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淅淅瀝瀝,今年第一場雷雨終於停歇下來。

帝都一片溼冷,好像三月間的江南,陰冷潮溼。

空氣裡無處不在的水汽,鑽透了厚厚的衣服,直接貼在人的肌膚上,讓人止不住打顫。

此時一輛灰色的大眾輝騰緩緩靠近章家。

車後座坐著一個老人,他面龐方正,一張國字臉上瀰漫著一股威嚴,灰白的頭髮表明他的年紀不算小了,可是他臉上的面板卻十分緊繃,不像個六十多歲的老人。

他就是陳宗師!陳家的宗師!

陳家自然是帝都最有名的那個陳家!

第一至尊所在的陳家,龐然大物一般的陳家!

帝都之中,真正的頂級世家。

此時大眾輝騰停下,車門開啟,陳宗師走了出來。

一下車,陳宗師就發現了不對勁,那一條直接通向章家大門的紅毯,髒汙不堪、破損一片,不止是因為大雨沖刷,上面還看得出有無數腳印踩踏。

同時,他微微抬眼,就能看到章家門口門庭若市的狀況,這可不是什麼熱鬧的好事,他細細一看,那些人全是拿著攝像機和話筒的記者。

甚至還能聽到“章家大少惡貫滿盈”、“死有餘辜”一類的話。

“章家出事了……!”

陳宗師快速反應過來,自己來章家,是因為陳家上面的指派。

章老太爺不久前向陳家請求了幫助,章家和陳家也算有點關係,陳家的支脈裡有一個女子嫁入了章家。

那個陳家女子就是章老太爺因車禍死去的兒媳婦,也就是章文傑的母親。

因此章老太爺向陳家請求幫助的時候,陳家就隨手指派了陳宗師過來。

可沒想到,等陳宗師來到章家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晚了。

“我來晚了,章家這次的麻煩只怕已經炸開了。”

陳宗師皺著眉頭,隨後就向章家大宅走去。

雖然他來晚了,但還是要把事情弄清楚,不然上面也不好交待。

而且陳宗師倒要看看,是誰找了章家的麻煩,那人不知道嗎,章家背後和陳家有關係!

就算這是個極遠極遠的姻親關係,但這也是關係!

在帝都,誰敢挑釁陳家?

……

此時此刻,帝都最中央的地方,紫金臺。

紫金臺位於雲山山頂,雲山不算高,但因為地勢經常有紫雲縈繞,所以雲山山頂的這一處建築被稱為紫金臺。

雲山之後,有一處大湖,山水相依相望,風水極佳,在風水相術學上,這種地形水勢叫做龍盤虎踞,而位於最頂端的紫金臺,則有帝王之宅的盛譽。

雖然時間到了新世紀,華國大地上早就沒了封建帝制的殘留。

但紫金臺依舊是華國最高官邸所在,能在這其中辦公的人,就是當今唯一的那一位大人物。

那是一個老人,年紀也不小了,但精神很是瞿爍,腰板挺直,身體儀態非常好,沒有絲毫的老人之感,那一雙精光湛湛的眼睛,顯現得他彷彿才不過二十多歲。

現在正是傍晚時節,雷雨過後,天地放晴。

雲山上,被一片染著紫色光暈的雲霧縈繞。

紫金臺裡面,一株三十幾年樹齡的桃樹吐了一朵紅蕊,標誌著屬於帝都的春天就要來了。

這個時節,帝都還是有點冷的,老人穿著灰色的長袍棉衣,坐在椅子上,在他對面是一身暗綠色制式服裝的趙鎮國,趙鎮國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視。

“沒有外人,小趙你不用這麼拘謹。”老人笑呵呵地說道。

趙鎮國卻是道,“金老說的是,但是我習慣這樣,下級對上級必須要有尊敬之心!”

“行吧行吧,隨你。”

金老面前是個木桌,上面擺著四五個小菜,還有一個黃泥做的小火爐,正咕嘟咕嘟煮著一個青瓷酒瓶。

時間掐準,在青瓷發燙的時候,金老趕緊揪起青瓷瓶塞,抓了一顆青梅扔了進去。

青梅酒,就要用滾燙的黃酒去燙新鮮的青梅,這樣才夠鮮甜、才夠味道,金老就好這一口。

扔完青梅,金老抬頭看了趙鎮國一眼,“你之前說要殺一殺帝都的豪門,這短短几天,就幹倒兩個一流世家,動作很快嘛。”

趙鎮國聽到這裡,一本正經的臉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道,“這其實得靠寧天。”

“唐家和章家,實際上都是因為他才被清算的。”

“寧天啊。”

金老不止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他眉毛揚了起來,“這小子的名字,我耳朵都要聽得起繭子了。”

“之前一直是你在說,不久前,小王也給我打電話了,不過說的可不是什麼好話。”

“小王說寧天太狂,操縱輿論、目無法紀、無法無天……說這樣的人,對華國來說只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