‘樸影’突然被轉贈了出去,而那得到‘樸影’的人,正是安親王武澤辰!

如今聽到夏洛潼所說,昨天新得的琴,且那般描述下來又極像‘樸影’,所以眾人不由得聯想到了一起,之所以不敢確定,是因為他們都知道夏洛潼的身份,以及和安親王武澤辰之間的關係。

種種情報都表明了他們二人的不和,既然如此,那武澤辰又怎麼可能將一代名琴送給夏洛潼呢?

要知道那可是一直被那官員寶貝收藏著的名琴,雖然沒有傳出因何轉贈給了武澤辰,但大家都能猜得到,武澤辰絕對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的,否則

這麼一想,他們又不由得懷疑起了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了,到底是和還是不和?

若是不和,武澤辰怎麼會送琴?可若是和,他們手中的情報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像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那樣?

相比起其他人,樂老先生的疑惑卻是最大的。

因為剛才在屋中聊天的時候,夏洛潼曾明確表現出過對安親王府的疏離和淡漠,並且在他主動提起,她若是以後想要離開王府重新獲得自由,隨時可以來找自己幫忙,當時夏洛潼聽了也沒有表示過拒絕,反倒是十分感激自己,顯然說明她確實是有此意的。

既然她並不想待在王府,並且以後想要離開,那這把由安親王武澤辰好不容易換來的名琴,又怎麼會到了夏洛潼的手中呢?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樂老先生這麼想著,忽然又有些擔憂起了夏洛潼,琢磨著待會兒若是有機會,定要好好問清楚。

如今她更是成了自己的親傳弟子,他定不能讓她受了委屈!

相比起樂老先生的擔憂和關心,柳子墨的情緒則要更復雜許多了。

樂老先生想到的,他自然也都想得到,可正是因此,他的神色間多了幾分陰沉。

才剛剛看清自己的心意,忽然就發現夏洛潼和武澤辰之間恐怕並不像之前想的那麼簡單,這樣的發現讓他眸光微冷。

不過就算這小貓兒跟那武澤辰之間真有什麼,他也不會動搖自己的想法,只要關在了自己的身邊就行,他總有辦法的。

思及此,他很快就拋開了這些無意義的煩惱,臉上又恢復了笑容,隨即他想起了自己那個嫡親妹妹柳映雪,不由臉上那笑容就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嘲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