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好,

倉庫那邊要打起來了。

182:02:11

所有的魔術師都有一個共同理念――在普通人面前必須隱瞞自己魔術師的身份,在這個科學被當作唯一普遍真理的時代是理所當然的。對聖堂教會來說,將魔術的存在公諸於眾也是百害而無一利的行為,因此他們作為監督,會派出代行者負責在聖盃戰爭的過程中建立遮蔽結界、掩飾產生的痕跡和催眠目擊者。

基於同樣的理由,參與聖盃戰爭的Master們白天一般都是試探和偵查為主,要進行真刀真槍的戰鬥的話,基本都是在入夜之後,若說有例外,就是Assassin這種善於隱蔽自己的職階,可以憑藉氣息遮斷而悍然在白天或者相對封閉的空間內出手。

因此,即使Lancer毫不遮掩地釋放自己作為Servant的魔力波動而在冬木新都的大街上行走,也不太可能引起敵人的攻擊。

“你儘管現身吸引其他Servant的注意力,在傍晚時回到我們選定的戰場即可,其他英靈我不能保證,但Rider一定會尾隨而來,呵,根本沒研究過怎麼和那位征服王相處的韋伯可管不住他。”這是肯尼斯的原話。

此時走在大街上的Lancer穿著軍綠緊身衣和戰術背心,叢林迷彩服的褲子加上帆布長靴,頭戴藍色貝雷帽,臉上則是一副方框墨鏡,這樣的裝扮第一眼看到的人會直覺地認為他是一名休假中計程車兵,加上魅惑的黑痣被肯尼斯特意做出封印效果的墨鏡遮擋住,整個“逛街”行為並沒有引起太多普通人,尤其是女性的注意。

“應該已經足夠了。”看著太陽距離地平線的距離,Lancer自語著,然後掉頭離開繁華的商店街向港口附近的一處集裝箱堆場走去。

由於冬木新都正在全面發展的原因,僅靠鐵路的運輸能力無法滿足對城市進行各種擴建時的材料需求,於是在主要用於客運的冬木港口附近新建設了一處專職貨運的集裝箱碼頭。

集裝箱碼頭是指包括港池、錨地、進港航道、泊位等水域,以及貨運站、堆場、碼頭前沿、辦公生活區域等陸域範圍的能夠容納完整的集裝箱裝卸操作過程的具有明確界限的場所。

這處集裝箱碼頭雖然功能齊全,但規模和吞吐量都比不過大型沿海城市,此時雖然還未入夜,但已經沒有新的貨船要進港,起重機、橋吊,運貨卡車等也停止了工作,碼頭工人也陸陸續續地下班,只留下大量的各色集裝箱如同積木一般在堆場存放。

Lancer走進那處集裝箱堆場時完全沒有人來阻止,或者說,可能前來攔阻的碼頭工人或任何可能目擊到這裡即將發生的事情的普通人,已經在大型暗示魔術結界的影響下遠離了此可能會成為戰場的場所。

在寬大的供集裝箱卡車使用的車道上站了片刻之後,原本還在地平線上徘徊的夕陽已經完全消失,陰影籠罩了這處只有寥寥數盞昏黃路燈的集裝箱碼頭堆放場,但仍然沒有任何Servant主動出現,就好像Lancer的行為根本沒有效果一般。

“Rider喲!”Lancer用魔力放大了自己的聲音,向周圍的黑暗說道:“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集裝箱碼頭堆場一片安靜,只有迪盧木多清冽的聲音在魔術的影響下回蕩。

“你的Master召喚你所用的聖遺物是由我的主君處竊取而來,不知他有沒有向你坦白?”Lancer的手中出現了一紅一黃的長短雙槍,揮舞了兩下之後擺出一副彷彿猛禽張開雙翅的動作:“槍之騎士,以此正式向你發出挑戰,如果你有傳說中一半的勇氣,就出現堂堂正正地出現在我面前,而不是像那些卑鄙的暗殺者一樣躲藏在陰影裡!”

在Lancer發出挑戰宣言之後,幾乎是立刻,空中傳來了豪邁的大笑,以及隨之出現的劇烈轟鳴。

那是一輛古式的,有兩個車頭,豪華壯麗的戰車,拴在車轅上的是兩頭魁梧健美的公牛,無論是車身、車輪還是那兩頭公牛的身上都纏繞著藍紫色的滾滾雷霆,正帶著震耳欲聾的雷鳴聲從空中向Lancer衝來。

“哼。”Lancer輕笑了一聲,動作敏捷地避開了那戰車的突擊路線。

而戰車主人的這一行為看上去也只是展示手腕而並非切實的攻擊,雷霆戰車落地之後便很快停了下來,和Lancer保持了大約二十米的距離。

“我正是伊斯坎達爾!在本次聖盃戰爭中以Rider職階現世!”雷霆消散後,出現在戰車上的是一名赤色頭髮的彪形大漢,雖然身穿T恤和牛仔褲顯得不倫不類,但迫人的氣勢很好的彌補了這一點,他似乎要以這種行動來回敬Lancer所說的“躲藏在陰影裡”。

“那個……肯尼斯老師還是來了嗎?”Rider身旁的位置上是一個纖細如少女的青年,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問Lancer,這句話等於預設了之前Lancer的指控。

“站好了!這沒什麼可心虛的!”Rider一巴掌拍在韋伯背部,差點把他打下牛車:“我且問你,在取了聖遺物之後可有做出掩飾,讓人看不出是你做的?”

“不,沒有,我是直接來冬木的。”韋伯不明白伊斯坎達爾為什麼要這麼問,但想想自己確實完全沒有掩飾過偷竊聖遺物的行為,大概剛剛離開英國就被發現了吧。

“那就沒有問題了!趁著黑暗逃跑只是匹夫的夜盜而已,高奏凱歌離去的話.則是征服王的掠奪!”Rider贊同般地拍著韋伯的肩膀,瘦弱的魔術師只好苦笑。

“是嗎?那麼盜竊自己家人的財物,並仗著他們不願責罰自己而完全不加掩飾地離家出走又算什麼行為呢?【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先生?莫非那也是‘征服’嗎?”隨著一個語調抑揚頓挫,口氣充滿歌劇風格的男性聲音響起,韋伯如同遇到了天敵般的小動物那樣縮了縮肩膀。

Lancer身旁的一個集裝箱後,走出了一名穿著深藍色講師袍的高大男子,金色的髮絲整齊地向後梳著,顯露出看起來高傲、嚴肅而又睿智的容貌,他如同要和Lancer並肩作戰般站在了迪盧木多身後不遠的地方,翠綠的眼睛緊緊盯向韋伯,目光中充滿著責備。

“肯尼斯老師……”韋伯張了張嘴,原本已經想好的一大串――我們已經不再是講師和學生、現在是爭奪聖盃的敵人、是你死我活的關係――之類的話,在肯尼斯“家人”兩字出口之後就徹底煙消雲散了,現在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跑得很痛快嘛,小韋伯,”肯尼斯身後又出現了一個氣質高貴而冰冷的紅髮女性,她冷冷地看著韋伯:“我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但蕾妮可是哭了好幾回,你有想好怎麼哄了嗎?”

“師,師母……”韋伯維爾維特張口結舌,若說他因為論文被撕毀而向肯尼斯報復還說得過去,但在索拉麵前……

她提到的蕾妮全名叫做萊妮絲・艾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肯尼斯年幼的侄女,韋伯沒少抱怨那丫頭總是給自己沒事找事,不但留堂作業要幫忙,還讓自己帶她出去玩,平時各種體力活也是少不了,最後頂多拿幾塊小點心就把自己打發掉。

今天肯尼斯一句話,如同暗夜中的閃電一般,讓韋伯瞬間明白了過來那些“刁難”是怎麼回事――發覺自己因為太專注於魔術研究而在感情方面如此遲鈍的年輕魔術師更是連頭都不敢抬了。

“哦,原來如此。”伊斯坎達爾來回看了看雙方,忽然雙手一拍:“把幼崽踢下山崖的獅子因為不放心而前來檢視了嗎?”

“這個被聖堂教會命名為726號聖盃的東西,並不在我們眼中,但阿其波盧德家沒有不戰而降的傳統,”肯尼斯完全沒有回應獅子和幼崽的說法,他舉起右手,露出鮮紅的令咒:“就算要把聖盃讓給韋伯以實現他那微不足道的願望,也是隻會在這場戰爭只剩下我們雙方的時候――所以我的提議是‘結盟’。”

“老師?”韋伯原本以為自己要被打包帶回英國,沒想到柳暗花明,於是連連點頭:“願意願意。”

“不是和你,韋伯先生。”肯尼斯用怒其不爭的目光瞥了一眼韋伯,“我們要結盟的,是這位【征服王】,相比為了能和他通力合作而對其歷史進行了長時間研究的我們來說,你大概除了令咒根本沒有其他行之有效手段讓伊斯坎達爾聽命,目前為止毫無條理的行動也是在被Rider牽著鼻子走沒錯吧,你什麼時候才能正視自己的實力而不去製造那些讓人想敲你腦袋的麻煩?”

“嗚……”韋伯發出了小小的悲鳴,再次想起了在課堂上被肯尼斯用這種華麗的長句子訓斥的完全無法還嘴的恐怖。

“結盟?這麼說你們都要聽命於本王?”Rider抱著手臂露出一個粗獷的笑容:“好啊!既然你們把聖盃讓給我,那我就會把你們看作朋友,跟你們一起分享征服世界的喜悅!”

“這場挑戰,正是為了此事!”Lancer忽然把槍一橫,斜斜指向Rider:“鑑於你現界之後一直在仗著自己充沛的魔力進行毫無條理的行動,若我獲勝,則不允許你繼續如此,並且戰略上要聽從我的主君的安排,若我戰敗,則不對你的行為進行任何干涉。”

“決定指揮權的戰鬥嗎?有趣,我接受!”Rider哈哈大笑著拍了一下戰車的扶手,原本的T恤和牛仔褲在泛著沙漠氣息的黃色旋風中瞬間變成了古希臘風格的褐色盔甲和紅色大氅,手上也多出了一柄裝飾華麗的厚刃短劍:“而勝利者當然是我!”

“還不過來?”索拉眯著一隻眼睛遠遠朝韋伯勾手:“既然這裡沒有時鐘塔那些老古董旁聽,那麼關於你的論文,你是想聽羅德先解釋再訓斥還是想被我先訓斥再解釋?”

“我……我還是聽師母您的吧……”韋伯看了看戰意盎然的Rider和Laner,灰溜溜地自己爬下車,繞過他們之間的戰場向肯尼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