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悄悄地來了,像是不敢見人的大姑娘一樣。

不久,又悄悄地走了。

這一路,逢山過山,遇水涉水。

從黑夜一直走到天亮,又從黎明走到黑夜。

一路上見識了許多風土人情,也認識了很多有趣的人。

李平安詳細地記錄著每天的天氣如何,遇到了什麼人,去了什麼地方。

甚至是把自己的所作所為、所見所聞、所思所感都記錄下來。

想著等以後實在是無趣了,便拿出來翻一翻,回憶一下自己的曾經。

之後又遇見了一處破廟,周圍橫七豎八地躺著不少屍體。

有男有女,顯然是一群商隊遇到了一群窮兇極惡的土匪,躲進這裡,卻被殺得乾乾淨淨。

李平安動手將他們埋葬了,他之前跟長青和尚學過一段時間的經文。

也不曉得自己到底念得對不對。

這還是閏土第一次離開大隋的國境,給它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大隋與大隋外似乎是兩個世界一般。

在大隋很少有修士敢隨意妄為,在有禁令的地方不允許御空而行。

也幾乎沒人敢違反禁令,可在大隋之外這群修士彷彿是無法無天一樣。

他們在一個小城看見了一場人間慘劇。

這個小城人人皆是麻木的神色,形如枯槁。

城中有一座很高的建築,看起來像是一座宮殿。

而住在宮殿中的不是某個世俗的皇帝,而是竊取了皇位的一隻妖精。

以人為食,據說每日都要進食。

城中的百姓竟然有三成都是被它吃了。

雲舒在聽說這件事情以後,怒氣上頭。

提著佩劍,當天晚上就把那隻妖精的頭給砍了,提了回來。

像這種小國遍佈在邊陲地帶,又因地勢複雜,交通不便,鮮少與外界有接觸,

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想管也管不過來,最麻煩的是改變了一個小國的命運,不知道要承擔多少因果之力。

所以更多的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妖精死後,城中的百姓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一般,仍舊麻木。

之前,也遇見過路過的某個修士。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將作威作福的妖精殺了。

可沒過多久,便又不知道從哪兒跑來一個惡人,亦或者是妖精。

走到永定河的時候,又遇見了一夥土匪。

正要欺辱一個趕路的母子,被阿玉攔了下來。

一拳一腳地將對方打趴在地。

這日他們來到一座無人問津的文聖廟廟歇腳,方圓二十里都看不見人煙。

可奇怪的是這文聖廟內,卻異常的整潔。

正待幾人奇怪的時候,忽然一隻穿著褲子的大黃狗走了進來。

“你們是誰啊?”

“妖怪!!”

阿玉下意識地攔在若雲公主面前。

“你們闖進我家,還說我是妖怪,講不講道理啊?”大黃狗如是說道。

王山握緊拳頭,氣息外放,一副隨時要動手的架勢。

大黃狗惶恐地後退一步,“你....你想幹嘛?”

“淡定,淡定,我們只是路過這裡,沒有別的意思。”李平安安撫道。

大黃狗看了看李平安,又看了看其他幾人。

顯然是不情願讓他們進來的,不過這兒地界已經有好幾年看不見人了。

這些人定非常人,不敢招惹,便只好道:“那你們進來吧,我給你們弄點茶水喝。”

大黃狗煮了熱水,熟練地拿起了一套茶具。

李平安端起茶具,是木製的,看模樣應該是自己一點點雕刻出來的。

這大黃狗手倒是挺巧。

大黃狗乖巧地給幾人倒了茶,又拿出一些自己晾曬的地瓜幹。

阿玉製止了若雲公主吃地瓜乾的想法,低聲道:“公主,我先嚐嘗有沒有毒。”

“不會下毒的,何況這兒你們也看見了這兒荒郊野嶺的,哪兒來的毒藥。”大黃狗揉了揉臉。

“這兒的人呢?我看怎麼只有村子,沒有人?”李平安問。

“都被吃光了。”

“被誰?”

“此地的妖怪唄,尤其是那頭狼妖,一口能吃掉幾十個人。”

“那你吃過多少人?”阿玉問。

“本狗不吃人,你沒看見這地瓜幹嗎?”

“轟—!!”

外面,大地猛地一震。

無數碎片炸開,宛如無數利劍,朝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地面四分五裂,裂開了一道長達數丈的裂縫。

遠處,有一個極清晰的巨大聲音響起。

“大膽妖孽!”

很快,便有哀嚎聲響起。

“好強的劍氣!!”王山驚道。

正說話間,有一位白衣老人出現在門外。

一柄出鞘的長劍,漂浮在他的身旁。

劍身上散發著一股寒意,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不敢直視。

那白衣老者一雙長眉,一雙細長的眼睛。

眼神深邃莫測,給人一種冷酷無情的感覺。

一道丈許長的青光,圍繞著他不斷地旋轉著。

啪!!

一步邁入,凌厲的氣息使廟內的幾人都紛紛感應到了不適。

大黃狗首當其衝,一下子從板凳上跌坐下來,嚇得早就不知所以了。

“諸位不用怕,在下此行是為斬妖除魔而來,現在妖魔已滅。”白衣老者兀自地坐下,“有熱水嗎?”

幾人愣了一下。

李平安倒了一碗茶水,“請。”

白衣老者目光忽然一變,“還有個妖精?”

話音剛落,大黃狗猛然倒飛出去。

只覺壓力如同雨珠一般落在身上,整個狗竟然直接鑲進了地底。

“...饒命...仙師饒命啊,我可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啊...”

大黃狗叫道。

白衣老者抿了一口茶水,神情淡然。

殺它,彷彿是如同翻一下手背一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