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布萊克去找,李俞稍後也已經來到了那些攔路的人的面前,簡單瞭解了一下情況。

這些送上門的信眾他肯定沒理由不要,而且這些人的背後也都還有親人和朋友,加在一起少說也有一兩千信眾。

不過李俞的手頭上也沒有那麼多青黴素了。

而且今天週五,他下次再來就是六天之後。

如今眾人已經在豐饒角停留了四天,不可能再繼續停留下去,否則很可能沒法在比武大會開始之前趕到王都去。

李俞想了想,對伊蕾婭道,“你能稍微放慢一點行進速度嗎。”

女領主想到了什麼,吃驚道,“你是想帶上這些人嗎?”

“嗯,總不能放著不管吧。”

李俞其實是想從中挑出病的比較厲害的先帶著,至於那些病情不那麼嚴重的,則可以先留在豐饒角。

等他們處理完王都的事情返回西境的時候,李俞再來給剩下的人治病。

然而奈何那些人都被梅毒給嚇破了膽,寧願跟著李俞他們一路跋涉,也不想老老實實留下來。

而且這事兒本身就是個悖論,病的重的很難跟上隊伍,能跟上隊伍的大都只是一二期的。

於是李俞只能對剩下的青黴素做了再分配,將它們優先配給那些重症患者。

之後又讓田莊裡一部分不怎麼影響行動的人加入到隊伍中來,一直折騰到了快日落的時候才出發。

伊蕾婭等人在前面走著,後面拖了一條長長的尾巴,全都是眼巴巴等待李俞祛除詛咒的人。

這支六百多人的奇特隊伍,甫一出動就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路過一些小領主的領地甚至還鬧出了烏龍來。

有些崗哨遠遠的望見還以為是敵人的大軍打過來了。

畢竟走在前面的,無論是三家的衛兵還是黑犬衛看起來都裝備精良。

而這個時代的貴族們打仗又都是差不多的套路,都是少量正規軍帶著一幫民兵。

很多人掂量了一下,感覺自家的木柵欄攔不住這一支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大軍,於是伊蕾婭等人還沒接近,就見領地上的人都跑沒影了,就留下個空木堡在那裡。

有了幾次這樣的誤會之後,伊蕾婭都要派人先去和當地的領主通下氣。

告訴他們自己只是借道去王都,身後那些人只是等著雙休教祛除詛咒的平民。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讓李俞和雙休教的名聲大震,沿途又陸續有一些感染了梅毒的人聞風加入到了隊伍裡。

還有一些則是自覺中了其他詛咒,也希望那位偉大的梅林先知可以出手救救他們。

等六天後李俞再回來,隊伍已經接近千餘人了。

伊蕾婭和維爾德甚至不得不分出去一部分人手維持秩序,斐迪南更是主動跑到隊伍後面壓陣去了。

本來以為會輕鬆愜意瀏覽異世界風光的觀光之旅,一下變得忙碌了起來。

李俞不得不一直抱著那本《全科醫生診療與處方手冊》,繼續兼職起赤腳醫生來。

在這涸時候他就有點懷念可樂小熊了。

實際上遇到拿不準的病症,李俞都會先丟給對方布洛芬鎮痛,然後把病症記錄下來,等下班後再聯絡可樂小熊尋求解答。

就這麼當了三天李俞的人肉chatgpt後可樂小熊終於也有點扛不住了,主動提出來。

“要不我給你送個醫生過去吧。”

“怎麼,你同事裡有合適的嗎?”

“呸呸呸呸!”“可樂小熊一口氣連發了四個呸,然後道,”“住院部前段時間住進來一位道長,會看病。”

“道長?他既然會看病,為什麼還住院了?”

“因為他說他治不了癌症。”

“中醫?”

“中醫也是醫生,你就別挑了。”可樂小熊道,“現代醫學誕生以前全世界文明不都是這麼過來的。”

“不管是中世紀的歐洲人,美洲的印第安人,非洲的巫醫,大家都是靠草藥治病,咱們國家的中醫已經屬於非常厲害的了,應該能幫你應付大部分情況了。”

“而且那位道長也不是食古不化之人,該化療就化療,一點都不含煳。”

“我倒不是在擔心他的業務水平,主要是他有信仰。”

李俞對這一點還是挺介意的,這屬於原則性問題。

他招人過去是要為雙休教工作的,別再帶過去個競爭對手。

道教本來就是正兒八經的宗教,有一套非常完善的體系,教義、教規、儀式什麼的可都齊活了,直接搬過去就能用,雖然在布拉提斯大陸不一定好使就是了。

除非那人願意放棄現有的信仰,否則李俞不打算幫他轉生。

“我幫價先和他聊一聊吧,”可樂小熊道,“看看他是怎麼想的。”

“可以。”

李俞並沒把這事兒太放在心上,不過兩天後倒是有一個透過了背調,和他簽訂了合同的人去世了。

李俞將他的魂魄收進【轉生鈴】,帶去了布拉提斯大陸。

之後從帶著的死囚中挑選出一人,當著兩千多名圍觀者的面,舉辦了一次從者召喚儀式。

這次轉生的人名叫葛立鵬,職業是一名美團騎手。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和很多網上段子一樣,葛立鵬也多才多藝。

在深入瞭解之前李俞也沒有想到,這個被曬的臉頰黝黑的陝北漢子的業餘生活會如此的豐富多彩。

除了送外賣外,他還會潛水,會打鐵,做木工,對火藥也有研究,平日裡閒著沒事兒經常自己打造各種小玩意兒。

用葛立鵬自己的話說,送外賣是生活,做手工是熱愛。

然而手工耿只有一個,葛立鵬也不是那種很懂怎麼利用網際網路去獲得流量的人。

不管潛水還是做手工都很難給他帶來什麼收入。

所以大多數時候他還是披著那件黃色袋鼠服,帶著頭盔,騎著小電驢風雨無阻的穿行在大街小巷。

對於這座城市來說,他只是一個符號,一段程式,日復一日的重複著機械迴圈。

直到死掉的那一天,都沒有什麼人知道在那模煳的面容後其實還藏著一個美麗神奇的小世界。

個人的理想與情懷,從來都不是這個工業社會的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