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煙火生活的開端

這女人提到了二樓房間和那個叫“子秀”的名字。董小葵一怔,在她的判斷中,有著“女人止步”規矩的寧園裡那間粉色的房間,而且屬於二樓主臥的房間,一定是許二看中的某位女子住過的。那裡,如果不是他心底的傷,就是心底最大的甜蜜。至於房間的主人是誰,如今在何處。這大約又牽扯著另一段不太愉快的過去。

不過,根據之前許書廷來雲來鎮勸說她時,那句“在我的記憶中,我二哥沒有那樣溫柔的口氣對人說過話,即使是當年對子秀姐,他也沒這般的語氣”來判斷,這二樓房間的主人或許就是他所提到的子秀,而今,這女人也說出了“子秀”這個名字,只不過她加了姓氏——陳。

“怎麼?在寧園住下了,也沒有資格去那房間看吧?還有那間,能看星星的房間,你也沒進去過吧?”那女子在她耳畔笑聲說。

董小葵卻是略一笑,說:“你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因為寧園的每個角落,我都能自由出入。”

“外強中乾,假裝而已,心裡一定滴血吧。”那女子聲音還是壓得很低。

門口兩個人又催促:“秀小姐,請你不要為難我們。”

“催什麼催?我自有分寸。”這女子抬眉掃了兩人一眼,語調不悅。

“現在是我陪在仲霖身邊,我有什麼好滴血的?房間關住是終究會腐爛的記憶。一個名字所代表的,不過是一段懷念而已。而今,我要多謝陳小姐提醒。告訴我那是仲霖的禁忌,是仲霖心底的傷痕。而我,連陌生人的傷口不願意去觸碰,何況是我看中的人。”董小葵盈盈地笑著,越發的媚眼如絲。

女子輕蔑一笑,說:“你是不敢吧?”

“激將法也沒用,我只看著我和仲霖現在和未來。過去,是用來忘記的。”董小葵還是雲淡風輕的語氣,心裡卻是默默地說:“一定不能去提及他的傷痕。他身上已經夠多的傷,他心上的傷痕便更不能提及。”

“如果陳子秀回來了。你猜,仲霖是選你,還是選她?”女子忽然低聲問。

這女子段位也算了得,懂得在人心上扔黴菌,如果心不堅定者,必然感染,心緒難平。心一旦不寧靜,影響的必然是自己的行為。走入死衚衕,只能讓周遭的人討厭怨恨。

不過,她是董小葵,雖然算不上會謀算人心,可是也遇強則強,頭腦也清楚,算作得清形勢。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她只是輕笑一聲,說:“那是仲霖的事。他一定會選擇最適合他的。而仲霖一旦做決定,不是別人可以左右。即便是隔著千山萬水的溝壑,他若想,也能給填平了。”

“仲霖確實有這樣的魄力,可是要看那個人值得不值得讓他為之填平這千山萬水的溝壑。另外,我告訴:仲霖是一個非常有責任感的人,損害家族的事,他可是從來不做的。”這女人話中有話,也不過是在告誡董小葵不要痴心妄想,一方面,她不一定是值得許仲霖為她拿出填平千山萬水溝壑的魄力;另一方面,許仲霖也不一定會選一個於家族沒有任何幫助的女人。

這確實是董小葵害怕,並且最介意的。不過,對於目前的她來說,這些都不是她該去介意和擔心的。因為許二明確說了,她再努力也只是班婕妤。

所以,她的決定是等他傷愈,便轉身而去。這一段,牽牽絆絆的,就算結束了。反正,他都說了,她是不知好歹的女人。像他那樣的大少爺,女人若是不知好歹,一次兩次還算作新鮮,三次四次也就厭倦了。厭倦了,就更好。

所以,面對這女子這擊中軟肋的話,她卻只是心裡略微不快,轉而明媚一笑,低聲對那女子說:“仲霖即便不選我。他要選的那個人也一定不是你。因為,今天你來了,便是永遠都沒有機會了。好了,多數無益。仲霖也快回來了。當面趕你,這面子上可不。”

董小葵一說完,也不等那女子說,一轉身,朗聲說:“許少剛剛讓寧園的廚師放假。因為他要吃我做的飯菜。於是,不便招待陳小姐,請回吧。”

一字一句都是一種暗戰。其實,女人之間的爭鬥最沒有意思了。董小葵不喜歡,可是更不喜歡別人來踏她的尊嚴。

“你的禮貌與修養也僅此而已。若想要跟仲霖站在一起,怕就今天這個段位,還差得遠。”那女子朗聲說,然後將懷中的白貓緊緊一摟,大步往門口走。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得脆響。

董小葵瞧著她藍色裙裾翻飛,暗自猜測她的身份。起先,她懷疑過她是那位粉色房間的主人,懷疑她就是陳子秀。可是,在她說出“陳子秀”這三個字時,她又否定了。因為第一,沒有人會說自己的名字說得那樣順;第二,這個女子在她與許仲霖的關係上是不自信的,否則她不會來這一趟。因為,若她真的是許二心上的那個人,是那粉色房間的主人,她根本不需要來到寧園,只需要讓許二知道她在何處,許二自然會找她。作為在“女人止步”的寧園擁有主人房的女子,必然對自己與許二的關係十分自信的。

從這些道理來判斷,她必然不是陳子秀。

可是如果她不是陳子秀,卻也姓陳,並且那兩人叫她“秀小姐”。這難道只是巧合?或許,許二心心念唸的就是這種女人?

董小葵覺得十分複雜,拍了拍額頭,決定不要想,這個時刻,應該去為許二整理書房。剛走一步,想起媽媽打電話來,似乎怨氣很盛。自己應該打個電話回去問問董小槐。

於是撥了電話,董小槐在學校操場打籃球,電話是一個看著衣服與水的男生接的,一聽是找董小槐的,便大聲喊:“小槐,你姐姐找你。”

董小葵覺得這男生很誇張,正想要說什麼。那男生卻忽然說:“好了,我交電話給小槐。”

“喂,姐。”董小槐喊了一聲。

“嗯,你老實說,家裡怎麼了?”董小葵問了一句,其實她是想問李斂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董小槐一邊喘息一邊說:“沒事,就是媽媽對你去看朋友的事不放心,所以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下你的朋友。”

“向誰打聽的?”董小葵忽然問。但心裡已經有幾分明白,大約媽媽想李斂楓是她在京城的朋友,必然是向李斂楓打聽的了。

“哦,媽媽問的是李老師,其實媽是擔心你。”董小槐一邊喝水一般說。

“李斂楓怎麼說的?”董小葵扶著沙發坐下來,原本關於許二與自己的事,她是不準備讓媽媽知道的。

“哦,李老師沒說什麼,只是說你那個朋友是個大家族的公子,才華橫溢的。然後,就說別的不是很瞭解了。”董小槐說。

董小葵輕輕“哦”了一聲,又詢問了李斂楓的情況。董小槐說:“李老師這幾天都不開心,連房門都沒出。他手受傷了,我幫著送了飯,這幾天也吃得很少,總是說在忙開發案,還說是國內第一個開發案,總是要做好的。不然,董事會又有意見什麼的。姐,不是我說你,李老師對你”

“董小槐,這些事,不是你該過問的。行了,你照顧一下他。”董小葵有些不悅,掛了電話。

原來媽知道許二的家世,那麼對於門第觀念很重的媽來說,必須是楚河漢界,萬萬不可以的。所以,她才會那麼生氣。

董小葵不由得一蹙眉頭,猶豫一番,還是給家裡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她繼續撥打,終於在反覆撥打五次後,媽媽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媽,我是小葵。”董小葵有些緊張,不由得坐直身子,虎翼卻在一旁走來走去的,像是十分的不安。董小葵伸手拍了拍它的額頭。

虎翼叫了一聲,蹭了蹭她的掌心。媽媽在那頭說:“鋪子上忙,你什麼事?”

她想說很多,想說許二如何幫她,可是一旦說了,就會牽扯出董小槐的事。所以,她抿了抿唇,只是說:“媽,你不要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媽媽在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朋友應該脫離危險了,你就應該回來了。不要認為你自己能處理好。有些事情,你沒經歷過,你不知道。總之,如果是聽話,就趕快回來。知道麼?”

董小葵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因為想到許二那臭脾氣,這麼拂他的意,他也不知要發多大的火。媽媽一聽她沒回答,倒是一下子將電話掛了。

她垂了眸,靠在沙發上,虎翼有些不安分地轉來轉去,還扯了扯她的褲腳。

“怎麼了?虎翼。”她低下頭去,拍它的腦袋。虎翼瞧著她,叫了兩聲。

“病了?”她摸著虎翼的腦袋,才發覺自己似乎並不是很懂得狗狗病了的症狀。想要打電話給許二,想到他現在可能有重要的事。所以,她便打消這個念頭。

該問誰呢?她想了想,似乎趙敏是要養寵的。不過,她出國了。至於餘姚,她說過生平最討厭那些貓貓狗狗的。

那就此岸彼岸吧,這傢伙似乎有養一隻蘇牧,雖然,據說養了幾天,就讓她二嫂給帶走了,理由是她二嫂看到狗狗後,說了一句最經典的話:“喲,瞧這狗多可憐的。”

然後,同情狗狗不幸遭遇的夏家二嫂就將那蘇牧弄走了。不過,好歹這傢伙當年也是想過要好好養狗的,一定是學習過養狗技法的。

她給此岸彼岸打電話,電話響了一下就接起來,那女人嗓門很大,“喂”了一聲。董小葵一聽就知道這丫的正在氣頭上,也不知是哪位惹了她。

於是笑著,問:“怎麼了?瞧你這氣得。”

“別說了。都是那個莫長離,笨得要死,怎麼教都不會。”此岸彼岸憤憤地說。

“呀?莫長離還是挺有悟性的啊?上次我帶過他副本。”董小葵覺得是有蹊蹺。

“呸,別說這人,存心找茬。本來,我跟碧霄灝雲約好一同去星山之巔做任務的。莫長離就在那裡喋喋不休地喊:師傅,師傅。我呸。”此岸彼岸苦大仇深。

董小葵總算弄明白,這丫的是跟碧霄灝雲勾搭上了,不由得哈哈一笑,說:“可可姑娘啊,碧霄灝雲都給你勾搭上了,恭喜。”

“呸,你不是勾搭了秋水長歌麼?洞房都進了。再說了,我對碧霄灝雲可沒興趣。我就是看看這傳說中的大神,研究研究,怎麼滅了他。我看這傢伙,還真有些銀樣鑞槍頭,名不副實。我可是在觀察之。過一陣子,我將這小子滅了,冥界戰神可真就是我了。哈哈哈。”此岸彼岸在那邊很不淑女地笑。

“掩飾吧,我不戳穿你。好了,你方才就因為莫長離就氣成那樣?”董小葵很懷疑是別的事。

“額,不是。是葉三那賤人。我好不容易在律師事務所看中一個帥哥,被葉三攪黃了,那丫的還領著一個孩子來喊我媽,我呸。要命的是,他不知從哪裡找的孩子,還真他孃的長得跟我很像。”此岸彼岸說到葉三咬牙切齒的。

對於葉三和她的事,董小葵真是無語啊,這葉三也是活寶,看來這兩人必定是一番廝殺的。於是,董小葵很無良地建議:“我懶得理你們。不過,我話又說回來,你毀人不倦的本事很強。毀誰不是毀啊。既然人家葉三少送上門給你毀,你就從他開始毀吧。”

“呸,無憂,我懶得理你。感情你是毀了許二了?或者是已經被許二給毀了?瞧你這過來人的口氣。”此岸彼岸在那邊口沒遮攔的。

董小葵臉一下子滾燙,想到昨晚的事,雖然緊要關頭有那電話,但到底是往那條路上走的。所以,她啐了一口,說:“呸,不理你了。”然後掛了電話,掛上電話才想起應該問虎翼的事,於是又打過去,那邊就一直在佔線。

她試了幾次沒成功,於是放棄。準備上去收拾書房。可是,電話卻響了,她拿出來一看,是許二。她立馬接起來,問了一句:“檢查做完了嗎?”

“嗯,做完了。”他回答,很平和的語氣。

“哦。那現在要回來嗎?”她不知該問什麼,便是問了這句話。

“這麼想我?”他低聲說,聲音本來極其沉靜好聽。

她不語,只是聽著。他卻是輕輕一笑,說:“你準備午飯。我要回來吃飯。”

“嗯。”她回答一聲,覺得手心都是汗涔涔的。

他卻是很愉快地說:“好了,一會兒見。”

董小葵拿著電話,答應“好”,他卻已經掛了電話。她這才覺察出他語氣裡的急促,似乎也有一點不好意思。她倒是想著去拿她的記事本,翻看平時隨手記下的做菜心得,翻幾個小葵食譜來做幾個家常的菜。一邊翻看,一邊想著他的語氣,到底是忍不住笑了。

(那個,打雷,恐怖。那個,肚子痛,早早滾了。今天沒有更了。明天會早更。先閃了,額,喊一句粉紅。額,再說一句,不用懷疑我的性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