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平冷冷道:“花魁被害案。”

眾捕快立刻恍然。

“原來是那個案子。”

“半年前的吧?”

“四個月,不到半年,死的是群芳樓花魁水輕輕。”

“說起來,我還見過那水輕輕,那身段,那臉蛋……”

“咳咳,徐爺,這個案子,要不再請示請示縣太爺?”

請示周玉成?

不用。

卷宗是周玉成親手給的。

不管周玉成的真實目的是什麼,都足以證明周玉成的態度。

現在請示,肯定沒結果。

而且。

我要破案。

這個案子牽扯如此之大,獎勵定然豐厚。

說不定可以直接啟用“回春之術”這個技能。

所以。

必須破案。

不管周玉成什麼態度,我都要把這個案子破了,並辦成鐵案。

所以,擺擺手:“廢話少說,跟我去抓人。”

眾捕快這才反應過來。

徐爺要抓的人就是上午讓他們尋找的縣兵屯長王勇。

等等。

抓王勇?

一個軍官?

還是管著一百士兵的屯長?

屯長再不算軍官,在簡陽縣也是排得上號的人物。

簡陽縣有八百縣兵。

共八個屯長。

除縣尉、都尉、軍司馬外,便數得著屯長。

如果算上縣令、縣丞。

在屯長之上的官員就那麼五六個人。

真抓?

雖然不是去軍營裡抓人。

但這跟縣兵對著幹有什麼區別?

打仗啊?

大家只是不入流的雜役,混口飯吃而已。

用得著跟軍隊對著幹?

不要命辣?

所以。

反應過來的捕快,立刻猶豫起來。

徐太平見狀。

內心毫無波動。

早在預料之中。

臉色卻一點點陰沉,冷冽的目光自眾捕快臉上掃過。

片刻後。

淡淡道:“不願意去,留下來守家。”

“嘩啦啦——”

瞬間有十幾個捕快脫離隊伍。

猶豫間。

又有幾個脫離。

徐太平面無表情地問:“還有人要留下嗎?”

沒有人回答。

徐太平拍拍牛尾刀,大步出門。

吳六一、王大山、鄭博文等人率領剩餘二十一個捕快快步跟上。

城南,翠玉坊。

屯長王勇,率領三十名縣兵,自東向西,沿著一條巷子挨家挨戶敲門。

開門稍慢。

直接踹門,而後一擁而入,將家中男女老幼盡數拖出,搜身檢查。

遇到反抗的,就是一頓暴揍,甚至就地格殺。

以至於,原本寧靜的翠玉坊亂作一團。

有百姓想從別的地方逃出去躲躲。

卻被早已經守在外邊的縣兵堵個正著。

王勇帶三十縣兵敲門。

剩餘七十人則三五成群,堵住翠玉坊各個出口。

收拾完兩個刺頭。

王勇滿意地扭扭脖子:“來,下一戶,敲門。”

兩個士兵如狼似虎地衝過去砸門。

“咚咚咚——”

“咚咚——”

門板劇烈顫動。

門栓幾乎斷裂。

牆壁都被震得簌簌掉土。

“開門——”

“奉縣太爺之命,搜捕妖怪,膽敢抗令,以窩藏妖怪罪處置!”

“開門——”

門緩緩開啟。

露出一張蒼老的面龐。

是個老太太。

老太太擠出一絲笑容,顫顫巍巍地掏出幾塊碎銀子,雙手捧到士兵跟前:“軍,軍爺,行行好,我家老,老頭子得了重病,受不得驚嚇和折騰……”

兩個士兵一把奪過銀子。

掂量兩下。

看向王勇:“頭兒,有個四五兩。”

王勇探頭往院子裡一掃,喝問:“家裡還有什麼人?”

“就我們老兩口,還,還有一個小孫女。”

“小孫女?幾歲?”

“十,十三歲。”

王勇眼睛一亮,卻厲聲喝道:“大膽,老東西,若真這麼清白,你怎捨得用五兩銀子賄賂本將軍?定然有鬼!

“來人,給本將軍搜!

“務必仔細,不準放走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不等話音落下,一把推開驚慌失措的老婆子,往院子裡衝去。

片刻間。

從房間內拖出一個老頭並一個瘦弱的小姑娘。

老頭癱瘓,進氣多,出氣少,又被這樣折騰,眼看著就要見閻王。

小姑娘很瘦弱。

可身材卻挺高挑。

面色白淨,模樣周正,隱約有美人坯子的痕跡。

王勇眼睛更亮。

爆喝一聲:“本將軍懷疑這一家三口都是妖怪,來人,將他們以縛妖索捆了,帶回本將軍住宅,待搜查完畢,再送入軍營問斬。”

有士兵衝到跟前。

掏出三條細長的繩索套在三人身上。

只一拉。

便捆得極結實。

老頭本來身體就弱,被這麼一捆,吐出一口鮮血,歪了腦袋。

老太太也毫無掙扎之力,老淚縱橫,嘴巴翕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望著小孫女露出絕望之色。

有士兵回報:“將軍,那老頭死了。”

“什麼老頭,是妖怪。”

“是,將軍,那妖怪死了,怎麼處置?”

“縣太爺有令,若遇抵抗,可就地格殺,將那厲火油拿來,燒個乾淨。”

士兵二話不說。

掏出皮囊,扒開塞子,往老頭身上澆了一大口顏色清亮的厲火油。

掏出火摺子,點燃一根布條,扔過去。

“轟——”

青藍色火焰沖天而起,散發出逼人的熱力。

王勇後退兩步,哈哈大笑,再揮手:“把這母妖怪也扔過去,一同燒了。”

“是,將軍!”

兩個士兵抓起驚恐之極的老婆子,扔向燒得正旺的老頭。

“不要——”

被捆的小姑娘發出絕望的嘶吼。

拼命掙扎。

衣服都被勒破。

可那捆妖索是朝廷所制,是制式法器,雖然品級不高威力也一般,卻也不是凡人所能掙脫。

越掙扎,捆得越緊。

勒破小姑娘面板,深入肌肉,有些地方甚至看到了白骨。

可小姑娘卻恍若未覺,依舊在拼命掙扎。

衝著熊熊燃燒的爺爺奶奶發出淒厲的哭喊,眼淚和著鮮血滾滾而下,狀若厲鬼。

王勇見狀。

嫌棄地撇撇嘴:“草,興致沒了。”

手下士兵小聲問:“那怎麼辦?”

“一併燒了,就說是三隻狐狸精,反抗劇烈,被咱們一塊殺了。”

“好!”

士兵領命。

抓起小姑娘朝熊熊烈火扔去。

可就在即將扔出去的瞬間。

有一道白光閃過。

“咻——”

一柄短刀貼著士兵的面掠過,釘在窗框上。

入木三分。

刀柄還在微微顫抖。

待刀柄安靜下來。

大門口走進來一隊人。

全副武裝,牛尾刀,鐵尺,繩索,腰牌,以及標誌性的灰色帶“捕”字的制服。

正是徐太平以及手下捕快。

徐太平拔出牛尾刀。

指向王勇。

面無表情地喝道:“王勇,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