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聽到了她的聲音

眼見希羅多德一步步逼近裡維斯大祭司終於慌了，一邊向後縮一邊大喊著，“你不能殺我！我是大祭司，殺了我，你怎麼向其他祭司還有信眾們交代？！”

“恰恰相反，只有老師您死了，才能給其他人一個交代。就像老師您自己說的一樣，這次教會在綠野的潰敗，需要一個有分量的人站出來承擔責任。”希羅多德柔聲道。

或許是因為感受到了危機，裡維斯大祭司的態度也漸漸軟化了下來，改口道，“我可以承擔責任，只要你不殺我。”

“可是……不殺老師您的話，以老師您在教會中的人脈與影響，要死的人恐怕就是我了。”希羅多德腳步不停，已經將老祭司給逼到了牆角。

裡維斯大祭司這會兒是真的著急了，雙腿都開始打顫。

人越老就越是怕死，更何況裡維斯大祭司作為掌控銀月教會的七人之一，站在權力的最頂層，每天都能享受到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的快樂，就更是捨不得去死了。

他已經徹底放下了之前的架子，用近乎哀求一般的語氣道，”不會的，我可以向琵西雅發誓，之後我絕對不會再為難你。”

眼見希羅多德無動於衷，他又打起了感情牌，“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嗎，那時候你才剛到我的胸口，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認定你未來一定會有一番大成就……”

“老師。”希羅多德打斷了老祭司的話，“不管您相信與否，從我個人的角度而言，我對您的感激還是要大過怨恨的，就像您所說，我能有今天的一切離不開您的幫助，才一百歲出頭就成為了大祭司，哪怕只是負責管理那些衛教者，和黑暗打交道，也足以讓很多人羨慕了。”

“那就放老師一條生路吧。”裡維斯大祭司聞言臉上也露出一抹喜色，“老師可以給你當狗，以我在教會的人脈，之後你想做什麼事情都會很輕鬆的。”

“可是今天的事情無關個人恩怨。”希羅多德有些失望，“都到這個時候了，老師你怎麼還不相信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一樣自私自利，我只是在做必須要做的事情，不是我要您死，而是女神她要您死！”

希羅多德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揮出了手中的小刀，然而在死亡面前，老祭司也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本能，就像又年輕了五十歲一樣。

一俯身，竟然躲過了這一刀。

希羅多德的小刀擦著他的頭皮扎進牆壁中，卻只斬掉了老祭司的一縷白髮，同時裡維斯大祭司也開始大叫起來，呼喚門外的護院。

只是不管他叫的有多麼大聲，始終沒有人進門。

而另一邊希羅多德也已經不緊不慢的重新拔出了小刀，老祭司還想再逃，可這一次他被自己的弟子直接揪住了頭髮。

裡維斯大祭司尖叫著，就如同一隻待宰的雞仔一般，“你在說謊，女神根本不會說話！她從來沒有傳遞給任何人神諭！她一點也不關心塵世的事情！”

“有的，她會說話，只是老師您聽不見而已。”希羅多德堅定道，“但我可以聽到，她選擇了我，讓我來成為救世主。”

年輕的祭司一邊說著一邊將小刀移到了裡維斯大祭司的喉嚨處。

他明明在做著最血腥與暴虐的事情，可臉上的神態和身體的姿勢卻都透露著一股充滿神聖的儀式感。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老祭司似乎想到了什麼，童孔勐地一縮，失聲道，“你，你是不是把控制衛教者的月之靈萃拿來自己吸了！那東西會讓你產生幻覺，但是……”

裡維斯大祭司的話還沒說完，他的喉嚨就已經被割開了，鮮血沿著脖子上的傷口簌簌流下，他伸手拼命想要按住，可已經太遲了。

老祭司捂著脖子又爬行了一小段距離，最終還是撲在地上一動不不動，徹底沒有了呼吸。

希羅多德站起身來，掏出手帕，擦掉小刀上的血跡，之後又轉頭看向屋內另外一側。

之前服侍裡維斯大祭司的那個侍女一直站在那裡，從頭到尾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一切，但是卻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也沒有逃跑。

希羅多德點了點頭，“你挺不錯的，叫什麼名字？”

“露比。”

“露比，裡維斯大祭司已經死了，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露比聞言立刻躬身道，“主人，我以後一定會好好侍奉您的。”

“不不，我沒有老師那種嗜好。”希羅多德搖頭道，“露比，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我的身邊淨是些舞刀弄槍的男人，他們殺人很在行，但做不好這種……細活。我要你幫我看著一個人，最好能和她成為朋友，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你能做到嗎？”

“當然，我從小就被教導要怎麼做才能討得男人們的歡心。”露比挺胸道。

“哦，你誤會了，我說的朋友是個女人，和你差不多大，而且她之前和你一樣，也是個侍女，我覺得你們兩個之間應該會有些共同語言。”

“我也懂怎麼討女人的歡心。”

“完美。”希羅多德道，收起了小刀，“你還有東西什麼的要收拾一下嗎？”

“沒有了。”

“那就去找件衣服穿吧，我們離開這裡。”

希羅多德說完，跨過恩師的屍體，向屋外走去。

那裡一隊黑甲騎兵已經將護院全都給放倒了，還繳獲了他們的武器，而希羅多德也沒為難他們，只是對他們道。

“因為發生在綠野的事情，老師自覺無顏再面對身後的信眾與教會一眾同僚，想要以死謝罪，我雖竭力勸阻，可奈何老師他性子剛烈，最後還是趁我不備選擇了自裁，我盡力了，但人沒能救回來。

“侍女露比當時也在場，是主要證人，我會把她帶回去好好審訊的。”

一眾護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是震驚與懷疑之色，然而最終也沒人敢說什麼。

他們都已經領教過那些黑甲騎兵的厲害了，人家一個可以打他們三四個，再說僱主都死了，現在再努力表現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最後他們只能眼睜睜目送著希羅多德和露比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