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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魔法師後便在塔妮亞身邊成長的路路雖然有被洗腦,但始終在思考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
魔法的運用極為有限,而這份力量分明可以進一步改善基礎生活質量,提升發展水平。
魔能這一學說之所以止步不前源於魔法師群體對於地位被動搖的恐懼,進而形成了龐大的慣性,難以更改,魔法師已經進入了一個“我可以不發展,不便利,但決不能捨棄當前身份、地位、統治”的死衚衕。
說服任何單一個體都難以動搖維持數百年,根深蒂固的思想,合適的解題方式不該是與之針鋒相對,而是尋找一個新的合理的東西,緩慢讓魔法師接受,並逐漸替代原有的“慣性”,因為原有的系統破壞並不會迅速帶來新生,反而會讓混亂與無序迅速蔓延。
思考這一點的路路方才進入學院進修一年,這時的她已經展現出了超越同齡人,以及大量高階魔法師不具備的敏銳思維。
仍在梭倫皇家魔法學院進修的路路深得塔妮亞的喜愛,這個時期的塔妮亞一邊洗腦,一邊盡全力提供路路成長的所需知識,這是她走底層路線以來押寶過最大的注。
為此,塔妮亞甚至不惜與自己的兄弟姐妹們通通翻臉,只為了給被他們羞辱的路路爭口氣,爭個面子。
路路回憶這段時光時,縱然已經知曉塔妮亞一直以來都在利用自己,但仍然頗為感慨,因為這時的她和塔妮亞是真正意義的無話不談,甚至會毫無顧忌地埋怨父親狄維克,並指責他的冷漠與無情。
這一階段的塔妮亞也做到了自己有的,讓路路也能享受到,並且在任何事情上優先站隊她。
唯有一件事,塔妮亞在討論無果之後,駁斥了路路,甚至在路禹和塞拉為了治癒路路的心傷私下覆盤時,認為這是塔妮亞加快洗腦進度的關鍵轉折點。
當時還是皇家魔法學院二年生的路路在一次失敗的魔法運用實驗中驚訝的發現,高威力、持續性的魔法會在一些物體會留下除破壞痕跡以外的“刻痕”。
刻痕極其不穩定,簡單的比喻,便如同在水流中以墨寫字,字跡迅速便被撕扯粉碎。
實際上路路並非第一個觀測到這一現象的魔法師,在皇家藏書館中,對此有記錄的有兩本,並且均出自兩百年前一位六階魔法師之手。
但一切僅僅保留在知道有這種現象,對於刻痕沒有魔法師進行過更深層次的探索,因為主流魔法師中將刻痕形容為魔法的迴音,只是魔力殘留的一種,不具備任何深層次學術挖掘的價值。
當時的路路在反覆觀察魔力刻痕後,誕生了一個奇妙的念頭。
刻痕是否包含著除了魔法屬性、類別之外,屬於施法者本人的一些資訊?
與在卷軸上的落款不同,每個人調動魔力的方式並不相同,因此最終魔法形成的時候總會有著微弱的差異性,只不過大多數人不會在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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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召喚物很奇怪】【】
大家都甩火球,觀察的要麼是威力,要麼是大小,誰會去在意火球構成的要素,以及形成後的狀態呢?
既然刻痕是魔法的迴音,那麼也有可能是魔法師本人的“迴音”。
這個念頭一誕生路路便一發不可收拾地開始發散思考,由於並不具備實驗的基礎,因此她只能在上課之餘將自己的想法寫在冊子上,反覆推導,補全邏輯上的缺漏。
在一次又一次推倒、補全之後,已經進修三年的路路產生了一個更為大膽的猜測。
“魔法運用的差異性是否能成為一把獨特的‘鎖’,唯有持有對應鑰匙的人才能正確使用。”
在知識依靠物理封存,對竊賊嚴防死守不過是新增更多的防禦體系的當下,路路獨自推開了一扇全新領域的大門。
那年路路仍舊青澀,深度鑽研魔法的她沒有遭受過來自魔法一側的毒打,因此當她興沖沖將自己的想法告知皇家魔法學院的大魔法師後,她得到了敷衍的答覆。
再三堅持的路路終於獲得了來自魔法塔首席魔法師群體,學院導師們的一致嘲笑。
沒人把路路的話當回事,而在學院內,眾人也逐漸將路路當做一個有些天賦,但是過分傲慢自大的孩子。
塔妮亞得知路路與導師們的事情後親自來到學院,在散心交談中,路路依舊毫無保留地把自己對此事上心的原因說了出來。
“如果魔能能夠更為便利一些,流通在市面上的武器便不會如此落後,我的爸爸媽媽也就不會死…我不明白,那些垃圾附魔為何能那麼貴,他們本就不值那個價!”
如果能在驅動魔能器械的能源上“上鎖”,那麼魔法師就不會再以如今的方式遏制、封鎖魔力在其他領域的運用,只需要把握住源頭即可。
一旦這種思潮成為主流,魔法師群體極有可能放棄對魔能的嚴防死守,轉而允許大範圍魔能的。
雖然乍一看,這是從一個閉塞走向另一個閉塞,但至少,魔力的民用不會被長期壓制,處於“不願意進步”的狀態之下,即便民間依舊貧窮,但也是遠比現在更好的貧窮…
路路的念頭十分樸素,只是希望那些和自己家一樣艱難掙扎活著的人能比現在過得更好。
但是塔妮亞很顯然感覺到了不安,事後種種事情表面,她對於未來可能無法更好掌控路路而憂心忡忡,越聰明的人越難以接受自己被掣肘。
想要讓路路一直待在自己身邊,只有讓她變蠢,成為膽小鬼繼續依賴自己。
於是,她沒有又一次支援路路,而是放任路路獨自迎接來自整個學院的針對,直到路路開始自我懷疑,逐漸捨棄了原有的堅持,才施施然地出現,將學院結業的路路納入自己陣營之中。
凋像那頭路路異常激動,似乎又一次回想起了在學院裡被無數人否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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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禹不得不轉移話題,詢問她們拆解工作做得如何。
“巨人構造十分複雜,需要的時間稍微長一些,蝴蝶已經拆解完畢。”塞拉回答道,“另外,我們一路走來觀察到,怨靈並不是隨處可見。”
“怎麼說?”
“我們到來時,因為魔力波動的緣故,凡妮莎小屋的法陣已經關閉,因此內部魔力正在外溢,在整個魔力外溢區內,怨靈浮現,並進入了人偶體內。但經過路路在沿途人口密集區域觀察發現,根本沒有怨靈出沒。”
“即便是中途一個剛剛發生過交戰,屍橫遍野的島嶼之上,也感受不到怨靈的氣息。”
路禹託著腮,陷入了沉思,沒兩秒,他一愣。
“礦脈?”
“看來你意識到了,凡妮莎小屋有著天然的破魔與儲魔礦脈形成微妙的平衡,當法陣關閉之後,魔力與儲魔之力分別向兩側區域擴散,而怨靈便是在儲魔區域內醞釀而生。”
“晨曦領地下那條龐大的礦脈配合著魔力潮吸引著‘復甦’的靈體靠近,這些縹緲的意識進入範圍內逐漸獲得基礎的魔力之軀,而後不出意外,會逐漸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怨靈…”
路禹滿頭大汗,嘴角抽搐:“也就是說,在魔力潮結束之前,我們的晨曦領,會成為無意識,正在誕生中怨靈的塑形之地,那豈不是紅焰山脈周圍所有具有執念的亡者都會聚集而來嗎?”
原本以為是風水寶地,偏僻安靜安全又安逸,結果魔力潮一來,陡然間變成了亡靈們打卡聖地,晨曦領變鬼屋了!
好在不是沒辦法破解,塞拉與路路正在挖掘能讓整個沉默山脈禁魔的寶貴礦藏,只要人為打造一層禁魔屏障,魔力潮中的大多數波動都是和風細雨的小場面——前提是魔力潮不再搞個大的。
“霍古,辛苦你了。”路禹說。
“如果只需要往返飛幾次,搬運一些重物便能讓霧妖安安全全度過這個危險的魔力潮,我並不覺得辛苦。”霍古難得地坦率了一次。
而在路禹身後桌子上打滾的霧妖則用無人聽見的聲音都囔了一句。
通訊結束沒兩天,霍古便載著滿滿“一車”破魔水晶回到家。
土木組一個個人目瞪口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數量如此龐大的破魔水晶,放在梅拉任意一個地方兜售,都能賣出想象不到的價格。
原始破魔水晶未經過改造極難以魔力卸貨,眾人不得不親自上手搬運。
霧妖看著有些疲憊,趴著休息的霍古很想靠近說些什麼,但是這些未經過處理破魔水晶卻隔絕了她前進的道路。
路禹驚愕地發現,霍古背上的那顆小樹有些蔫,意識到霧妖在擔心霍古,他快速走至霍古腦袋旁。
“你確定自己沒事?”
“沒事…無需擔心,巨龍一族不需要魔力也能飛行,只不過遠沒有那麼輕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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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自己那顆小樹的狀態嗎?”
霍古微微張開眼睛,先是看了看遠處的霧妖,而後小聲滴咕:“問題不大,沒有魔力滋養看起來有些難看罷了,等到搬運結束一切都會恢復的,你會說話,讓霧妖別替我擔心…”
霍古驕傲地說:“數量如此龐大的未加工破魔水晶一次性搬運,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們巨龍一族,誰還能做到,我可還不需要你們這群小不點擔心身體。”
等到晨曦領眾人累得夠嗆完成了卸貨工作,打盹的霍古也再次振翅起身,在完成“要用破魔水晶為晨曦領打造禁魔屏障”這一目標前,他仍會不知疲倦的翱翔於天際。
路禹看著再度回到小暗身體裡的霧妖,喃喃道:“等他做完這一切,你也坦誠一些吧。”
話說,,,..版。】
霧妖少見得沒有反駁,只是扭捏地說道:“我知道他對我很好…其實如果不是他在我懵懵懂懂誕生時便保護在身邊,我可能已經被其他喜好吞噬魔力之軀的魔物撕碎…只是……”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親近他,每次表現出親暱,他總會戲弄我,嘲笑我軟弱,斥責我無能,無法好好保護自己…我真的很想和他好好說話,可是他真的沒有給過我機會。”
“睡睡醒醒,每次起來都在和我吵架……在遇見你們之前,他是我唯一的學習物件,我還能怎麼樣呢。”
霧妖與霍古的這段經歷,讓路禹驟然想起了凡妮莎在龍之一族的觀察手冊中寫下的一段內容。
巨龍也好,飛龍也罷,親情都十分澹薄,許多龍族在成年之後便永遠不會和自己的父母產生交集,這種行為也出現在一些擁有混血龍裔身上。
無論什麼理由,龍族一旦成年,父母便會以殘暴的方式,驅趕孩子遠離自己的地盤,如果孩子不願意離去,則會被攻擊,直至遍體鱗傷,瀕臨死亡。
霍古毫無疑問也經歷過這一切,他提及親情這些時總會有所觸動,但是卻又很快轉移話題。
“在巨龍的詞典中,所有的親情都是等待被捨棄的紐帶,是走向成熟的標誌,猶豫代表著軟弱可欺。”
“作為這個世界上生命最為悠久的生命之一,他們數量正在變得愈發稀少,這並非是他們遭遇了災厄,而是在一代代傳承中,巨龍已經很難知曉什麼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