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午的陽光已經有些毒了。

高賢懶洋洋坐在屋簷底下,聽著樹上知了“吱吱”叫個不停。

明知道朱長生要來飛馬集,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這非常搞人心態。

這種忐忑的心情,就好像他小時候沒有完成作業,又不知道老師什麼時候檢查。

他抓緊時間煉了一批丹藥,就再沒心情煉丹。

這幾天有空就練劍,除此之外就是研究風月寶鑑。

從九月到五月,七個多月時間,他積累了兩萬多點人道靈光。

怎麼用這些人道靈光,高賢還沒想好。

主要是電光伏龍手、大偶神法都是宗師圓滿境界,升無可升。

高賢主要是還抱有幾分幻想,想著這兩門秘術能突破瓶頸,他就能透過加點迅速提升實力。

按照他的總結,秘法突破瓶頸要麼是受到劇烈刺激,要麼是靈機一動突然頓悟。

這兩種突破模式,都難以複製,也無法掌控。

他這會有點猶豫,是現在就把人道靈光都用掉,先提升實力。還是再等等?

權衡再三,高賢還是決定再等等。

只有無影法衣和正陽槍值得加點,就算把兩萬點人道靈光都投入進去,也無法讓兩門法術產生質變。

那麼,消耗大量人道靈光的意義就不大了。

要是朱長生到了,臨時再加點都來得及!

高賢並不想和朱長生動手,他提前做這些打算,不過是為了防備萬一。

只要能忍,他肯定會忍。

九九六都忍了,免費加班都忍了,拖欠月薪都忍了,被罵的和孫子似的都忍了,被人插隊都忍了,被拳頭邦邦錘臉都忍了。

想來,朱長生也不會那麼難忍吧?

高賢正琢磨著怎麼面對朱長生,就聽到門外有人說話。

他心中一動催發了鑑花靈鏡,隔著大門就把外面幾個人看的清清楚楚。

對方一共有七個人,站在前面四個都比較年輕,身上穿著法袍、佩戴劍器,眉宇間都帶著股張揚。

中間那位老者身材瘦小,短眉小眼,膚色有些暗沉,一頭白髮,身上大綠法袍靈光內蘊,高妙不凡。

尤其是老人一雙小眼睛,眼眸轉動之際隱隱有電芒閃耀,懾人心魄。

高賢把鑑花靈鏡切換到燭照幽冥模式,就見此人身上法力生機勃勃又濃烈如火,比旁邊六個人加起來都要強盛許多。

這位赫然是築基大修士!

高賢沒見過朱長生,朱七娘卻和他詳細描述過朱長生相貌、性格。

毫無疑問,外面這位老人就是朱長生。他身邊那幾個人,肯定是朱家子弟。

跟在朱長生身後的兩個中年人,明顯都是練氣後期高手。就是那四個年輕人,也都是練氣中期。

高賢很是驚訝,朱長生這就到了!問題是朱長生不先去長生堂,怎麼先跑來找他?

看幾個年輕人眉宇間那驕橫之氣,對方這是來意不善。

一個年輕人走到大門前用力叩門,敲的大門“哐哐”亂響。

西廂房裡休息的大牛聽到動靜,急忙跑了出來。

大牛也聽出不對,正常人敲門可不會這麼用力。他有些不安的看向高賢。

“去吧,開門看看是誰。”

高賢雖然知道對方是誰,卻也不好和大牛直說。

既然朱長生找上門來,那就聊聊唄。

高賢摸了摸腰間青蓮劍,想了一下還是沒有把劍器收起來。

實在不行,就只能拼命一搏。放入儲物袋再取出來,會浪費很多時間。

大牛拉開大門,還沒等他說話,叫門年輕人一腳踹在大牛肚子上,把大牛踹的蹬蹬倒退出十多步。

“讓老爺子等這麼久,你他麼的該死啊。”年輕人罵罵咧咧,一臉的兇狠。

大牛捂著肚子還想辯解,只是這一腳好像把他腸子都踹斷了,劇烈絞痛讓他話都說不出來,臉上冷汗刷的冒出來。

高賢看到大牛情況有點不對,他起身一把扶住大牛,他沉著臉看著那年輕人質問道:“你是幹什麼的,上來就動手,有什麼仇什麼怨?”

年輕人眉毛一挑,他指著自己鼻子傲然說道:“聽清楚了,我叫朱宏明,朱宏安是我哥,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吧?!”

“原來是朱掌櫃的親戚。”

高賢點點頭,“所以,伱上門來動手傷人是什麼意思?”

“還他麼的裝傻!”

朱宏明脾氣比較暴躁,聽到高賢這麼說,他眼中頓時露出兇光,手握腰間劍柄就準備動手。

其他幾個年輕人,也都手握劍器,一副準備動手殺人的架勢。

四個人一起作勢,那兇狠氣勢可把大牛嚇壞了。

高賢表情卻很平靜,幾個練氣中期廢渣,他這一年來不知殺了多少。

要不是忌憚幾個人身後的朱長生,幾根冰錐瞬間就能插爆幾個傻逼。

就在幾個年輕人裝模作樣要動手之際,後面有個中年人低喝了一聲:“不要放肆。”

以朱宏明為首的幾個年輕人,都後退兩步微微躬身低頭,做出異常謙恭樣子。

朱長生在兩名中年人陪同下走進院子,老頭目光在高賢身上打量了一下,老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小朋友,你是高賢對吧?”

高賢點點頭,還沒等他說話,老頭繼續說道:“我叫朱長生,朱家的大家長。你想必聽過我的名字。”

“原來是老祖駕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老頭都亮出身份,高賢走上前兩步恭敬拱手施禮。

不管是年紀還是地位還是修為,老頭都比他強很多很多。

客氣禮貌一點,不丟人。

朱長生笑了笑,他看高賢還挺順眼,臨變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要說風姿氣度,可比朱家這幾個小輩強了很多。

他慢悠悠說道:“長的英俊,說話做事禮貌乖巧,真稱得上丰神如玉。無怪能讓身若木石的朱七娘都發情。”

聽到老頭這話,高賢臉上的笑容就沒了。

很顯然,朱長生知道他和七娘關係親密。而且,老頭語氣不善。

這會再賠笑,也沒什麼意義。

高賢心裡發沉,只是經歷了這麼多,他也鍛煉出了幾分城府。

他神色平靜的問道:“恕晚輩年輕識淺,不知老祖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會還能從容應對,還真有幾分氣度。”

朱長生這會都有些欣賞高賢了,面對築基大修士的威壓,還能不卑不亢,只是這份城府就不一般。

嗯,不是個一般的小白臉!

一旁站著的朱宏明忍不住了,他高聲喝道:“你和朱七娘這對狗男女,勾搭成奸,害死我哥,還他麼的裝傻!”

讓朱宏明意外的是,面對他指責高賢居然毫不驚慌,反而長眉一挑露出幾分怒色。

高賢沒理會朱宏明,他對朱長生說道:“老祖,這樣荒謬傳言豈能當真。必是有人中傷陷害,還請老祖明察。”

“你他麼、”被無視的朱宏明很憤怒,他大罵著就要拔劍動手。

朱長生瞥了眼朱宏明,這小子急忙鞠躬後退,再不敢吭聲。讓這小子當壞人,可沒讓他沒大沒小亂搶話頭。

朱長生淡然對高賢說道:“小子、在我面前就別耍嘴了。

“你煉製鹿角散、天癸丹,在飛馬集大賣。跟著,宏安就死了。呵呵、要說這裡面沒事,你信麼?我是不信。”

高賢默然,老頭既然認定了此事,他解釋也沒什麼意義,反而會觸怒老頭。

現在就看看老頭怎麼說,是個什麼章法。

朱長生對高賢反應還算滿意,要是高賢再不知深淺的辯解,他就要給對方點苦頭吃吃了。

“你是長生堂的煉丹師。鹿角散、天癸丹在飛馬集賣了也三年了,長生堂卻沒有因此多收入一塊靈石。”

朱長生說道:“我只當你一年賣了三千靈石,你已經欠我們朱家一萬靈石了。”

老頭說著掃了眼高賢的玄水法袍、青蓮劍,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些都一階上品層次。至少價值兩三千靈石。

區區一個煉丹師,居然能用得起幾千靈石劍器法袍!用的都是他朱家的錢!

想到這裡,活了一百七十年的老頭都有些生氣了,他陰森森說道:“高賢、你可知罪?!”

高賢剛要辯解,朱長生身上罡炁如火焰般噴湧而出。高賢被法力波動衝擊的向後連退七八步,這才站穩身形。

朱長生還有點意外,他催發罡炁原本想把高賢壓得跪地不起,沒想到這小子練氣修為居然很精純,應該已經達到了練氣四五層樣子。

而且應對極其巧妙,居然扛住了他青木罡炁鎮壓,透過後退卸力化解,避免了當場跪地的屈辱。

朱長生堂堂築基大修士,一擊沒能得手,自然不好再出手。

不過,高賢臉色蒼白難看的樣子,他教訓威懾高賢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高賢並不是害怕朱長生,而是剛才他看到朱長生大模大樣催發罡炁,讓他升起了動手偷襲的念頭。

終究還是理智壓制住了衝動,他順勢退開。只是一想到剛才差點衝動,高賢就有點後怕。

對方就是不擅長戰鬥,終歸也是築基大修士。一擊不中,他必死無疑。

沒必要這麼冒險!

朱長生自覺已經完全壓制住高賢,他沉聲說道:“從今以後,你就乖乖給朱家煉丹。要是表現的好,我可以既往不咎,給你一條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