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趙王的訊息來到的時候,莊詢在準備渡河作戰,他面臨一個非常不好的訊息,成國的水軍比夏國強。

清河王速敗的連鎖反應,成國的水軍幾乎無傷,因為清河王掌握著成國大部分的水軍。

然後莊詢壓力陡然增加,原本想趁著清河王和酈平遠攻伐時機,搶渡大河的。

當時就打算趁著兩人開打,渡一部分軍隊過去接應,被人半渡而擊,那種滋味,可不好受。

清河王失敗的速度太快,還幾乎沒有損失什麼水軍,莊詢不得不放下進攻的節奏,開始造船。

和成國形成對峙的局面,什麼都要渡過河去才能說。

由於成國沒損失什麼實力,莊詢的部隊也不佔優勢,他都打算和老丈人議和了,先收拾料理趙國,死拖都要把趙國在景國的大軍拖過來。

同時積攢自己的國力,壓制國內世家的殘餘力量,大力推動新法改革,繼續增強力量。

對於趙國境內發生節節敗退的訊息,還沒有調回趙國的主力,莊詢沒生氣,實力不足,能怪得了誰呢。

掠奪了趙國不少的人口,許多工匠人才,只能到這一步,莊詢沒有什麼遺憾的,趙王都御駕親征了,讓一下他又如何。

等他和老丈人商量好,回撥攻打成國的軍隊,再去侵犯趙國的疆界,反正不能給趙國飛龍在天的機會。

接著就收到了前方何衡羅嶽成打敗趙王,俘虜趙王押往蘅都的訊息,他是何等的莫名其妙,滿頭問號。

前面不是才說在趙國境內陷入頹勢,奄奄一息嗎?

他都懷疑自己看錯了,或者情報有誤,趙王那麼好抓嗎?

情報遞給酈茹姒,還讓畢月烏幫忙核實,再三確認,真的抓到趙王了,莊詢更是一頭霧水。

一次衝鋒,就把趙王抓了,羅嶽成什麼時候成這種猛男了。

入秋,也要冬季了,趙王被抓這麼大的事,莊詢只能折返蘅都,討論如何處理趙王以及一群被俘虜的大臣。

他都沒有關心馬上要生的孩子,回去先問了趙國的情況,因為有世家的俘虜,知道原來是世家下了避戰的命令,所以才導致潰敗。

心裡感慨不愧是世家,能弄出這種花活,不過想起自己家鄉歷史上那些離譜操作,也不足為奇,畢竟十名倭寇挑釁一座城,沒人應戰,不是更離譜。

“要吃下這兩路的分兵不容易。”換上趙國的地圖,兩座堅守的城市被著重的表現出來。

“看起來,我們似乎有了一萬的天策軍,實際上,我們的戰力,真的不一定有兩方高,有些人還不適應甲冑,沒有訓練這個兵種的戰術戰法。”

司琴宓雙手交疊,優雅的站在莊詢的一旁,解釋著現在的情況,表面上是夏國一方透過殲滅趙王一部佔據主動,實際上夏國一方虛的厲害。

古代軍隊的戰鬥力,不比現代,拿上槍突擊訓練一下就算士兵,是需要體魄鍛鍊的,練習結陣戰法。

實際分析就是夏國的兵員素質,不比趙國強,如果逼急趙國這兩隊人馬,結果不一定討得好。

“那也要吃下這兩股人,不然怎麼逼迫趙國回撤,靠趙王嗎?”莊詢倒是挺堅決的,有乘勝追擊的意思。

抓到趙王是值得高興,高興完了,發現他的作用好像不是特別大,有些像是楚懷王。

玄女和姜夫人又不是傻子,趙王還有太子,國內更是世家林立,不可能拿著趙王換下一個國家,你要這樣做,世家先跳腳擁立新君了。

如果怕太子報復,那麼直接擁立其他宗室,反正想要做皇帝的宗室不是有得是,沒必要死磕一個趙王。

能換東西,但是重大的國家利益,是不可能交換到的,又不是遊戲世界,抓住敵方的君主等同於勝利。

君主不過是大家的利益代表,從來沒有過,沒有哪個皇帝沒了,國家就轉不下去的說法。

“不一定,趙國派人來談判了,其中一個交換條件就是答應撤兵,不再攻打景國。”

司琴宓輕笑說,表情輕鬆愉快,這可是夏國的戰略目的,逼迫趙國從景國撤軍。

這個大前提能拿下,什麼都好談,讓趙國這條飛龍盤起來,比什麼都重要。

“條件是換趙王?趙王有那麼值錢嗎?”這一點都不政治,自己的國家,自己被抓,司琴宓倒是會為自己如此捨得資本。

姜太后發昏了?還是疼愛自己的兒子連國家利益都不顧了?世家們能同意嗎?

“當然不是,我們談了,就是這兩支軍隊的問題,我們交出這兩支軍隊,後撤,他們就撤出在景國的軍隊。”

司琴宓指了指,標紅的地圖,兩座孤城還有晉陽。

“趙國害怕我們拿下這兩支軍隊,直下晉陽,現在恐怕已經開始撤軍了。”

司琴宓笑起來,靦腆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一場戰爭的勝利,讓死局活了起來。

“羅嶽成的功勞,該封侯了。”司琴宓同時讚歎說,這場大戰,羅嶽成完成當初他玩笑的戲言,生擒了趙王,扭轉戰局,功勞甚大。

“是應該,既然都撤軍回援了,他們還想拿這個當做條件,太精明瞭吧。”

莊詢也贊同,然後無語說,趙國這是空手套白狼嗎?

“嗯?臣妾自然看出來了,沒有答應,一番討價還價,趙國同意割讓東部的壽安,房榆兩道,給予我們兩萬套秘法甲冑,金銀財寶若干,要求我們放過圍困的趙軍,退出其餘佔有的土地,交還趙國君臣。”

司琴宓列舉說,莊詢皺著眉頭,也不知道說好,還是不好。

“我們現在確實也和趙國打不起大仗,趙國的玄甲軍抽調一半過來,我們就夠嗆,郎君你也知道我們和趙國有差距吧。”

西夏打得北宋割地賠款,差不多得了,夏國的境況也不輕鬆,本身就是搞偷襲,現在趙國這個巨人的身子骨轉過來了,差不多該收手了,不然真讓剛剛組建的天策軍送死嗎?

趙國只是在意景國,當他放棄景國,夏國就該擔心自己的問題了,找好自己的定位,不因為贏了盲目自大。

吐出得到的土地也不是不能接受,也沒打算在回援的玄甲軍手下拿到土地。

放過這些軍隊也沒什麼,因為強攻自己的損傷也不會低,這樣看來自己一方僅僅是放了一些人質就得到了這些東西。

特別是兩萬套甲冑,這得多少時間才能積累到。

“娘子,你也太厲害了吧,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守信呢,邊境的玄甲軍來回防,似乎是他們佔優勢了。”

莊詢現在已經不相信趙國此類的盟約了,國家之間,隨時違背約定可是常態。

“得到甲冑就好,土地的問題,退守太雲關又如何,戰略目的達到了,其餘的只是添頭,這樣談只是顯示我們信心十足,要是露怯了,不僅得不到土地,甲冑也得不到。”

司琴宓深諳談判的道理,把握自我的底線,同時探查對方的底線,做出最大的交換。

“而且想要和我們打,鄭國會不會同意呢,鄭國和景國的使節也到了,郎君伱明天接待一下。”

遠交近攻,所謂合縱,這幾個國家是有意識的在對抗趙國,夏國表露出價值,景鄭就會拉攏,哪怕景國現在四分五裂。

“好,沒事了嗎?”正事談完,從背後摟住司琴宓,莊詢好幾個月沒見自家大宓宓了。

“還有一件事,也是臣妾談來的,不知道郎君是否會喜歡。”掙脫了莊詢的懷抱,司琴宓湊在莊詢的耳邊說,直到莊詢的眼瞳放大。

另一邊,身著正裝的姜太后,見到了頹廢的趙王,他鬍子拉碴,已經沒有一代雄主的英姿偉岸,看到姜太后面露羞愧。

“母后,朕,朕……”哽咽的說不出話來,這種場景見到姜太后,有一種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感覺。

“哀家知道,不能全怪你。”軍隊潰敗的原因從逃回來的殘軍裡審理,姜太后已經瞭然。

趙王唯一的錯誤就是沒有發現世家軍隊的貓膩,這怪不了他,再是聖明的天子都會被臣下矇蔽,至少研判一路的決策,趙王沒有做錯什麼。

看到趙王這副樣子,姜太后本來的惱火也消散了,她不是那種無故發脾氣的女人,更不是會把無名火拿去焚燒他人的主。

“母后是救孩兒出去嗎?如果要犧牲趙國的利益,那大可不必,孩兒寧死也不願意損害趙國的利益。”

趙王的語氣堅決,趙國不僅是他的趙國,更是他母親的趙國,傾盡心血,如果用他交換趙國的重大利益,他寧願一輩子被囚禁,寧願撞死。

“沒有,是正常的交換,趙國需要儲存實力……”

說了交換的條件,只是從趙國的方向上看,他們的要做的是什麼,儲存實力,戰略擴充套件失敗,轉入戰略收縮,要儘可能儲存趙國的實力,等待下一次揮拳。

製造的甲冑有多餘的,人卻沒有多餘,特別是精挑細選的宮廷禁衛,趙國的世家盤踞著大量的人口,雖然經過這些年的鬥爭,也由世家繳納賦稅了,但這些能成為玄甲軍計程車兵很珍貴。

她在景國花幾個月才打敗一個二皇子,本質上就是為了減少這種精貴兵種的損傷。

現在被圍困的趙國軍隊裡,可是有六千的宮廷禁衛,那是優中選優,好中選好的精銳。

被夏國吃下,不僅損失一萬的甲冑,還損失六千精銳,這對趙國差不多到了瘸腿的地步了,交換兩萬甲冑,不能算虧。

金銀珠寶材料物品還有兩道土地交換這些大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大臣們都是趙國的世家,現在各個世家都在施壓要把大臣們換回去。

而且打敗景國二王子他們同樣佔得了景國的兩道土地,也不算虧損,這一系列談下來還在趙國底線中。

虧的就是被夏國遷走了不少人口,東部要好多年才能修養恢復,不過也是本地世家受重創。

“是朕的過錯,是朕葬送了這樣大好的局面。”聽著這些交換條件,趙王都不覺得有什麼。

最讓他感到痛苦的是從景國撤軍,這個趙國曾經等待的最大的勢,掩護趙國上天的雲,這次趙國的回撤代表干預景國的企圖破滅,這才是對趙國最傷的點。

趙國必須撤退的原因就是夏國打敗了他,現在封堵住了趙國東境。

“少自怨自艾,多著眼未來,吸取教訓,趙國的君主是這樣的嘛?”

能夠接受趙王失敗,她不能接受趙王失敗後變得如此萎靡不振。

“母后……”

“你是已經放棄了嗎,覺得趙國爭奪天下沒有希望了嗎,你忘了趙國依舊有十五萬的玄甲重騎,百萬帶甲之士?莊詢此刻面對趙國和成國都有爭霸天下的雄心,你就這樣認輸了?”

柳眉倒豎,姜太后想到自己的交換條件,只是把一個頹廢的趙王換回去,那麼大可不必。

“孩兒沒有,這些天,孩兒時刻警醒,臥薪嚐膽,期盼有一日能報此仇。”

趙王的精神振奮,確實,就算失去了這個機遇,趙國依舊豫州,乃至九州最強的一個國家,用不著自怨自艾,只要回去,他依舊是這個最強大國家的君主。

“這才是我姜嫻婌的兒子,回去之後務必勵精圖治,洗刷恥辱,娘已經幫不了你了,記住莊詢能忍受你們在宴席間嘲笑,娘希望你也能忍受他對你,對孃的侮辱。”

姜太后有著預見性的說,也是給趙王提醒。

趙王抖擻精神,沒有理解到深層的含義,只是一掃頹廢的應聲說:“孩兒明白。”

姜太后的微笑在走出牢房時消失,她看到蘭秋迎了過來。

“夫人,許久不見。”向姜夫人行禮,依舊像是以前,她們還是主僕的時刻。

“許久不見,倒是讓你看笑話了,夏王回來嗎?”說不清什麼感情,有些感覺像是蛛網上的蝴蝶,因緣際會,無法掙脫。

母親終究是疼兒子的,趙王根本沒有與之交換的東西,國家利益不能交換,金銀珠寶夏國看不上。

“回來了,在養樂宮等夫人,夫人請隨奴婢來。”蘭秋擔憂的看著姜太后,向前帶路。

“養樂宮,好名字……”姜夫人喃喃自語,跟隨著蘭秋。

她見到了莊詢,還是那副樣子,一身錦袍,鬆鬆垮垮沒個正形,在家庭就是這樣子,不像是在外面會被司琴宓或是酈茹姒這些陪伴的女人收整乾淨。

莊詢也看到了姜太后,流雲霞光,金環寶飾,貴若牡丹,鳳眼驕傲,瓊鼻丹唇,粉頰如彩,玉頸勾玉,鵝蛋的臉型富貴雍容,萬千美好難以形容,高貴典雅的貴婦,是他心中的極品。

“跪下,給朕舔。”是美人,可不是他尊敬的姜夫人了。

30號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