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撞上,秦希略微挑眉,“尹小姐,好久不見。”

尹幕繁扯出絲絲摻著涼意的笑意,“是啊,好久不見。”

“你女兒?”

尹幕繁輕輕撫著晚晚柔軟的發,點頭,“嗯。”

兩人並不熟,意思性言語了兩句,秦希也不再多言。

秦希陪著厲清阮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梳洗了一下,換了套乾淨的衣服。

厲清阮紅著眼眶看著秦希,難過地問,“秦嫂子,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看著厲清阮白皙的臉上紅了一片,秦希邊理著她的頭髮,邊道:“你在這種情況下,能冷靜下來自救,已經很棒了,怎麼會沒用。”

秦希同為女性,能想象到厲清阮在面對一個比自己強壯不知道多少倍的男人強暴時,心裡的恐懼。

她能冷靜下來反殺,並找出防身武器保護自己,已經很不容易了。

“可我剛剛差點傷到了雲梟,他會不會生氣?”

厲清阮當時看到面前的人是雲梟時,簡直又驚又怕,她連著打了五槍,那五槍若是打到了雲梟,後果簡直不敢想。

“他沒那麼小心眼。”

“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確實該慶幸一下,剛剛走過去的人若不是他,若是換了其他人,估計真被你送上天了。”

比如秦希自己,她沒有云梟那樣的反應能力,她若是走過去,現在可能躺地上了。

“那我……”厲清阮滿眼歉疚地抬起頭看向秦希。

秦希淺淺一笑,“跟你開玩笑的,已經過去了,不要多想了。”

整理完,幾人一起下樓。

尹幕繁看了厲清阮一眼,欲言又止,只好帶著晚晚一起走下去。

樓下,雲梟指尖夾著一根菸,不緊不慢地抽著,其他四個家主站在一旁,他沒讓坐,也沒人敢坐下。

一個個汗流浹背,皆是面色不善地瞪著尹榮侯。

他一個人沒事找事,連累他們幾個人,簡直就是之前教訓沒吃夠。

怕是屋內太悶,尹榮侯額頭上滿是冷汗,後背也已經是溼了一片。

樓上傳來腳步聲,幾人走下樓,才給這空氣凝滯的客廳,一點喘息的機會。

見人下來了,雲梟直起身子,掃了眼厲清阮,“有力氣說話嗎?”

厲清阮看著他,抿唇點點頭。

“那就把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一遍。”

尹榮侯心口一緊,緊張地看向厲清阮。

他現在唯一慶幸的事情,就是自己沒有對她用嚴刑逼供那一套。

尹幕繁也怕厲清阮講出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話,正要說話,雲梟一記冷眼掃了過去。

尹幕繁只好把嘴閉上。

厲清阮回憶了一下自己從這裡醒來後發生的事情,然後一五一十地講述出來,並沒有尹幕繁想象中那樣添油加醋。

“還畫了圖?”雲梟挑眉。

“嗯。”

“拿給我看看。”

尹幕繁捏緊手心,看著雲梟此刻神色平靜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猜不透下一秒他會做什麼。

尹幕繁叫人把畫去拿了出來。

雲梟掃了眼,像是頗為滿意,點頭,“畫得不錯。”

他抬手遞給手下,“拿去放大,裱起來,掛他們家正廳,喜歡看,以後就每天給我看個夠。”

尹幕繁,“……”

“尹家真的是安逸太久了,尹榮侯,你說是不是?我放你們一馬,你們卻要騎我脖子上來了。”

尹榮侯心跳如擂鼓,拂了拂額頭的冷汗道:“這裡面一定有……誤會,我們當時其實是看到這姑娘暈倒了,好心把她帶回家,我還讓幕繁好生照顧著她,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厲小姐,是不是?我們確實沒有對你做過分的……”

“你們救了我,是沒錯,但你們救我是有目的的,你們知道我認識雲梟,把我扔進暗牢,逼我畫地形圖,今天甚至想要直接殺我滅口,怎麼不算過分?”

厲清阮已經冷靜了下來,口齒清晰地辯駁尹榮侯的話。

尹榮侯聲音一頓,頓時啞口無言。

這件事原本就是他們理虧,現在還想把厲清阮當傻子哄,厲清阮可不吃他這一套,直接將事情挑明瞭,尹榮侯根本沒有繼續辯駁的機會。

“呵。”

雲梟冷笑。

尹家這群人什麼心思,不用厲清阮說,他都是一清二楚的。

雲梟將手上的菸蒂捻滅,站起身,“既然事情都清楚了,你們應該明白動我的人,是什麼下場。”

前兩天算計了麟風那幫人,已經橫屍荒野了。

所有人都知道雲梟的手段,尹榮侯捏緊拳頭,努力的想保持冷靜,但心口的惶恐不斷湧出,根本冷靜不下來,雙腿一軟,差點跪下。

尹幕繁握緊晚晚的手,目光看著這個狠厲又薄情的男人,雲梟雖然不至於把他們都殺了。

但尹榮侯絕對沒那麼好受。

尹幕繁心一橫,上前一步,“雲梟,你怎樣才能放過我們?”

雲梟幽幽道:“我昨天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得寸進尺,現在有什麼資格求放過?”

尹幕繁心跳得厲害,臉上強裝鎮定,“是,這次是我們做得不對,但,若是你也曾經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呢,這件事是否能抵消?”

雲梟冷笑了一聲,目光幽幽,“你倒是說說我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尹幕繁咬緊後槽牙,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若我說晚晚是你的女兒呢?”

雲梟略微一頓,漫不經心的眸子正經了幾分,目光緩緩移到尹幕繁身邊三四歲的小丫頭身上。

小丫頭剛哭了一場,此刻秀氣的鼻尖還是紅紅的一片。

“這是我女兒?”

“是。”

雲梟點點頭,差點沒笑出聲,“你怎麼不說你是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