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五分鐘,黃昇陽的南戍下車。

越往後,大巴車越發深入大山,怪石嶙峋山高坡陡,四下一片荒蕪,猶如鬼蜮。

那呼嘯的狂風突兀般增大,夾著雜草樹渣捲進大巴車內,風沙眯眼,叫人苦不堪言。

八十分鐘之後,大巴車直接停在路中。

「444號。下車。」

此時,整個大巴車隊只剩下一臺車,車裡只剩下我一個參賽者。

裹著羽絨服像個小老頭蹣跚到了車門口,我忍不住質問考官:「最先下車的人比我多八十分鐘任務時間。你們覺得公平嗎?」

一男一女兩監考官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但卻冰冷冷的回應了我:「我們奉命行事。你有兩個選擇!」

「繼續比賽,或者退出。」

我生起要打主監考官的衝動,轉手就將訊號棒摸出來。

兩個監考官唰的下目光鎖死我的眼,臉上盡是鄙視和漠然。

下一秒,我探出手將訊號棒扔進不遠處的山河中,在兩個主考官和司機冰冷無情又震愕的眼眸中默默下車。

沒錯。

從小龍子下車的那一秒,第二輪尋物大戰就已經正式開啟。

也就是說,編號444的我在下車的時候,比編號一號的小龍子少了整整八十分鐘的任務時間。

這是賽委會制定的規則。我無力反駁。更無力抗爭。

我要是敢像第一輪那般抗爭,那兩個殺人不眨眼的監考官絕對直接給我畫紅叉,直接把我淘汰出局。

總部羽林衛真的敢這樣做!

而身處這荒郊野外的我,根本沒法在第一時間聯絡鐵面王申訴。

第一輪借刀殺人的招數不能再用!

打!

這一輪硬仗,只有一個人硬扛!

少了八十分鐘的任務時間並不算太嚴重,但八十分鐘的車程想要追回來,至少要花四倍的時間。

坑逼!

這回,我是真真正正的被賽委會那群狗兒逼們坑吐了血!

***賽委會祖宗十八代!

日你賽委會仙人闆闆!

你媽個扳機!

這群孤兒!

我五臟六腑早已被憤怒的火焰燒化,但卻悶著頭開啟急救包,做了清點。

開啟手電筒到了河邊,溜達老半響終於找到兩個不知道被遺棄了多少日子的大塑膠瓶。

粗略洗淨塑膠瓶裝滿刺骨的河水,利用紗布和樹枝做了瓶塞。

折轉公路,確認北斗七星和木星位置,腦海中調出慕田峪長城地圖,以北斗七星為座標參照對應,找到大燕山山脈。

跟著,再從大燕山龍脈捋過來,找到小燕山,再捋到慕田峪。

鎖死!

我第一個要找的是,樣本銅錢所在位置。

只給你一枚銅錢就讓你準確找到銅錢出土的地方,這種事在外人聽起來就是個絕不可能的天方夜譚大海撈針的笑話!

但對於地質人和考古人來說,這種考核,並不算太難。

銅錢是墓裡出來的,這一點是在大巴車上時候就已經確認過的。

參賽者要做的,就是把這座墓找到。

這一項考驗參賽者的,是找墓的功夫和本事。

第二項的土壤土質是墓土,也就是大墓的封土層。

這一項對於參賽者們來說,壓力確實山大,但並不是無解。

如果連封土層的土壤都分辨不出來的話,那他還真沒資格坐上大巴車,他們單位也絕不會放他出來丟人。

封土層辨認出

來之後,也只需要找到那座墓就成。

最後的石塊樣本與封土層和銅錢一樣的原理。

考驗的無非是各個參賽者的技術手段,最多再加個團隊協作。

升級到第二代的全新裝備效果超出預期,尤其是羽絨褲和雪地靴的加入讓我非常滿意。

從護耳到純羊風雪帽再到羊絨手套,外加羊毛護腿,武裝到牙齒的我雖然行進速度非常慢,但卻絲毫不影響我的心情。

唯一可惜的是我配備的四個暖手寶被無情上繳。

心裡有了大概的位置,我沒有任何耽擱趁夜爬上前山,直至最高頂。

慕田峪長城的風是極冷的,尤其是在凌晨。

風魔狂號,寒風迎面吹來猶如奔馬,撞得骨瘦如柴的我接連後退。

罡風如刀刺入劫匪風雪帽中,讓我呼吸都難以維繫。

忽然間,那寒風又變了方向,從後面卷著我往上衝,好幾次都差點把我甩下山崖。

一路上山,苦不堪言。看書菈

耗費差不多三個小時上到山頂,我整個人都快要散架。

不透氣的保暖衣裡早已溼透,卻又無法排汗,更是憋得極為難受。

星光淡微,夜色悽迷,入眼之處,紐帶般的長城若隱若現若離若斷,天地間就剩下我一個人的心跳。

已過凌晨五點,夜幕漸現一層乳灰的光。北斗七星也變得有些昏暗。

這個時間段,是確認目標座標的最佳時機。

北宋時候的墓葬一般都埋在山腰之下。

這是絕不可能錯的。

除非埋下去的是人不是漢族。

但要把這座北宋墓從方圓十公里中揪出來,這就需要非凡的技術和超凡的知識儲備。

結合銅錢的味道分析,這座墓裡邊還混著其他不少好東西。

銀器和陶器絕對跑不了。

這我能嘗得出來。

長年累月密封的環境除了會讓埋在墓中的銅錢產生銅鏽之外,還會讓墓中的其他陪葬品產生化學反應。

當這些物品以各種方式被取出來後,他們自身所攜帶的各種特徵,就成了分辨確認古墓年代的實錘證據。

最典型的,就是各種冥器出土帶的噁心土腥味。

分辨出土器物味道是每一個考古人和盜墓賊所必備的特殊技能。

看個人的修行修為,有的高手聞一下就能確認器物年代,有的高手更是隻需要舔一下就能分析出古墓中的陪葬品數量。

這,絕不是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