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間華光閃照,一把綠色長弓顯露頭角,弓身含耀尚流英,濃綠春心動。

冥府老祖宗悠然道:“此乃冥帝曾經征戰四方的至寶,名曰玄冥骨箭,機緣巧合之下,被老朽拾得,今日便把它送給你當見面禮了,玄冥骨箭最大的好處就是不靠修為也能使用,只是威力小些。”老人淡淡道,心中雖然肉疼,但也沒有辦法,拿一般的寶物,又損失自己的面子,再看孔子楓那一身肥肉,更是打心裡嫌棄,無奈還得笑臉相迎,一把年紀了,還真是不容易。

玄冥骨箭一露真容,那陰綠墨色的濃雲擠壓著天掩去了剛剛的滿眼猩紅,彷彿要墜下來,整個世界的神兵悄悄低迷。

調皮的風四處流竄著,隨著第二件防禦鎧甲呈現而出,鎧甲如天色一般十分昏黑,片片鱗甲如烏雲一般,彷彿要壓下來一樣,黑壓壓的。

“此乃萬獸甲,能夠防禦天仙中期全力一擊。”老人滿溢的笑道。

隨之便是一頭兇獸從陰綠色的天空中顯露頭角,地上的人們迎來的是陰沉壓抑,總有種失落的感覺,心情也隨之下沉,“這是前些年外出偶遇的異獸,名為黑邪橙風豹。給你當坐騎。”老人指著天空的黑邪橙風豹說道。

冥府弟子羨慕不已,老祖宗拿出來的東西還真是不一般。

萬獸甲據說是取一萬頭異獸身上最堅硬的地方,融合它們的獸魂打造而成,孔子楓將雖然肥胖,但萬獸甲根據主人的體型調整,不過才傳上萬獸甲,孔子楓身上就如兇獸在森林中疾馳,像是萬蟻啃食。

孔子楓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痛得他滿地滾動。

譚凌疑惑的問道:“老人家這是怎麼回事?”

老人尷尬道:“他肥肉脂肪太多,如果好好的錘鍊,將是一股不錯的力量。”

冥府老祖宗悠然道:“你必須熬下去,是必須熬下去,懂嗎?等你熬過去之後,你就會對這個世界上任何一樣東西失去興趣,包括你心愛的人,因為沒有人知道,你一個人走過那段難熬的日子,是多麼的無助和崩潰,你體會過那種萬蟻噬心之痛,體會過萬獸從你體內奔騰不息,眼淚劃過鼻樑流進另一隻眼睛,再流到地上,再染溼頭髮,鼻塞到窒息的感覺嗎?熬過去了,你就會變得無所畏懼了,天生傲骨,怎能服輸。蛻變,才能讓自己強大。涅槃,才能讓自己重生。逆風,才能讓自己翻盤。”

譚凌點點頭,安慰道:“老人家說的沒有錯,要相信自己,這個誰也幫不了你,只有靠你自己了。”

孔子楓使出全部力氣,點點頭,身體傳來的痛感,讓他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臉上的肥肉猶如麻花一般,擰作一團,眉頭皺著,中間的肥肉像是一個山丘似的突起,額頭上那一條條的皺紋,就像是乾燥的土地上那一條條猙獰的裂痕,一滴又一滴的冷汗從他的額間冒了出來。

由於疼痛,豆大的汗珠細細密密地冒出來,滴下來……手緊緊握著,指甲嵌進面板也不會感覺疼。

頓時,火辣辣的感覺再次從腳竄上他的老殼,他不停地呼吸著,血液彷彿也被疼得湧了出來,火辣辣的感覺立刻變為了麻木,疼得麻木了,只能哇哇大哭。

他聲嘶力竭的喊叫著,溼漉漉的頭髮胡亂

貼在孔子楓的額頭上,眼睛幾乎要從眼眶裡凸出來,鼻翼一張一翕,急促的喘息著,嗓音早以沙啞,雙手緊緊抓著早已被汗水浸溼的青石地板,手臂上青筋暴起。

夢魔見狀,或許是心生憐憫,還是另有他意,總之不知道為什麼,二胡音律悄然響起。

譚凌頓時想起那句話,“沒有二胡拉不哭的人,沒有嗩吶送不走的魂。百般樂器,嗩吶為王。不是昇天,就是拜堂。千年琵琶,萬年箏,一把二胡拉一生。”

“嗩吶響全劇終,曲一晌,布一蓋,全村老小等上菜,走的走,抬的抬,後面跟著一片白。棺抬,土一埋,親朋好友哭起來。”

譚凌嘆氣沉沉後,嘖嘖道:“十年笛子百年蕭一把二胡拉斷腰……”

“夢先生這把二胡也不知道拉了多久,悠長的二胡聲。哀怨,蒼涼,絲絲縷縷。欲斷又連。如輕雲無定地飄浮。”譚凌幾乎差點陷入音律的漩渦之中了。

絃音漸漸變得十分舒緩,孔子楓嘶喊的聲音漸漸平息,一動不動的躺在青石地板上,任由萬獸甲處置。

夢中,孔子楓見自己那肥胖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改變,肥嘟嘟的臉蛋漸漸往回縮,水桶腰,大象腿正一點點改變,孔子楓驚訝的神色,簡直難以置信,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偏偏瀟灑少年。

拂袖間出現在萬里之外,身穿黑鱗鎧甲,手持玄冥骨箭長弓,一隻異獸正緩緩走向自己,異獸口吐人言道:“我是黑邪橙風豹,從今天起你是我的主人。”

孔子楓本想使勁的掐掐自己臉蛋,手去伸向大腿,臉蛋不能掐,還是打腿比較好。

瞬間疼痛感傳來,興奮道:“原來這真不是夢,我真的變了。”

湖泊倒影中的臉蛋,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這真是我自己嗎?”孔子楓已經分不清楚是現實還是做夢。

譚凌看著地上的孔子楓,黑甲加身,黑氣沉沉,但那一臉享受的模樣,看來夢魔給了他一個好夢。

冥府老祖宗看了眼俞飛翮,讓他做冥府府主還有點後悔當初的決定。

冥府老祖宗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漣漪,迅速劃過臉部,然後又在眼睛裡凝聚成兩點火星,轉瞬消失在眼波深處,拿著譚凌的手說道:冥府支援你,中域比北荒好,中域四通八達,老朽覺得你們來中域是最好的選擇,老朽這冥府就送你做都城如何?”

老人深邃的眼眸慈祥的看著譚凌,語氣帶有祈求的意思。

譚凌笑道:“老先生真不愧是高人,這中域確實是好地方,但如果科技都城建在冥府,恐怕老先生會被冥界人唾棄,背上叛徒罪名啊!”

“哈哈哈……”

“……”

“那裡話,世俗眼界低,怎和他們一般見識,到了老朽這個層次,追求的是境界和修為,只要不有傷天合,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老人淡淡道。

譚凌雖然很想答應,但他不知

道,冥府老祖宗是不是在試探他,或許是自己想多了,但譚凌決定還是等等在看。

“老先生說得有理,不過中域情況複雜,冒然進來,天天有人上門叨擾不利於發展,而且會不會有人搞破壞就很難講,相信以老先生的閱歷,一定知曉北荒神墓的事情,到不如待神墓開啟後,歸來的時候,我相信到那時候進入中域是最好的機會,不過,冥府可以以自己的名義開始走科技道路,雙路同走,也許有一天用得著。”譚凌長嘆息以掩涕兮,似乎未來的戰爭就在眼前。

譚凌暗自思索,“必須儘快發展自己的勢力,異族派來追殺自己的只是一些小角色,或許只是試探自己,雖然來的異族人大多數不是自己殺的,追尋不到自己,就連在崑崙山小世界祖龍豖裡殺的異族人,所有痕跡都被祖龍意識抹掉,大千世界那邊對自己還是一無所知。”

“我擔憂的是,在地球遇到的那個黑衣人,他也來至大千世界,目前還不知道是敵人,還是朋友,當初也沒有暴露太多。”

老先生聽完譚凌的話,似乎明白,又不明白的點點頭。

記憶的長河,潺潺流動,那曾鐫刻手心的往事,飄零的過往,在寒風中,掠過淺淺眉梢,飄向遠方。淺舞的憂傷,心酸與失落,在不經意間,從指尖悄悄滑落。冥府老祖不得不這樣做,或許這樣做冥府還能儲存,在他的記憶裡,夢魔冥府老祖雖然只是在古書中有記載,但他那殺人於無形的魔音,誰能防得了。

現在現身冥界,與這個少年一道,意思很明確了。

冥府府主跪在地上,老殼始終不敢抬起,他渾身顫抖,半張著嘴,心口像有什麼堵著,壓著,箍著,緊緊的,連氣也不能吐。

感覺自己的心像要跳出來一般,徘徊、流浪卻找不到出口,只知道自己將面臨著一項艱鉅卻又不得不為的重擔,心突然間好累。

內心的恐慌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心也像一隻驚慌的兔子,七上八下地跳著。老祖宗的安排他竟然沒有勇氣反駁,覺得這個冥府府主做得太窩囊了,心裡憋屈,但又沒有實力反駁。

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這句話放到現在好像是笑話,但是在以前,是很有道理的。不過還有一人說“大丈夫能屈能伸”,很多人覺得這其實大丈夫能屈能伸並不是說怕死,是要留著有用之身,死的要有價值。

佛爭一炷香,上古人對氣節和尊嚴看的很重,甚至比生命都重要,在兩者不能兼得的情況下,寧可選擇犧牲自己,也不會被人看不起。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也有一些不在乎這一切的人,而這種人在上古時是很難立足的,所以在上古時期很少有軟弱的人,尤其是要強野蠻著稱的冥界人,戰力與當時的天界、魔界、妖界、佛界、靈界齊平。

如今的冥界人,就像曾經的華夏人,遭遇西方國壓迫,凌辱,卻無能為力,冥界人需要人出來發聲,但現在的情況來看,好像很糟糕。

夢魔享受音樂的同時,收走孔子楓的美夢,也幫孔子楓完成了涅槃。

“老先生,或許我們需要好好坐下來談談,許多事情想告訴您,等你聽了以後,就明白我為什麼這樣做了!”譚凌語氣深長地說道,有些無助的節奏。

《最初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