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綿笑了笑,“沒事兒,咱們晚上也可以吃。我們去吃烤肉吧,你烤的我吃,我烤的你吃。”

燕明蕎擺了擺手,說道:“沒事兒,沒事兒……我全烤就行,就不吃你烤的了。”

顧綿說道:“愛吃不吃,等我以後嫁人了,我做給我夫君吃!”

燕明蕎剛才去還願的時候,對著菩薩許願,希望能得一個好親事,就是不知道下次還願是什麼時候。

她覺得顧綿還是年紀太小了,若真等到議親的時候,就不會這樣大大咧咧地說,以後嫁人如何如何。

燕明蕎笑了笑,顧綿道:“伯母要是給你議親,你跟我說呀。”

馬車晃,燕明蕎也跟著晃,她握住顧綿的手,搖了搖頭,道:“年前估計不成了,得等年後吧。會試之後,若是二哥哥能考中,親事也好說一點。”

但說實話,會試比鄉試難得多,而且燕明燁的名次並不靠前,在很後面,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中。

若是考不中也沒事,議親找能考中的學生。

顧綿嗯了一聲,“明蕎,等你嫁人之後,有了小姑子,會不會跟小姑子更親呀?”

燕明蕎說道:“我覺得你倒不用擔心這個事,你看我家中還有幾個妹妹,也不怎麼親近,小姑子是小姑子。而且就算真嫁人了,還要管家管各種雜事,我這些生意也要管,肯定能出門,到時候找你不就行了。”

顧綿高興了幾分,那倒也是。

這般馬車慢悠悠到了紅泥小火爐的後院,兩人從後院下車,直接繞了過去,這邊鋪面變大,雅間也是寬敞漂亮,小二進來,送上選單,候著讓兩人點菜。

中午沒吃肉,正好今日送了牛肉過來,兩人點的就全是牛肉。

燕明蕎又要了壺溫茶,這番吃著,一邊烤一邊說話,一直在這兒坐了一個多時辰。

天黑得早,兩人摸黑才回去。

回來,照例先去正院說一聲,然後就看見沈氏把今年新做的秋衣給找了出來,裝匣的首飾也擺了一溜,看樣子是有大事兒要出門。

沈氏問燕明蕎,“你看這幾身哪件好看?”

燕明蕎道:“都好看,紫色的貴氣,藍色的更穩重些。首飾的話,女兒覺得,母親這些都好看,若穿紫色的出門,就戴點翠頭面,若覺得貴重,一隻釵子就夠了。

若是藍色的衣裳,翡翠頭面好些。母親這是要去做什麼,見什麼人。”

燕明蕎三言兩語給搭配好,沈氏滿意地點了點頭。

沈氏心裡有種莫名的感覺,就是覺得這門親事能成。

上回沈氏帶著女兒去了,結果不盡如人意。而且顧氏說顧言在書院,估計是不來的,就她們幾個大人先去看看。沈氏著急是著急,但這畢竟是燕明蕎的終身大事,自然也要問過女兒的意思,上回見英國公府的人,也說了那邊是哪家。

她道:“想給你說門親事,顧家三郎,這回母親先見見顧夫人,若是覺得還不錯,你再見顧家三郎。”

見肯定是要見的,總不能見都不見就說不好,那樣可不行。

燕明蕎下意識問哪個顧家。

沈氏:“綿綿的兄長,你也認識。”

*

燕明蕎暈暈乎乎地回蕎安軒了,她記得自己點了頭,後面的事兒就不清楚了,母親又和她說了什麼,最後選的是哪件衣裳。

她只記得腦袋一陣陣發熱,臉也是,出來之後走出那麼遠,等吹了會兒風才好受一些。

她這是要和顧言議親了嗎?

第114章等雪(2w營養液加更)

和顧言議親,聽起來怎麼這麼不真實?

燕明蕎理了理袖子,看自己衣衫整齊,這才深吸一口氣,誰知冷風進肚,這會兒她感覺到冷了,還是得快點回去。

燕明蕎腳步加快了一點兒,回到蕎安軒,把身上斗篷解下,立馬有丫鬟端來熱茶。後頭的丫盡職盡責把斗篷收起來,也不知燕明蕎在正院跟沈氏說了什麼,更不解回來這一路,為何走得這般快。

喝了熱茶,暖了暖身子,燕明蕎坐下之後才仔細想和顧言說親這事。

母親剛才沒說別的,從前也沒提過,那應該是顧家的意思。怎麼顧綿這邊一點風聲都沒有,看樣子她是不知道。

不然今日也不會問如果有了小姑子,會不會對小姑子比對她好。以顧綿的性子,肯定說——我要是做你小姑子了,你會不會對我更好?

顧綿都不知道啊……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突然覺得放哪兒都不合適了。

其實她以為,經過英國公府的趙公子,怎麼也得等明年再議親的,這回能成嗎。

燕明蕎現在也說不上願不願意,但是對她來說,太傅府是知根知底的,她常去找顧綿玩,跟顧言也算得上熟悉,平日裡更是常見顧夫人和顧家大嫂。

顧夫人是個溫柔如水的人,顧家大嫂也是,聽到那人是顧言的時候,反正是比知道要去見英國公府的趙公子高興。

母親說不用她去,估計也是因為這個時候沒什麼玩的,總不能兩人對坐著說話,下雪了出門才好。

後日母親先和顧夫人先見一面,再做決定,那她只等著就行了。

如果是母親見過不滿意,那自不用說別的了。

若是滿意,豈不是要跟顧言見上一面,雙方的母親都在,二姐姐也來,這個時節能去哪兒呢,燕明蕎也不知道。

見面之後他們會像之前一樣嗎,她也說不上來。

燕明蕎覺得這個時節不好,也不明白為何顧家這樣急,對,就是有點急。

反正見面都定下來,急也就急了,燕明蕎並不想一直相看,跟個猴似的,若是這次能成,那再好不過了,母親不用再為她的親事發愁了。

燕明蕎又忍不住想起顧言,顧言跟著她一塊兒見過壞人,抓過兔子,也一起在街上逛過,就是七夕那日,不過顧綿也在,第一次見的時候是一起壓床,結果路上還中暑了。

顧言……是守禮的,燕明蕎以為七夕那日遇見是為了陪他妹妹,現在想想,又好像不是。

燕明蕎笑了笑,這還見過不少次呢。

燕明蕎這個年紀,真考慮把顧言做夫君可能還早一點,但是跟顧言待在一塊兒的時候,她就沒有不高興的。

燕明蕎捏了捏手指,心道,既然顧家來說親,那應該也問過顧言的意思了,顧言肯定是點了頭的。

想起兔子的那間好看屋子,燕明蕎心裡又有點歡喜。

她不僅想到了顧綿,不知道顧綿知道她要和她兄長議親是什麼反應。若是成了,豈不是顧綿就成了她小姑子?

顧綿什麼都不知道,但她若是知道明明她想出來的主意,結果她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肯定又變成了苦瓜臉。

顧綿這廂回了太傅府,本來見天色已晚,而且她還吃過飯,就想不去正院了。

結果被顧夫人叫去問,哪件衣裳好看。

顧綿:“什麼?”

在她印象裡,母親不是一個喜好打扮的人,而且父親為官,雖然家裡人能穿綾羅綢緞,但衣物上沒有刺繡,首飾貴重的也有,但不多罷了。

平日裡穿衣大方能見人就行,母親一向不在意這些,何時關心過哪件衣裳好不好看了。

顧夫人:“哪件衣服好看一些,你看這秋衣有點臃腫,是不是穿薄一點好看?”

畢竟四十多歲了,身段比不上年輕人,這又是第一次正式見燕國公夫人,於情於理,都該慎重些。不管結果如何,都該把態度給拿出來。

選身大方得體的衣裳,搭配著首飾來,別人見了也會高興。

顧綿嚥了咽口水,問道:“母親這是要見什麼人?”

顧夫人說道:“一位貴客。”

她沒多說,看著女兒稚嫩的臉龐,覺得問女兒能問出什麼來,最後還是自己選了件顏色淺的,她年紀應該比燕國公夫人長几歲,穿這個顏色顯著年輕些。

顧綿見母親沒說的意思,覺得可沒意思了,“行了,您用我跟著嗎?”

顧夫人搖了搖頭,“你留在家中。”

不讓綿綿去,她自己去就好了。但若親事成了,明蕎登門來,綿綿肯定得在的。

顧綿:“那女兒回去了。”

顧夫人道:“急著走做什麼,我還有話想問你呢,今兒出門玩得怎麼樣?”

她知道女兒是和明蕎出去的。

“還願倒是還了,不過山上素齋不太好吃,晚上我們是在明蕎鋪子裡吃的,味道可好了,嘿嘿嘿。”

顧夫人忍不住囑咐了幾句,“出門在外,別總讓明蕎花銀子,哪怕是她的鋪子。該花錢的花錢,沒了銀子跟我說。也不許仗著你年紀小就跟在家中一樣,知道麼?”

顧綿點頭聽訓,“女兒明白。”

她珍惜這段友情,儘管日後明蕎做不成她的嫂子,但是總歸還能做好朋友。

顧夫人道:“行了,回去吧。”

第二日,依舊是個晴天,安陽侯夫人顧氏又去了一趟燕國公府,把自己打聽出來的和沈氏說了說,沈氏自然留她吃了飯,這一日一日的,很快就到了十月初三。

沈氏去見了顧夫人,其中安陽侯夫人顧氏作陪,三人約在了茶樓,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高臺上的說書人也說了一個多時辰的書。

茶香嫋嫋,屋裡暖和得緊,三人相談甚歡。

在沈氏看來,顧夫人還算好相處,人的確和婉,身上帶著書卷氣,說話不是那種慢吞吞的,但是就和別人還不太一樣。

也挺好說話的,知世故但不世故。

三人也就說了說兩家的情況,沈氏主要是聽顧夫人說,顧氏在旁,時不時誇兩句在兩邊的孩子,沈氏偶爾也會插幾句嘴,透過這一個多時辰的談話,對顧言也算了解了。

不過,顧夫人說話自然還是以誇讚居多,這也在沈氏的意料之中。

把顧夫人的話往下面稍微減個一兩成,差不多就是顧言本來的樣子。

的確聰慧,但不是死讀書的性子,自己這邊還做著一樁生意,每個月大約有幾百兩銀子的進項。

陳氏知道這些銀子對燕國公府來說不算多,但是顧言平日多在書院,每個月回來一兩日,能賺幾百兩銀子也不少了。她知道明蕎是嬌養的,日後顧言肯定會更加用功,絕對不會讓明蕎受委屈。

陳氏是真心實意想要和燕國公府結親,所以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還包括家中的長子,等到顧綿出嫁,差不多就分家。太傅府家產不多,倒也分不了什麼,但顧言自己賺的銀子,肯定是給兩個人的。

最後,陳氏還道:“顧言他大嫂性子也不錯。”

沈氏聽著不由一笑,“明蕎和綿綿總是無話不談,綿綿活潑可愛,一看就是家裡人和善,我是放心的。”

陳氏又誇了誇燕明蕎,“她們兩個小姐妹也是有緣分的,跟明蕎在一塊兒待著,綿綿學的東西可多了。”

顧氏一笑,“那咱們等這月月底,顧言從書院回來了,安排兩個孩子見一面,估計到時該下雪了,正好一起賞雪。”

陳氏道:“下雪要看老天爺的意思,月底還不一定下呢,要不這樣,等今年下第一場雪了,我讓顧言從書院請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