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過那位最初種橘子的老農了,他表示橘子林在頭幾年一直都很正常,橘子長勢也非常好,只是後來因為橘子跌價跌得太厲害,沒有什麼利潤了,他才沒有再做下去的。”季雲說道。

“就是說,早幾年,這片橘子林肯定沒被動過?”杜歡盛說道。

“恩,柴隊長也說過,他們是將那些動物屍體當肥料處理,所以掩埋的時候,也不是指著一定地方掩埋的,分了有好幾批,在一片區域挖了幾個坑。”季雲說道。

“那就是過了幾年,事後要再處理,也未必處理得乾淨?”杜歡盛立刻明白了季雲的分析。

“我感覺,劉赤是已經對這件事非常安心了,哪怕他知道東西都埋在了這裡,他也不會去動,因為沒有什麼藏屍的方式比現在這種處理更好,哪怕後來有果農來這裡翻地,發現了骸骨,也只會覺得是動物的,很難聯想到是人,所以後來的果農如果觸碰到了這些東西,等於是再幫助他處理了一次,對你們採集證據的難度更大。”季雲說道。

杜歡盛是明白了。

起初他確實會擔心,劉赤那老狐狸可能託人詢問城管這個動物屍體是怎麼處理的。

可作為涉案人和嫌疑人,他這樣去詢問的結果,以及後續的處理行為,就等於是把自己暴露在了兇案名單裡面。

既然一切都已經陰差陽錯的被處理掉了,他就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風險。

想想也是。

都過去這麼久了,誰能夠想到當初有一個記者也在其中,並拍攝下了一些現場照片,其中一張照片在十一年後被翻出來,又被某一位眼尖的大叔給察覺,那可能是人的牙齒。

當初陰差陽錯的讓一個活人就那麼消失了。

而過去了十一年,也陰差陽錯的被發現這個人曾經的痕跡。

事實上,很多懸案也都是如此,陰差陽錯下浮出水面,這才讓埋藏的真相水落石出。

時間應該也是最強大的刑偵手段了。

“那行,我聽你的,我們這邊先按兵不動,直到你發現了照片裡的東西……啊,我忽然明白,你為什麼要挖三個月了。”杜歡盛說道。

“呵呵,你這傢伙,讀書的時候就不能多學點知識嗎,當刑警是要靠腦子,不是靠一腔熱血啊。”季雲數落道。

“你怎麼有臉說的,讀書那會,我最煩的就是伱這種四處惹事、到處招搖的人,結果高中你還坐我前排,老子看你得意洋洋的後腦勺,恨不得給你兩拳,嚴重影響我學習心態!”杜歡盛立刻回罵道。

“我那個時候,也是最看不順眼你這種家裡有點錢,在班級裡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好在你和羅耀關係一般般,不然高中每天上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你一頓,一天天的擺什麼臭屁臉,還自以為很帥,你帥得過我嗎?”季雲說道。

黑犬少年變警犬青年。

太可惜了。

高中那會沒打他。

現在打不了。

算襲警了。

“你那霞紅菇培育,我可以投資。”杜歡盛說道。

“有錢了不起是吧?”季雲說道。

“我沒錢,我家有錢,我爸正想要投一些農產品的專案。”杜歡盛說道。

“不需要,承包個山頭,做點小培育產品,我還是掏得起錢的。”季雲滿不在乎的說道。

“那怎麼能讓你這樣的熱心市民純虧呢,我讓我爸幫你分攤點,就算是我的一點心意。”杜歡盛說道。

承包這片山頭,又作為農產品培育,還需要買一臺挖掘機持續三個月的深挖,杜歡盛也知道,季雲是為了幫助破案才動用自己資金的。

“不是,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虧錢呢?”季雲反問道。

杜歡盛反而被問住了。

這不明擺著的嗎?

“不然呢?”杜歡盛說道。

“這裡以前是果林,又爛了大量的果子在土地裡,我承包了整片山頭,要挖的地方也只不過是那麼一小片,那片區域我會圍起來,其他地方做培育,來年夏天多雨季節,我能把在這裡面花的錢全賺回來。”季雲無比自信的說道。

“不是吧,你是真打算培育啊?”杜歡盛問道。

“別說,這塊地真適合。”

“可等這邊挖出那些東西,你的產品還有人買嗎?”杜歡盛感覺到一陣怪異。

這種地方種出來的霞菇,未免太不吉利了吧!

“大哥,我是培育啊,我又不賣產品,我培育出母菌,知道這種可以培育專利能賣到什麼價格嗎??”季雲沒好氣的說道。

“哦哦,我不太懂這些,如果是這樣,我更要讓我爸投資了。”杜歡盛說道。

“那行,我帶你爹發財。”

“沒事的,他不怕虧,他就是要點名頭,不然別人總說他像個礦老闆。”

“……”

季雲還是拒絕了杜歡盛有心想要分擔的好意。

畢竟他們家那麼有錢了,這種真能賺錢的專案季雲是不會讓別人再插一腳的!

培育,季雲自然不懂培育。

榕山大學自然有自己的培育專家。

季雲負責出錢出地。

王明修也給季雲打了包票,只要帶回了那個仙王霞菇,就一定會把這個培育技術給攻克了。

那正好,季雲把適合霞紅菇生長的土壤都給他找到了。

為了不膈應那些大學的農學生和農專家,季雲自然是承包了整片大山頭。

隨後,季雲將自己需要挖掘的區域給隔了起來。

外圍種霞菇。

裡面挖呀挖!

劉赤即便得知了這裡正在進行培育,也根本不會意識到在更深處,還有一臺挖掘機在找尋著他的犯罪證據。

這一次,一定要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之所以要維持三個月,那是因為季雲想要折磨劉赤。

劉赤一定是知道這裡面有他犯罪證據的,可那些證據又面目全非了。

他這些日子,一定會考量一件事。

他要不要去幹涉?

如果幹涉了,又是以什麼理由。

這會不會又是一個陷阱呢?

讓他自投羅網?

一旦被警方列為嫌疑人,那麼等待他的是無盡的盤問。

干涉是一定不能干涉的,這本身就有可能是嵐城執法人員給他設定的一個圈套,畢竟近期,他已經感受到了嵐城上面想要剷除他的決心。

可不干涉,任由這樣挖下去,怕是遲早會被找到。

找到了的話,他們會去鑑別嗎?

現在技術這麼發達,要鑑定其實不難的吧。

……

季雲就是要折磨劉赤。

從博弈論的角度來分析,劉赤這些日子會不斷的做思想鬥爭,寢食難安是一定的。

但最後劉赤會理智的選擇不聞不問。

因為哪怕被發現了人類遺骸,這件事要與他劉赤牽扯上依舊很困難。

他的黑手律師一定會告訴他,只要他自己不露出任何馬腳,不做出任何違背常理的事情,事情就一定不會落到他的頭上

所以季雲維持三個月時間的挖掘與翻動,目的只有一個,折磨劉赤!

讓劉赤這三個月都別想安生!

他們用下三濫手段對藍採萍進行精神折磨。

季雲以牙還牙,讓挖掘機就在那片土地上轉,讓挖掘機甭管挖到沒挖到,就只管深挖。

他劉赤要沉不住氣,那正好!

他落套了。

正愁尋不到他與這個死者之間的聯絡,他自投羅網。

他要沉得住氣。

那也好,只要他做了這件事,那麼遺骸被發現只是時間的問題,而杜歡盛也問過技術科了,只要能全部收集起來,即便過去二十年,一樣可以鑑定出一個精確的結果來,一樣是時間的問題!

這一次,季雲依舊藏在暗處,冷冷的盯著劉赤。

用小火慢燉的方式……

等到他覺得燙腳的時候,再想要爬出這季雲精心為他準備的鍋爐,就已經來不及了!

他為了平息工廠的事情,從上到下,應該花了有三四千萬吧。

季雲這一次小投資,最多花個一兩百萬,來年夏天甚至還可能穩賺一筆,畢竟深山老林那一個半月的修行可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

季雲其實已經明白了霞菇的生長特性,培育技術反而找一些專家都能做的。

到時候,培育出母菌,只要是五坑山的村民,都可以到自己這裡來領培育菌,這東西類似於種子,免費給它們種。

但如果是其他產商也想要,在別的市種植和售賣,季雲自然是要收錢的,而且母菌也不可能給他們,只會給培育的亞種。

以後即便形成了技術專利。

季雲也不會公開。

倒不是捨不得這個千辛萬苦在山林裡得到的珍寶。

而是公開的話,未必是立於農戶們的,一些有資本的廠家會立刻採取工業化的種植,用規模大來實現低成本,到時候他們會故意壓低價格,先將農戶散戶全部給清除出這個市場,壟斷之後再自主定價,開始收割顧客。

到頭來就是兩個結果,農戶們種的低價賣給這些廠家,或者被他們廉價招聘過去幹苦力,靠小農經濟過上更好的生活是不太可能了。

所以,這項技術,季雲會自己掌握著。

他找到的可培育的霞菇王。

他親自到山林裡獲知了寶貴的生長特性和生長習性。

他也將花錢投資進行培育與研發。

如果真的成功了,

對五坑山進行原廠地保護,只要是那邊戶籍的人,都可以低價甚至免費領走孢子菌袋。

而外商都需要按照到時候市場的定價購買。

季雲也不用擔心外商會壟斷市場,因為離開了嵐城,離開了五坑山特殊的地理環境,他們種出來的也是次一級或者次兩級的品種,算不上真霞菇了,他們在別的地方想賣什麼價格,是他們的事情。

這種菇,環境其實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