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平臉都白了,銀白色的白。

被白花花的銀子映成銀白色。

眼神也直愣了。

愣愣地盯著那一大箱銀子看了好幾秒鐘,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

咳嗽一聲:“楊大人,這是何意?”

楊金堂冷冷道:“銀子給你,放人,銷檔。”

徐太平故意嚥了一口口水。

又故意瞟了銀子一眼。

卻大義凜然道:“楊大人,徐某雖然位卑,可也知道職業操守,身為捕快,怎能做這種徇私枉法之事?”

楊金堂眼神如刀,死死釘在徐太平的臉上:“本官承諾,此事過後,一百了百,絕不算後賬!”

徐太平暗暗冷笑。

這狗官。

送禮都送不明白。

這是送禮還是尋仇?

哪怕擠個笑臉呢。

自己擠不出來,就讓手下人來啊。

簡直不知所謂。

還得我浪費時間精力陪他演戲。

草!

承諾?

連個屁都不如。

誰信誰是王八蛋。

徐太平想到這裡又嘆口氣。

不能名正言順地把這案子做成鐵案,把王勇這個畜生判死刑,真不甘心。

可是,倆狗官勾結在一起,還有城南王家隱身其後。

這個王勇,真不能殺。

也殺不了。

幸好,我早有準備。

這個案子可以不破。

獎勵也可以不要。

但王勇這個畜生必須死!

想到這裡。

擠出一絲猶豫之色。

楊金堂見狀,又掏出一份玉簡,放在桌子上,冷冷道:“這是八品刀法《白虹刀》。”

頓了一下。

俯身,迫進徐太平面部:“徐太平,不要給臉不要臉,真惹怒本官,不管你身後站著誰,本官都能把你碎屍萬段。”

徐太平內心毫無波動。

卻做眼睛一亮之狀。

目光落在那份玉簡上再挪不開。

楊金堂看到這一幕。

無聲冷笑。

卻將玉簡推到徐太平面前:“徐太平,放人,銀子和玉簡就歸你了。”

徐太平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成交!”

說完。

生怕楊金堂反悔一般,將玉簡搶到手中,直接啟用,學習。

但很可惜。

這次竹書沒有任何反應。

沒能把這《白虹刀》轉變成技能。

但這刀法依然確確實實彌補了他在戰鬥技巧層面的不足。

這《白虹刀》取“白虹貫日”之意。

意思是速度快,威力強。

總共八招。

每一招都是那種速度很快、攻擊距離很長且威力很大的招式。

每一招都能當絕招。

而且搭配相應的運氣技巧,可以將真氣融入刀招,提升招式威力。

如果真氣足夠強也足夠豐沛,一刀砍出,還真有“白虹貫日”一般的威力。

缺點是變化少,連招少。

不過,八品武技,不能要求更完美。

徐太平睜眼。

朝楊金堂露出熱情的笑容:“楊大人果然是信人,這刀法,真不錯,多謝楊大人賞賜。”

說完。

蓋上箱子。

上鎖。

朝楊金堂做“請”的手勢:“楊大人,請,接另弟回家。”

一刻鐘後。

徐太平親自解開王勇身上的鎖鏈。

將王勇攙扶起來,送到楊金堂的手下身邊。

拱拱手:“楊大人,恩怨兩清,以後,還請多多照應。”

楊金堂一聲不吭,轉身就走。

徐太平則返回捕快班。

扛起那滿滿一箱銀子溜進縣衙。

把箱子放在地上。

開啟蓋子。

低頭哈腰。

滿臉堆笑:“大人,您看,楊金堂送來的,整整三千兩銀元寶,一個不少,都在這裡,請您查驗。”

周玉成掃了一眼:“本官可不是貪贓貪財之人。”

“大人高風亮節,有口皆碑,不過這銀子可不是贓物,而是王勇的贖身銀,大人也只是代為保管而已。”

“保管?”

徐太平重重點頭:“保管!”

然後,把卷宗遞上:“大人,可以結案了。”

周玉成接過,掃了一眼,提筆寫下個大大的“結”字。

掏出銅印,重重蓋上。

徐太平依舊滿臉堆笑。

心裡卻失望至極。

這個案子,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沒了,連卷宗也將被銷燬,就像從來沒發生過。

就算有一天,把王勇那個畜生殺掉,也算不得正兒八經的交代。

如果可以,真想把那畜生繩之以法。

但是,我的實力還不足以對抗這層層疊疊的黑暗。

徐太平正失望時。

忽然感覺不對。

怎麼還有獎勵?

一股濃郁的氣息依舊自天而降,落入他的識海深處。

卻只是環繞在竹書周圍。

並沒有像之前那樣被竹書吸收。

什麼意思?

徐太平愣了片刻,忽然大喜。

難道說……哪怕已經結案,只要殺掉王勇,依然能拿到王朝氣運獎勵?

嗯。

更準確地說,只要讓罪犯得到相應的懲罰,依然能獲得獎勵。

也就是說,整套運作流程分三步。

一,接受任務。

二,完成任務,只要主管官員在卷宗上蓋章,就算走完這一步。

三,案件相關罪犯受到實際的懲罰,天降氣運,獲得獎勵。

第三步沒走完,不影響第二步。

只是暫時拿不到獎勵而已。

現在。

只要擊殺王勇。

就還能拿到獎勵。

同樣。

以後再碰到類似的案子,也就有了更多更合適的處理方式。

若早知道這點,就不會選擇與王勇、楊金堂發生正面衝突。

不過。

也不晚。

徐太平的鬥志瞬間旺盛。

剛才的沮喪之情煙消雲散,彷彿從來沒出現過。

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王勇必須死!

然後。

再次朝周玉成行禮,陪著笑臉道:“大人,還有其他案子要辦嗎?您儘管開口,您說怎麼辦,屬下就怎麼辦,保證再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這是表態。

意思是你保我徐太平一次。

我徐太平從今往後就只聽你的,再有今天這樣的案子,我徐太平再不擅作主張,你說怎麼做,我徐太平就怎麼做。

也算是完成昨天的承諾。

周玉成挑眉:“當真不再擅作主張?”

徐太平重重點頭:“之前,屬下剛入職,還不太懂事兒,以為這簡陽城就這麼大點,所以有些狂傲。

“可現在,屬下才明白,簡陽城雖小,可藏龍臥虎,不容小覷。

“稍有不慎,莫說晉升,便是活命都難。

“只有依附大人驥尾,才是正途。

“所以,求大人收留。”

周玉成眯著眼睛注視著徐太平。

心裡頗為得意。

這個年輕、頗有才華、聰明、精通人情世故還有點小桀驁的捕頭,終究還是向本官低頭。

可惜。

從一開始,這小捕頭就是本官計劃中比較重要的一環。

還不掉。

也救不了。

這小捕頭的命運,已經註定。

不過。

可以順理成章地安撫這個小捕頭,使小捕頭更好配合本官計劃。

這麼想著。

笑呵呵地扶起徐太平:“什麼收留不收留,太難聽,本官也不過痴長几歲,不過,你有不懂的事情,儘管來問。”

徐太平做狂喜狀。

一躬到低:“多謝大人!”

“不過,你身為捕頭,不適合與本官走得太近,日常保持公事公辦的態度便可。”

“屬下明白。”

“嗯,”周玉成滿意點頭,又抽出一份卷宗:“這個案子有點特殊,你看看,能不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