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天下大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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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童端上了茶水，“喝吧，仙子加了蜂蜜，茶沒有那麼苦的。”
“多謝。”
劉勇笑著對女童點點頭，目光又瞥向屋內的張二。
小女童之前在京城景府內見過，至於這人倒是從未見過。
張二本是奉東家之命來給李平安一家送東西。
也不知道，東家是喝了什麼迷魂湯，簡直將這人當祖宗一樣供起來。
張二從管家那裡稍微打探出一些事情，隱約也能猜出來這個看起來像是讀書人一樣的傢伙，應該不是普通人。
不過也僅僅只是如此......
此時此刻，他看著上個月剛剛在街上見過的武安君劉勇，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
劉勇返鄉那一日，這個熱鬧他怎麼能錯過。
不過那時候劉勇身邊圍著的是當地的知府，幾個縣令和本地計程車紳，都是有名望的人。
他自然只能跟同伴遠遠地看著。
都說衣錦還鄉，風光無限。
哪個人會不羨慕。
張二這幾日連做夢都是某一日，忽然被武安君賞識。
被他提拔為將軍，然後戰場殺敵，抱得美人歸........
然而，劉勇怎麼也不會想到。
自己竟然真的有一日會當面見到武安君。
近距離看武安君，能明顯的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對方雖然穿著冬衣，可仍舊掩蓋不住那健碩的身軀。
然而他的面容卻十分平和，面板蠟黃，不像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
倒像是一個與人為善的鄰家大叔。
小女童也給張二倒了一杯茶水。
張二連忙道謝。
小女童看著他，“你站著做什麼？”
“我...我....”
“你快坐啊。”
張二鬼使神差的坐了下來。
桌子並不大，所以他幾乎是挨著這位大名鼎鼎的武安君。
張二一顆心臟怦怦亂跳。
“劉...劉將軍，久仰大名，我叫張二。”
張二倒是個有勇氣的，換一個人別說說話了，怕是連坐下都不敢的。
劉勇一笑，微微點頭。
“你的根骨不錯。”
張二一徵。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李平安穿著長衫走出來。
“京城一別，劉將軍可安好？”
劉勇忙起身，“此前回鄉，拜訪者眾多，乾脆劉某便稱病閉門謝客。
未曾想先生也回了安北四鎮，無意中才得知了先生的訊息。
這才匆匆前來，還望先生勿要見怪。”
“哪裡的話，你我二人無需如此客氣。”
李平安打量了一眼劉勇。
京城一別，不過才短短几年。
劉勇卻好似老了四五十歲一般，此時已經是滿頭華髮了。
張二不是傻子，看出來二人老友相逢。
起身，忙告辭了。
走出院子，忍不住加快了腳步，頻頻回頭。
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就像是原本只存在說書人口中的人物，忽然某一日跟你在同一屋簷下，還與你發生了對話..........
小女童又給大平安端來一杯茶水。
同時將一盤點心推到桌子上。
她的個頭不夠，所以只能踮起一隻腳。
“嘿~”
另外還有一盤美味的老鼠幹。
她將老鼠幹往劉勇面前推了推，“你吃吧，我家大平安挑食的很，這也不吃，那也不吃。”
李平安無奈笑了笑。
劉勇看著那盤老鼠幹，也沒有要吃的意思。
“先生還是老樣子，怎的會想到回安北了？”
李平安道：“前幾年去了東部諸國看了看，後來老牛說想回來了，於是便回來了。”
“先生還是如此隨性。”
“比不得劉將軍，武安者，以武功治世、威信安邦譽名。
歷史長河中，能獲得如此榮譽之人屈指可數。”
劉勇自嘲一笑，“先生莫要恥笑我了，不過是虛名罷了。
武安武安，可是這些年天下就從來沒有安定過。”
劉勇深深一嘆。
“向來如此。”李平安說，“劉將軍準備往後如何？”
劉勇道：“如何？在此地了此殘生罷了，怕是等不到天下安定的那一日了。
劉某當初從軍，就是受夠了北邊的蠻子，整日燒殺搶掠。
想著從了軍，打贏了北邊的蠻子便能結束這該死的戰爭了。
後來機緣巧合結識了先生，又到了夏侯將軍部下。
打贏了北邊的蠻子，可是戰爭沒有結束，北邊還有強敵大禹
滅了大禹，戰爭卻仍舊沒有結束。
彷彿沒有盡頭一般，反而是手上的人命越來越多。
也不知道是老了，還是怎的回事。
這些日子，一睡覺便感覺耳邊總有慘叫聲。”
李平安寬慰道：“將軍不必如此自責，天下大勢如此。
將軍已經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便在此好生安享晚年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待會兒我給將軍開點安神的藥。”
“多謝先生了。”
說到這兒，劉勇忽然想起什麼。
“先生可知鎮妖關的事情？”
“鎮妖關如何了？”
“劉某也是無意中跟監正大人閒聊時得知，鎮妖關外的妖族大舉進攻鎮妖關了。”
“哦？”
李平安微微挑眉。
雖說有些詫異，不過聯想到之前的種種。
各地妖鬼逐漸復甦，域外天魔的出現.......
如今妖族大舉進攻鎮妖關，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劉勇抿了一口茶水，說道：“不知道又要鬧出多少風雨。”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直到日頭逐漸落下。
劉勇才告辭離去。
遠處的雲霧輕拂過黛山，暮色暗淡，殘陽如血
李平安站在門口，望著故人蒼老的背影。
恍惚間，與記憶中那道挺拔的身影重疊，讓人分不清楚。
小女童踮起腳，看著桌面上的老鼠幹。
一塊也沒有動。
不由得皺起了眉，嘴裡嘟囔著。
“怎麼都跟大平安一樣挑食呢。”
一邊說著，一邊捧著老鼠幹自己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