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平眯起眼睛。

這個態度。

很不友好啊。

而且,來得莫名其妙。

難道就是衝著我來的?

想到這裡,試探著,用很小心地語氣說道:“張先生,我是新任捕頭徐太平,絕對不會賴賬……”

“滾滾滾,什麼捕頭不捕頭的,很了不起嗎?區區捕頭,無品無級,連三腳貓的功夫都沒有,真當自己是根蔥了,滾!

“耍賴耍到我九安堂頭上來了。

“什麼玩意兒!”

徐太平聽到這話,瞬間釋然。

收斂起面上恭謹的表情。

直起身體。

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關無辜的恨。

看來。

我橫空殺出,買下這捕頭之位,讓很多人不爽。

回頭,定要看看這個張大神醫是什麼來歷。

至於吳六一……

這時。

王崗趕著馬車飛奔而至。

不等馬車挺穩。

跳下車,衝進九安堂,“噗通”跪倒在徐太平面前,泣不成聲:“徐爺,小人替犬子賠罪。”

話音未落。

連磕好幾個響頭。

“噗通噗通——”

磕得地磚砰砰響。

徐太平瞬間黑臉。

瑪德。

又是一個蠢貨。

在大庭廣眾之下磕頭,這踏馬傳出去,老子這個新捕頭的形象不全毀了?

草!

徐太平暗罵一聲。

連忙扶住王崗。

將王崗扶起。

臉上掛滿誠懇之色:“王老闆,你這是幹什麼?快快起來。”

王崗老淚縱橫:“徐爺,犬子有眼不識金鑲玉,行事無狀,以至於身陷囹圄,求您高抬貴手,饒他一命,小人願意獻上黃金百兩。”

徐太平眉毛一跳。

好傢伙。

黃金百兩。

兌換成白銀,那就是千兩白銀。

而且在實際兌換中,千兩都不止,因為黃金比白銀更珍稀,還是非常不錯的煉器金屬。

現實中,一百兩黃金,往往能兌換一千二三百兩白銀。

有的時候,甚至能兌換到一千四五百兩。

真不愧是做米糧生意的。

有錢!

也真捨得花錢。

徐太平心動。

卻變了臉色:“王老闆,這是什麼意思?把本捕頭當成趁機勒索的汙吏?”

王崗愕然。

徐太平接著道:“念你初犯,暫時不與你計較,不過,這黃金……”

說到這裡,指指地上的吳六一:“他,吳六一,縣衙捕頭,就是被你兒子所傷,你出藥費,合理吧?”

王崗急忙點頭:“合理,合理。”

然後急忙朝張純道:“張神醫,快給這位捕爺用藥。”

張純面無表情地直視王崗。

片刻後。

才朝徒弟道:“取一粒白玉赤陽丹給王老闆。”

丹藥取來。

濃濃的藥香味瞬間瀰漫開來。

確實是好藥。

喂吳六一服下。

吳六一慘白的臉上在幾個呼吸間多了幾絲血色。

呼吸也逐漸恢復。

徐太平鬆口氣。

朝王崗微微點頭:“王老闆,你兒子打傷吳六一的事情,就此揭過。”

“多謝徐爺,多謝徐爺。”

“彆著急,還有賬要慢慢算。”

“好,好,徐爺您說。”

“隨我來縣衙。”

徐太平扛起吳六一,返回縣衙。

王崗全程小心跟隨。

安頓好吳六一。

在小會客室坐下。

趕走一眾殷勤的捕快。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神情冷淡。

也不看王崗。

淡淡道:“我本打算把你兒子弄死,再把你家家產吞掉,讓你家破人亡,知道為什麼嗎?”

王崗瑟瑟發抖:“因,因為犬子行事魯莽,得罪徐爺……”

“不,他得罪得不是我,是徐師爺,甚至是縣太爺,”徐太平冷笑:“你寶貝兒子在沒有拿到任命書的情況下,於捕快班宣揚自己是新捕頭,要眾捕快聽他的話,還說他的捕頭之位是花了一百五十兩銀子買來的,這話,被徐師爺聽了個正著,你說,徐師爺作何感想?縣太爺又作何感想?”

王崗又悔又怕,連連扇自己耳光:“早知如此,就,就……唉,都是小人的錯,徐爺,您看,可有挽救之法?”

徐太平搖搖頭:“難。”

“小,小人這就送銀子給縣太爺賠禮道歉,行嗎?”

“你兒子說那麼一番話出來,縣太爺還敢見你?”

王崗臉色鉅變。

是了。

當官的都這樣。

事可以做。

但絕對不能說。

悄咪咪做了,人家就還是青天大老爺。

可說出來,那就是授人以柄,不但啪啪打臉,還有可能毀了人家的前程。

兒子在捕快班說那種話,真把縣太爺得罪死了。

縣太爺就算沒起殺心,也一定會避嫌。

想見縣太爺,只能找個中間人。

想到這裡,看向徐太平。

這個徐太平能從我手中搶走捕頭之位,跟縣太爺的關係肯定不差,要不……

王崗一咬牙。

再次下跪:“徐爺,一事不煩二主,還請徐爺幫忙斡旋,小人願意再出黃金百兩,只求犬子活命。”

徐太平眯起眼睛。

狗大戶!

真有錢!

動不動就是二百兩黃金。

兌換成銀子,那就是三千兩左右。

在京城,能買個閒散小官了。

真不知道獨霸簡陽城的城南王家又該藏著多少銀子。

徐太平這次沒有扶王崗起來。

任由王崗磕頭。

繼續淡淡地羅列王明強的罪名:“你兒子不但胡言亂語,還在本捕頭亮明身份之後不斷挑釁,仗著武生修為喊打喊殺。

“更瘋狂攻擊本捕頭。

“若不是恰好有不知名的儒道高手幫忙,本捕頭恐怕早已死在你兒子鐵拳之下。

“那吳六一就是為我解圍才身受重傷。”

王崗臉色更慘白。

渾身抖如篩糠。

這些事情,他可不知道。

尤其儒道高手插手其中的事情,他也是現在才聽說。

來之前還納悶,兒子是武生,怎麼可能被一群普通捕快抓住。

原來,有儒道高手插手。

可是,簡陽縣就這麼點大,能有幾個儒道高手?

事發地點又在縣衙。

那個武道高手只能是縣令。

縣令周玉成是進士境儒道修士,實力在簡陽城數一數二。

有能力、有動機暗中插手。

如此推斷,這個徐太平跟縣令的關係恐怕比想象的更密切。

不能得罪!

想到這裡,王崗咬咬牙,自懷中掏出一片玉簡。

表情極為不捨。

小心翼翼送到徐太平面前:“徐爺,這是一份武道功法,也是犬子所修,名為《玄門周天功》,中正平和,最合適打造武道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