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洛蘭咬了咬唇,沒說話。

周緒在她耳邊道:“放心,我除了你沒有別人。”頓了頓又說道:“有些事,我只對夫人做。”

蕭洛蘭聽著下流的話,面紅耳赤。

“昨日可是醋了?”周緒心中高興,只覺得蕭夫人是在乎自己的,隨即又想到昨夜他有些時候力道重了些,蕭夫人當時肯定吃痛了,卻又不說,對她愛憐越甚。

蕭洛蘭沒想到周宗主會想到那方面上去,她微低下頭。

周緒見蕭洛蘭羞怯,實在耐不住問道:“我親親夫人可好?”

蕭洛蘭頓時搖頭,根本不信周宗主的親一下,她臉色通紅:“白天不好。”

“今日起的早,那你小睡一會。”周緒親了親蕭夫人的臉。

等周宗主走後,蕭洛蘭抵不住睏意,還是在榻上睡了一會。

周緒無聲走到床邊,燭火再亮哪裡比得過夏天白日,蕭夫人蜷縮在美人榻上,繡著華彩的裙子曳地,寬袖大衣,雪白的胳膊露出來枕在臉頰處,暈紅深深,胭脂花濃。

周緒著魔一般望著蕭夫人,從她露出紅痕的後頸,從她的睫毛,再到她的嘴唇,就連未染寇丹的指尖都好像在勾/引他。

蕭洛蘭睡的迷迷糊糊,只覺得好熱,似乎有什麼東西,她踢蹬了一下腿,手腕被一隻粗糙的手掌握住了。

她瞬間驚醒了過來。

她看著周宗主。

周緒低下頭親了親脖頸,啞聲道:“已經晚上了,我可以親了嗎?”

蕭洛蘭還未全部清醒,聞言看了一眼窗外,的確天色剛黑的樣子,這人坐在這裡等了一下午竟是就等著天黑?!

五日後。

下著小雨,天氣霧濛濛。

關山渡口站著三十人,文官武官嚴整列隊,後面是穿著鎧甲配精良武器的彪悍武裝侍從們,最前面的一個青年男子穿著青色衣袍,面容粗獷英氣,身量高大,氣質沉穩。

等看見硃紅樓船和艨艟們破開潯江霧氣逐漸顯露的時候,年紀約二十的青年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身後的陸將軍,周氏一輩以及潯江太守,郡丞以及下面的文武官也都露出了笑容。

周氏部曲下了艨艟將它們系在渡口處,看見少主皆行了個禮。

周慎之也有禮的回應,許判官披著一件披風下了樓船,身邊是面色蒼白的崔什子以及竇大郎。

除了咳疾不斷的崔什子,其餘人皆行了禮,而青年也一一回禮,更加恭謙。

“崔郎君。”周慎之招來僮僕,遞給一個暖手的小爐給他,道:“江上溼氣重,氣溫陰冷,這個袖爐還請崔郎君收下。”

崔什子拿著手帕捂嘴咳嗽了一聲,笑道:“謝謝少主。”收下袖爐,客客氣氣,溫潤有禮。

而後,青年面容一肅,拱手拜道:“兒見過父親。”

周緒嗯了一聲:“不必多禮。”

周慎之起身,等看見父親身後帶著帷帽的蕭夫人以及她身旁的蕭小娘子,又再拜道:“慎之見過蕭夫人。”

蕭洛蘭沒想到會這麼快與周宗主的家人見面,想起她和周宗主之間的關係,羞恥感湧上心頭,臉通紅的福了個萬福:“周小郎君安好。”

蕭晴雪也慢半拍的福了個萬福,打量著周宗主的兒子,聽到媽媽稱呼他周小郎君,再看看他的身高氣勢,莫名覺得有點諧。

等一眾人見過之後,周緒率先走去,身後跟著一行人。

青年望著父親身後的婦人,果真如傳聞的那樣,很得父親寵愛,且亦如傳聞一般,肌似牛乳雪白生輝,雖看不清相貌,但仍可以感覺到這個成熟的婦人猶如一朵開的極盛的花,靡豔芬芳。

周慎之想了一會,道:“青山先生。”

趙青山搖摺扇的手一頓:“什麼事,少主?”

周慎之問道:“蕭夫人的夫君死了嗎?”

趙青山臉上的笑容都笑不出來了:“少主為何有此問?”

周慎之認真答道:“蕭夫人的夫君活著對蕭夫人和父親的聲譽不好。”

趙青山抽了抽嘴角,覺得這兩人不愧是父子倆,連想問題的思路都差不多。

第47章(修)劇情過度章節

周慎之站在渡口等了一會。

“堂哥。”

周晏之看見堂兄就露出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小虎牙在陽光下閃著白光,他猛地一步竄到堂兄的肩膀處往後一拉,周慎之轉身看著他,面帶微微笑容,好像一個寵溺弟弟的好哥哥。

周晏之殷勤的給堂兄敲肩捶背,笑道:“堂兄,你怎麼到潯江來了?”

“我接到舅舅的請帖特意參加小表妹的洗三禮,聽聞父親近日也會到潯江,就來拜見父親。”周慎之說道。

“原來這樣,是哪位表妹啊?”周晏之有點搞不懂是陸家的哪位表妹了,陸將軍府後宅女人挺多的,正經大婦有,小妾有,還養了些家妓,女人一多,孩子可不就多了,陸老將軍本來就有兩兒兩女,其中三娘子早年嫁給了他的伯父,可惜生下堂哥就去世了。

愛女逝去,陸老將軍本想把伯母的妹妹也就是將軍府的四娘子嫁給伯父當續絃,被伯父拒絕了,後來,隨著堂哥逐漸的長大,陸老將軍陸陸續續又納了些年輕好生養的小妾,又生了好幾個,現在陸將軍府可謂是到處都是主子。

“是大舅舅家的小三,剛出生沒多久,舅舅歡喜的緊,還沒生下來就寫信告知我一定要參加她的洗三禮,我怎能錯過,便提前來了,明日正好是她的洗三。”周慎之道。

周晏之摸了摸身上,懊惱道:“我都沒帶禮物,見到陸將軍可要失禮了。”

“舅舅不會怪的,十六郎你能來他就很高興了,況且你在南稷學宮入學,理應以學業為重。”周慎之笑道。

周晏之聽到後兩句,臉色被臊的一紅,他哪裡能學進去,平常在南寧就是帶著一群以他為首的紈絝子弟整天的溜雞逗狗,不務正業,聽堂哥這麼說,他打算把隨身玉佩給這位陸府新生的小娘子當做賀禮。

“我沒在上學偷跑出來玩了。”周晏之小聲道:“想看看伯父身邊的蕭夫人長什麼樣。”

周慎之皺眉,冷厲道:“子安住口,不得對蕭夫人母女無禮。”

周晏之見堂哥都叫他字了,語氣頓時弱了下來:“我也沒幹什麼,剛見面就被伯父抽了一鞭,差不多養了半個月的傷才好,堂哥你可不能再打我。”

周慎之臉色緩了緩:“父親身邊的事如何不是我可以置喙的,你也無需如此。”

“我就是好奇心重了些,你別怪我就好。”周晏之說完又猶豫道:“不過,堂哥,你能借些銀錢給我嗎?”

“你要銀錢做甚,二叔母忘記給你錢了?”周慎之問道。

“不是。”周晏之把自己請劍師樂手的事情說了出來,周慎之道:“一千兩不是小數目,況且父親讓你自己付錢,這事我只能幫你三百兩,不能再多了。”

周晏之聳拉著臉,可憐兮兮:“堂哥,真的不能再多點嗎?”

周慎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不要這麼魯莽衝動了,這次父親沒打你已經算十六郎你走運了,你偷跑到太煬這事,叔父和叔母已經知道了,等回到閬歌,十六郎你還是安分一些吧。”

周晏之驚恐道:“我不回閬歌,等參加完洗三禮就回南寧!”

“走吧。”周慎之翻身上馬:“我們先去陸府。”

周晏之也上馬追上堂哥,兩人一起騎馬穿街,跟上前面的大部隊,進了坊街,周晏之雙手抱著後腦,身體左搖右晃,渾身沒骨頭一般被太陽照的懶洋洋的,也不握著韁繩,就讓馬兒自己走在熱鬧的街上。

周慎之將他的韁繩牽著,道:“子安,你這樣太危險了。”

周晏之看著堂哥,忽然笑道:“堂哥,你怎麼和小時候一點也不一樣了。”

周慎之揉了揉他的腦袋,道:“那是因為我已經長大了。”

“等過兩年,你也會長大。”周慎之望著周晏之笑道。

周晏之搖了搖頭:“等過兩年,我變成堂哥你這樣老古板的性子嗎?那做人還有什麼樂趣。”

周慎之笑笑沒說話。

所有人都會長大,他是,曾經跟在他身後的十六郎也是,人一長大,心思就多了起來,他望著十六郎那張臉想道。

“我這次出來帶了些父親給我的部曲,結果都被伯父收了回去,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回到原來的二曲隊裡。”周晏之嘆了口氣,有點傷心。

這次帶出來的是周氏軍營九部下一個二曲裡的人,是他母親看他在南稷學宮求學,央求父親好久才從二曲下的一個千人隊,李千人那裡要來了一百部曲,平常就是充當門面用的,這一百小小部曲平日裡由李千人派來的一個叫李敢當的隊長訓練,現在他們全部沒有了。

雖然還會有家奴僮僕,但怎麼比得上部曲威風,他是周氏年輕一代中的小輩,底下還有幾個比他更小的,都排到二十五去了,周氏年輕人多,像他這種受寵的幼子,上面還有哥哥們,父親,族老,伯父,他自己也沒什麼過人的才能,就被打發到南稷學宮了,家族內部的權柄他暫時還接觸不到,就佔了一個寵字罷了。

周晏之有時想想自己這種生活挺好的,有時候又覺得有些可悲,堂哥比他大兩歲,可是已經跟隨伯父上過兩次戰場了,對比之下,他好似太無用了些。

明明小時候,堂哥和他一樣,甚至因是伯父的唯一兒子,而更加的頑劣跋扈,反骨叛逆,在其他人面前都是無法無天的樣。

除了伯父一人可以治住。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堂哥好像就長大了,也不經常和他玩了。

周晏之想到以前的事,整個人心不在焉的。

蕭晴雪掀開簾子,望著前面的陸府,對崔婆婆的話感到吃驚,陸府之大佔據了一整條坊街的面積,可見豪奢。

“因為陸府人多,這些年就擴建到了現在這樣。”崔婆婆詳細說道:“僅僅是陸老將軍就有五兒三女,陸大郎也就是陸將軍現有兩兒一女,明天是陸將軍最小的女兒洗三,少主來此應是為了參加她的洗三禮。”

蕭晴雪聽得膛目結舌,這陸家人口真多啊,不過周家好像人也挺多的,像周十六郎都排到十六了,說明周宗主的兄弟多,他們的孩子也很多。

似乎猜到了蕭小娘子的想法,崔婆婆笑道:“聽起來是挺多的,但是其實也不怎麼多,一個大家族,沒有人怎麼能行呢,況且除了夭折的,上了戰場不幸去世的,陸老將軍的兒女最後只留下三兒兩女。”

蕭洛蘭聽得心驚,竟是差不多一半的死亡率,隨即想到周宗主這樣的大家族估計也是這樣。

“大家都按序齒叫,這樣好像以前的人還在,仍然有人記得他們。”

蕭洛蘭聽到崔婆婆說的話,有些怔怔。

下了馬車,蕭洛蘭望著陸府大門,周宗主站在一名頭髮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面前,兩人正說著話,老者身邊還有一大群的陸家人。

蕭洛蘭忽的感覺無比羞恥,想逃避這一切。雖然周宗主正妻去世了,屬於鰥夫,但那陸老將軍畢竟是周宗主的岳父。

蕭晴雪也感到一絲不自在,有點尷尬,都想回樓船上去了。

周慎之下馬,將馬交給僮僕,見蕭夫人和蕭小娘子站在陸府不遠處不動,便關心道:“蕭夫人,先進府休息一會吧。”

蕭洛蘭轉頭看著周宗主的兒子。

隔著帷幔,周慎之看不清楚蕭夫人的表情。

周緒走過來,笑望著蕭夫人,和煦道:“只是進去休息一會。”

“慎之說的對,兩位娘子快快進府。”只聽陸老將軍大聲笑道:“府裡早已備好了消暑的冰塊,趕緊涼快一下。”

老者一走動,他身後烏壓壓的也跟了一群人,陸老將軍頭髮銀白,嗓門卻極大,極為爽快的道:“我本來也想去渡口和慎之一起接一下他的父親,沒想到睡過頭了,人一上了年紀,真是無法自控啊。”

蕭洛蘭忙福了個萬福:“陸老將軍安好,給您添麻煩了。”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蕭夫人說這話就見外了。”陸老將軍捋著鬍子道。

“蕭夫人,您請。”周慎之伸手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