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縣兵即將包圍徐太平等人時。

王明孝快步衝出,遠遠就喊道:“誤會,誤會,都是誤會,徐捕頭,都是誤會。”

一邊喊,一邊揮手讓縣兵散去。

到門口,朝徐太平躬身施禮:“徐捕頭,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徐太平挑眉:“你是……”

王明孝拱手:“都尉王明孝。”

都尉啊。

徐太平了然。

都尉這個官職,挺複雜,品級或高或低,全看在哪裡任職。

而且職責也挺複雜,不是武官,但也不是純粹的文官,騎馬衝鋒陷陣可以,督運糧草可以,監察下屬官員也可以,啥都能管。

在縣尉屬下任職都尉,品級自然不高,和捕頭不相上下,雖然手下兵多,但職權不高,能管的事兒也少,只能在縣兵營內逞威風。

有點類似徐青那個師爺。

相當於縣尉在軍營內的大管家。

只是這個名字……看樣子,這個王明孝不是楊金堂的大管家,而是城南王家的大管家。

徐太平猜測中,也鬆開手。

笑呵呵地拱手回禮:“原來是王都尉,既然是誤會,解開便好。”

王明孝連忙點頭:“對,解開便好,徐捕頭,可帶了縣太爺手令之類?”

“有文書在此,請王都尉查閱。”

王明孝簡單看過。

笑容滿面做請的手勢:“徐捕頭請。”

“多謝配合。”

“同縣當差,這是應有之義。”

“王都尉高義。”

徐太平朝鄭博文等捕快點頭,進入軍營。

王明孝一路側身引路:“徐捕頭,入內喝茶。”

徐太平搖搖頭:“不,直接查案吧。”

王明孝也不反對:“從哪裡開始調查?”

“本捕頭隨便轉轉。”

“那,王某引路?”

“可以。”

“請。”

徐太平在王明孝的陪同下,在營區轉悠。

不時問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

王明孝暗自戒備,能不回答的就不回答, 要麼直說不知道,要麼含糊敷衍。

徐太平也不生氣,讓隨行的周大富記錄在冊。

時不時抓住一兩個縣兵提問,也沒有提問什麼敏感內容。

最後,還轉到伙房,拉著廚師們聊了一會兒。

這才返回中軍帳。

王明孝不放心,小心問:“徐捕頭,這筆錄,可否讓王某再看一遍,以免有所疏漏。”

徐太平故作為難:“這不合適……”

王明孝瞬間心領神會。

揮揮手。

趕走其他人。

從兜裡掏出一張銀票:“徐捕頭,這是全國通兌的官票。”

徐太平作大驚失色狀:“哎,王都尉,這是何意?”

王明孝嘆口氣:“徐捕頭,前天夜間發生的案子,我等也有所耳聞,民間有傳言,兇手是縣兵,是以,縣兵營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只盼著徐捕頭早日破案,還縣兵營清白。”

徐太平眉頭緊鎖:“在本捕頭找到證據之前,所有猜測都當不得真,民間傳言更不足為信。”

“哎,道理我們也懂,可人心難測,”王明孝再嘆氣:“所以,還請徐捕頭早日破案。”

說著,將銀票硬塞到徐太平手中:“徐捕頭,查案之事,還請多多費心,你上任半月便有神捕之名,相信這次也不例外。”

徐太平苦笑:“虛名而已,何況這案子非同小可,恐怕……”

“盡力便好,徐捕頭盡力查案,不管能否找到真兇,至少可以幫縣兵營洗清嫌疑。”

“這個……還需調查。”

王明孝又掏出一張銀票:“調查歸調查,但如何調查,還不是徐捕頭一句話的事兒?”

徐太平掃了一眼:“好,本捕頭就優先調查縣兵營,爭取早日排除縣兵營的嫌疑,但是,王都尉,若讓本捕頭髮現縣兵營真的參與其中,休怪本捕頭不講情面。”

王明孝內心一震,卻大大方方笑道:“徐捕頭,縣兵營八百人,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做那種滿門抄斬的事情?便是有人敢,士兵也絕對不會聽從那等亂命,士兵也是人,不是木偶,對吧?”

徐太平點頭。

心裡卻冷笑不已。

士兵是人?

確實,士兵都是活生生的人,有思想,有家庭有父母妻兒。

但是,真要有手段,完全可以把士兵變成木偶。

不說修士們種種神奇手段。

只需簡單的洗腦、利誘、威逼甚至矇騙等手段,就能把一群活生生計程車兵變成活生生的木偶。

就像我手下的捕快。

再給我半年時間,我就能把這群捕快變成只聽我命令的死忠。

甚至能把他們變成一群極端的狂熱分子。

但這種事情。

能做。

不能說。

王明孝見徐太平點頭,鬆了口氣,熱情地拉住徐太平的手:“徐捕頭,你如此年輕,便有神捕之名,更入了武道,未來必然不可限量,咱們以後多多走動,說不定什麼時候誰就能拉誰一把,咱們都是簡陽人,前進一步去了郡城,咱們就是同鄉,相互照應是理所當然的,可懂?”

徐太平將銀票揣進袖口。

笑眯眯點頭:“王都尉言之有理,確實需要相互照應,莫說去了郡城,便是在簡陽城內,也不應該是生死大敵。”

“哈哈哈,徐捕頭果然深諳為官之道,前途必然遠大。”

“王都尉也有光明的未來。”

“哈哈哈哈……”

氣氛瞬間和諧。

王明孝也如願看到的筆錄。

逐字逐句檢視,沒有發現任何對縣兵營不利的記錄,確定徐太平只是走了個過場,立刻放心。

離開縣兵營。

鄭博文等捕快同時鬆了口氣。

汗流浹背。

氣喘吁吁。

彷彿剛剛在水中與水鬼大戰了幾百個回合。

徐太平見狀,冷喝一聲:“瞧瞧你們這熊樣,區區幾個縣兵就把你們嚇得尿褲子,以後怎麼擔當大任?”

鄭博文瞬間臉紅,訥訥道:“徐,徐爺,那可是八百縣兵,一人一口唾沫,便,便能把咱們淹死。”

徐太平冷笑:“不要忘了,你們身份不比他們低,你們是縣衙捕快,只有你欺負他們的份兒,哪輪得到他們欺負你?”

“這,這,小人哪有手段欺負他們?”

“呵呵,找到他們的家人,只要有案子,就把他家人拉到縣衙審問一遍再放回去,一個月來那麼三五次,他不跪下來求你,我徐太平跟你姓。”

鄭博文幾人聽得目瞪口呆。

徐爺這招……也太損了吧。

真這麼搞,別說普通縣兵,便是一些小軍官也扛不住,除非冷血到完全不在乎家人死活。

這一招,真是光明正大與陰險狠毒相結合,明知道怎麼回事,偏偏防不住。

捕快查案,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想查誰查誰,只要程式沒問題就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這可真是把手中權力玩出了新花樣。

不愧是徐爺!

這時。

有衙役匆匆跑來:“徐爺,縣令命你速回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