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沒準備買的人,聽到這話也有心出錢買點,畢竟,肥皂這東西也放不壞,這賣家還說她的皂越放越好用,什麼酸鹼平衡他們也聽不懂,不過很有道理的樣子。

畢竟剛剛這年輕的女人背那《本草綱目》什麼都挺有道理,不自覺的就讓人信服。

做過小生意的都知道,攤子上越是沒人,客人就越是不來,一旦有三兩人來了,一會就能來許多人,大家買東西也是看熱鬧的。

這陣子攤位上人哄起來了,阮念念賣了不少,其中羊奶皂賣了六塊,買了羊奶皂的也聽話不買普通皂了。

那買不起的,就買洗衣服的,和供銷社的價格一樣還不要票,其中還有上次買過她皂的。

“你那皂的確是越用越好用,我上次買了兩塊,嫁到市裡的小姑子來我家一趟,給她娃洗了衣服,非要都拿走,還給我多丟了一毛錢。”

“前幾天我找你找不到,家裡的衣服都沒法洗,你終於來了。”

有老使用者這樣說,阮念念心裡高興,別的圍觀的人聽著也信任,有些純屬好奇有多好用,能讓小姑子都拿走還多丟一毛錢。

阮念念中午大半個小時,把帶過來的皂都賣完了,不少人是商量著兩塊一起買,拼單的。

過了中午廠子下班的時間,大部分都回家吃飯了,小衚衕裡沒什麼人了。

阮念念的東西也賣完了,她在黑市上轉悠了一圈,除了賣雞蛋的,賣肉的,這些緊俏貨,還看到了賣青瓷杯的。

阮念念上輩子去過許多次拍賣會,佳士得,蘇比富的常客,對古董多少有點研究,一看這東西就不像是作假的,何況,現在這會,大家對這些東西避之不及,根本沒多大的市場,誰閒的沒事作假。

她很心動。

超級心動。

這以後很值錢的,就是不賣自己收藏也行,阮念念蹲下問了價格:“多少錢?”

賣東西的是個中年男人:“你看著給吧,我家裡的娃生病了,要不然這東西我也不敢拿出來,價格,我也不知道。”

阮念念放在手裡把玩幾下,腦子裡忽然想到江燃,想到他家裡的成F,這個東西,她買回去準備挖坑藏在地下,農村其實查的沒城市嚴格,也不是不能躲過去。

可萬一呢?

來黑市賣東西已經是大膽了,不能再給江燃帶來麻煩,這些東西,可等以後市場鬆動了再收。

阮念念把杯子放下,中年男人臉上掩飾不住的失落,唇瓣動了動:“這杯子是我祖上傳下來的,聽說是景德鎮的瓷,你要不然再……”

剩下的話沒說完,阮念念拿出來一塊錢,幾毛幾毛的放在男人面前:“這個拿去看病吧,杯子我就不要了,你多注意。”

說著起身就走了。

男人怔愣的看著她的背影,不可置信的看著地面上的前,頓時中年男人的眼眶紅了。

阮念念卻已經走到了賣雞蛋的販子那,雞蛋是緊俏貨,販子那也不多:“多少錢一個?”

“有票八分錢一個,沒票一毛。”

阮念念身上沒這個票,但她身上有錢:“剩下的這些我都要了,一共多少錢?”

剩下的雞蛋數了數,一共也就十六個,那小販看她爽利沒還價,倒是自動少了一毛錢。

阮念念付了一塊五,把小肥皂塊送她一塊,小販也很高興。

肥皂塊是阮念念切下來的邊角料,都不大,她自己也不缺這些東西用,拿來做人情最好,在後世就是整塊肥皂大家也看不上,但現在誰拿到都很高興。

阮念念原本提肥皂的布袋子,這會提了十幾顆雞蛋,出來小樹林朝著照相館走。

她和江燃的照片已經洗出來的,拍照片的時候付了一塊錢,這會報了自己的資訊,阮念念拿到了照片。

照片不大,黑白的,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阮念念先是震驚自己的容貌,確切的說是,原主的容貌,和原本的她長得一模一樣,就連眼角的小痣都一樣。

江燃家裡沒鏡子,也沒買,阮念念平時洗臉的時候用水照一下,並不是很清楚,現在看清楚了,心裡莫名的安寧了。

再看江燃,阮念念衝著鏡頭笑,頭也不自覺的歪向他,但是江燃坐的筆直,身子沒往她這邊靠,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

若是不說這是結婚照,絕對沒人看的出來。

都說肢體語言才是最真誠的,江燃喜不喜歡自己,從照片就能看出來。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

總有一天,她會讓江燃喜歡上自己。

說不準睡著睡著感情就出來了,一閒下來,看著照片,腦子裡又開始想一些廢料。

原本準備吃個飯的她,直接三分錢買個餅,邊吃邊去醫院。

進了醫院她也不臉紅,看著穿白大褂的醫生問道:“醫生,有沒有大一點的小孩嗝屁傘?”

醫生微微怔愣,腦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

阮念念也意識到了,自己說的這個稱呼在這個年代還沒出來,便又重新說了一下:“有沒有大一點的避/孕/套。”

整個屋子裡安靜了那麼一秒鐘,現在的人這麼大膽嘛,她見過不少年輕人來這要這個,都是偷偷摸摸的。

醫生反應過來趕忙道:“沒有,只有一個碼數。”

阮念念失落的走了。

醫生看著她的背影,心裡默唸阮念念剛說的詞,忍不住的笑出聲,別說,還挺形象。

一會又感嘆,現在的年輕人那麼吃的那麼好嗎?這都兩個人來問大碼的了,上次那個男的還快下班了來……

阮念念失落的把大餅啃完,她倒是想和江燃睡出來感情,可沒工具啊。

只能努力賺錢早點把生娃大事安排上,心裡默默算了一下自己的錢。

家事皂她一共賣出去二十六個,兩個一塊錢,一共十三,羊奶皂六個,一共賺了十九塊錢,她還給了那個中年人一塊錢,買了一塊五的雞蛋,身上還有十六五。

這十六塊五對於大多數人都不算少了,現在城裡服裝廠和玻璃廠的工人也才四五十塊錢了,若是實習工,也就三十來塊錢。

阮念念差不多隔了六七天才來一趟黑市,若是來的勤了,不一定能賣這麼多,不過總體她還是滿意的。

偷偷又去割了肉,給江燃買了個烤的酥脆的餅回去,都塞進了布袋子裡,然後去找村裡的驢車。

阮念念今日回去的時候,已經有人在了。

看到她鼓鼓囊囊的布包,眼睛目不轉睛的盯上:“阮知青,你買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