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治癒疲勞,恢復體力的藥水被路禹灌入飛馬的口中,它的兩隻眼睛瞪地溜圓。

“我知道很難喝,但是這對你真的好,相信我。”

喝完的飛馬溫順地曲腿跪下,開始休息,任由路禹為他用手帕擦拭身上的汗珠。

還未來得及馬背另一側擦拭乾淨,追蹤的魔法師落地時掀起的狂風便掀起無數的塵土潑向路禹。

比白狼小兩圈的灰色巨狼不斷的嗅著四周的氣味,最後對著路禹以及樹下的蝶骨咧開了嘴,露出一口鋒利的牙齒。

四人統一以黑袍籠罩身體,兜帽投下的陰影密不透風,隱約只能看到一張張面罩。

“看來你們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見不得人,更擔心成為眾矢之的,包裹得很嚴實啊。”路禹戲謔道,“在惡獸伯爵領裡做那些事怎麼沒見怕呢?”

四人並排而戰,長袍無風自動,也不只是誰開了口:“我很欣賞你的狂妄,更渴望知道伱的勇氣自何而來,你要面對的是四位高階魔法師。”

“你的同伴似乎已經舍你而去,只剩下你蠢笨地在這裡等死。”

“如有信仰,此刻便可祈禱,這是我們給予你這可憐蟲的最後憐憫,不久之後你會期望神明能從苦楚中將你拯救。”

路禹鼓掌:“我很佩服你們嘴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實則已經暗下殺招。”

須臾捏著一隻一根食指粗,約莫成年人手臂長度的黑色小蛇走向了路禹,憑空出現的她令四個魔法師不約而同一怔。

“你們中有兩人的身上有著藥材的氣息,兩位藥劑師,你們能提供的戰力似乎極為有限啊,這條小蛇是打算毒死我們?”

“狂妄自大是要付出代價的。”藥劑師陰惻惻地說完,須臾手中的蛇便膨脹…炸裂…

啊?

魔法師們面罩下的嘴巴齊刷刷張大,眼睛裡只剩下了呆滯。

他們這是看到了什麼?

劇毒的霧氣與炸裂四濺的汁液並未沾染到周圍,在那之前,須臾一口將蛇頭咬碎,滋溜一下將一整條蛇吞了下去,那噴濺出來的汁液只是糊了她一嘴,霧氣倒是讓她的嘴鼓了起來,活似一隻青蛙,但…

完全沒有外洩,此時小蛇那迷你的小尾巴甚至還在須臾的嘴邊作“垂死掙扎”。

“自尋死路,劇毒會讓你的身體腐爛發黑,千瘡百孔,想象一下那些汙穢的肉鋪丟棄至坑道中的爛肉是何模樣吧,那是你最終的下場。”

須臾很不淑女的砸吧著嘴,似乎在回味。

見怪不怪的路禹問:“什麼味道?”

“有很多奇怪的藥材味道,氣味就像是走進了醫療組的藥田,或是在他們研磨藥材的工坊裡行走時所能聞到的,不過味道偏苦,像是璐璐很不愛吃,但是你和塞拉很喜歡吃的那種…與茄子酷似的瓜。”

“好澀啊,估計是有腐蝕效果吧,但是太過刺激了,沒有你給我喝的檸檬水好玩…不過魔力挺充盈的,對我而言很滋補…哦!”

須臾捂住了肚子。

藥劑師冷笑:“感謝你對我飼養的‘素材’提供的評價,讓我開了眼界,為了感謝你,等會一切結束,我會賜予你解脫。”

須臾一點點抬起頭,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炫耀道:“它還在我身體裡跳哎,感覺好奇妙,一定沒有人有過這種新奇的體驗!”

路禹捂住了額,枉費他表現出了長達一秒鐘的擔憂,說到底,這到底有什麼好炫耀的?

感覺被羞辱的四個魔法師魔力鼓動,共鳴之下形成了一度無形的牆,遮擋於自己身前,以防備路禹的偷襲。

須臾咧開了嘴:“吃飽了,該玩一玩了…你們的血,應該也很好玩吧!”

熟悉的召喚儀式,熟悉的氣息,魔力入意識之中,溝通上了未被變更的它。

“三年了,自從那一晚之後,我就始終無法依靠自身力量將你召喚而出。”

“現在,我終於做到了!”

路禹興奮地握緊雙拳,回應他的,是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為他解決了第一次危機,也促使他一點點獲得先驅者身份的血肉戰車。

迫不及待用觸手纏在路禹身上想要撒嬌,蹭蹭的血肉戰車注意到了須臾哈哈大笑撲入人群。

骨輪“咕嚕咕嚕”地轉動,乾癟的“血肉儲存罐”在這一刻瘙癢難耐,渴望充斥著血肉戰車身體的每個角落。

“去吧,今天,盡情地吃個飽,這些只是你的甜點。”

血肉戰車發起了衝鋒,刺眼的遠光燈照射在四個魔法師的臉上,他們本就被悍不畏死,頂著魔法疾馳而來的須臾弄得不知所措,此時視線裡白光一片更是讓他們反應變得遲鈍。

“嘟嘟嘟~~~~”

“叭叭叭~~~”

兩款不同的汽笛聲不知從血肉戰車身體的哪個角落傳出,震得路禹渾身一哆嗦,處在血肉戰車衝鋒路徑上的須臾連血劍都險些離手。

視線、聲音都被幹擾,四位魔法師魔力感知到危險的剎那,血肉戰車已至跟前。

鑽洞破石的鑽頭樸實無華地卷斷了一位躲閃不及的倒黴蛋,在他來得及穩住姿勢前,密密麻麻地觸手便蜂擁而至,觸手沒有戳刺,而是聰明地將他困得嚴嚴實實,而他身體上果然泛起了陣陣奇異的色彩。

血肉戰車抓著戰利品快速疾馳離開戰鬥區域,留下須臾繼續牽扯,而他則是開開心心地舉著那個倒黴蛋回到了路禹身邊,炫耀著這難得的戰利品。

同樣是炫耀,血肉戰車就比須臾親切…似乎也不能稱之為親切。

戰鬥使得這位倒黴的魔法師面具脫落,露出了一張蒼老的臉,看著他一身的護盾,路禹便知曉他並非專精戰鬥,而是和自己一樣將保命與逃跑魔法學到極致的人。

“吃吧,今天你可以放開吃。”

血肉戰車將魔法師放在高速轉動的鑽頭上,一點點消磨掉他驚恐中不斷堆疊的魔法護盾,這個過程像極了拋光。

銳利刺耳的聲音讓他不斷慘嚎求饒,他的語速極快:“放了我,我可以給你知識,煉藥的知識,素材鑑定的知識!”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我家裡有個比你更優秀的藥劑師,不需要。”路禹看也不看看他一眼,“你們殺死那些野法師時,他們應該也是如此絕望吧…他們的求饒聲,你們聽過嗎,給予過他們哪怕一次憐憫嗎?”

“既然你毫無憐憫之意,我為什麼要對你有憐憫之心?”

“我承認,我是混蛋,我卑劣,可您既然拯救了蝶骨就足以證明你是個正常人,用如此惡毒、醜陋的召喚物殘殺同族,你就不怕神明降罰嗎!”

“那就讓這位神明來和我談談,你現在就去把他請來,我用血肉戰車和他談!”

說著路禹情緒激動了起來:“他們可都是潛在的召喚師啊…”

“因為無依無靠,獨自求學,所以就要成為你們這些人的獵物?”

什麼狗屁道理!

“強者予取予奪,弱者化為血肉飼料,這不就是你們所奉行的理念嗎,不也在惡獸伯爵領中執行了嗎?”路禹說,“現在,我是強者,該你當飼料滋潤我的召喚物了。”

“這世界少幾個你們這樣的人渣,會更美好。”

魔力恢復速度終於無法趕上護盾磨損的速度,在清脆的一聲炸響後,崩碎。

觸手刺入這位高傲、曾主宰、收割了弱者,並毫無敬畏可言的藥劑師體內,血液化作燃料,血肉進入“儲存罐”開始醞釀腐蝕與毀滅的力量,物盡其用。

“小車車,你還要不要食物,不要我就開吸了。”

正面戰場須臾的摧枯拉朽並不讓路禹感到意外,三個魔法師還有一位藥劑師,一位御獸師,當她以翅膀中的精神衝擊之力控制唯一的戰鬥法師後,餘下兩人的死亡就已經註定。

“看來宰割弱者太久了,給了你們不小的錯覺,沒多少實戰經驗也敢瞎摻和。”須臾輕蔑地收割了這兩人的生命,沒有給他們乞降的機會。

在輪迴中的經歷無數次告誡了她,補刀很重要。

“小車車,今天是特別份額,你須臾姐姐大方吧,全都讓給你…哦這個不行,我還得折磨一會,好不容易有個玩具,你得讓我再耍耍,測試一下威力…別用觸手蹭了,等會就給你吃,全是你的,全是你的。”

之前對路禹齜牙咧嘴的灰狼瑟瑟發抖,似乎是知曉實力差距過大,在自己的主人被須臾以血劍貫穿胸膛後,它立刻匍匐在地上,不斷的搖晃著粗短的尾巴。

完成生命汲取且意猶未盡的血肉戰車,觸手上的眼珠子齊齊盯上了這更大的“肉塊”。

“算了,說到底他只是被控制的魔物,就連忠誠也是到死亡便結束,跑吧,你自由了。”

聽懂路禹表達的意思,灰狼戰戰兢兢的起身,注視著血肉戰車慢慢後退。

看他這幅模樣,有些不耐煩的血肉戰車鳴響了“汽笛”,嚇得它拔腿就跑,眨眼間便鑽入了密林深處,不見蹤影。

被須臾留下的戰鬥法師仍在與幻想搏鬥,那模樣與被霧妖困在幻覺中表演的路禹一模一樣。

“別玩了,讓血肉戰車打掃好戰場,下一批食物要上餐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