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小蟻入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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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開啟,商輔駕車入城,大軍在城外紮營,等待它們出來。商輔駕戰車停在琅琊山之下,自己便下車,徒步上山。眾弟子都迎上前,道:“商輔,你可算回來啦。”商輔望向周圍,卻不見子文,望向子正道:“子正師兄,怎麼不見子文師兄,子文師兄它怎麼啦?”當時商輔還在猜想,子文一定是出事了。子正又是吞吞吐吐的道:“子文師兄,它,它……。”又望向周圍的這些師兄師弟,其中一個弟子,低頭道:“子文師兄它已經病逝了。”商輔一直愣在原地,兩眼呆滯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過了很久又問道:“先生怎麼樣了?”子文是小蟻最疼愛的弟子,子文的死對小蟻的打擊是不小的。子正很是傷心的道:“先生為了子文數次哭暈過去。現在先生的身體很是虛弱,需要靜養。”商輔立即道:“快,快帶我去見見先生,我要見先生。”
這些弟子帶著商輔進入小蟻所住的茅草屋,商輔直接奔去小蟻屋內,站於茅草房門口,眼前的小蟻躺於病榻之上。此時的小蟻已是餓的骨瘦如柴,外面還下著鵝毛大雪,而小蟻僅有一片樹葉裹身。商輔緩慢的走上,站於小蟻的病榻之前,一滴眼淚滑落,跪下握住它那凍的通紅的手,道:“先生,你受苦了。”而後又埋頭的哭泣,又望向臥在病榻之上的小蟻,道:“先生,弟子回來啦。”子正緩慢的走上,站於商輔的身後,伸出手拍了拍商輔的肩,道:“商輔師弟,先生一定沒事的,它一定會挺過來的。”商輔抬頭望向站於身後的子正道:“子正師兄,子文師兄葬於何處?”子正道:“商輔師弟,我帶你去看看子文吧。”商輔起身退於門前,躬身行禮,之後退出。
子正與商輔向琅琊山之巔走去。商輔站於子文的墳前,急於奔走上前,呼道:“子文師兄。”跪於子文的墳前,沒想到子文死後下葬是如此草草地掩埋,這也是商輔最為心痛的事,道:“子文師兄,你一生貧寒卻從不抱怨,也許安貧樂道就是你這樣的吧。沒想到在你去世之時依然還是這樣的草草,你讓為弟好心痛啊!”儒家講究的是厚葬,喪葬禮儀樣樣俱全,望向站於身後的子正,道:“子文師兄一生貧寒,我們卻不能為它準備點什麼?在它走的時候是如此的寒酸落魄。”召集師兄師弟挖墳,將子文的屍身挖出來。見子文的屍身只有涼蓆裹身,令其歎服。跪下望向子文的屍身,眼淚不停的落下,呼道:“子文師兄啊!”
眾弟子將子文的屍身抬回,平躺於榻上,用白布蓋身,榻前掛滿了白布。商輔披白駕車出城,屈直將軍望向商輔,駕車上前問道:“你家先生怎麼樣啦?是不是你家先生已經,已經……。”商輔望向屈直將軍,道:“將軍,師兄子文它,它走了,我家先生也病了,乃在昏迷不醒之中。”屈直道:“我在楚國就聽聞子文聰而好學,你家先生很是看好它。子文的離世對你家的先生的打擊一定是很大的吧。”商輔只是默默的點頭。屈直將軍是十分悲痛的道:“節哀。”一會兒屈直將軍又道:“子文和你家先生是趙國的大賢蟲,我等願意護送子文的屍身歸故里安葬。”商輔下車退後躬身行禮,道:“多謝將軍啦。”隨後屈直將軍換上一身麻衣,以紫檀木為棺。
小蟻拖著病體走出,站於子文的屍身之前,開始痛哭失聲。子正上前勸慰道:“先生。”商輔拉開子正,都站於小蟻的身後。小蟻望向子文的屍身,它的身子不斷的抽搐,道:“子文把我當成父親一樣看待,我卻不能像對兒子一樣看待它,這不是我的意思呀,是我的弟子們要這樣去辦。”商輔有些不解,上前問道:“先生,子文師兄一生貧寒,弟子只是不想在師兄走的時候還是那麼的寒酸。”小蟻卻道:“你們的心意是很好的,哀悼之心在於誠。子文貧寒,應量力而行。子文生前清貧樸素,一直循禮而行,如此厚葬違背了它的本心。”商輔跪下道:“先生,弟子知錯了。”小蟻道:“你們都出去吧。”它的這些弟子們都站於門外。
小蟻站於子文的屍身之前,為它緩慢的擦拭著身體,回憶起在漳水的山神廟之初,初次見到子文,那個時候的子文和子正是山神廟之中的乞丐,回憶起它們在火堆之前歡快而舞,那個時候是子文最為快樂的時候。小蟻一邊擦拭子文的屍身一邊含淚而笑,以前關於對子文的回憶,一個又一個的浮現在它的腦海之中,子文拜小蟻為師之後,它與子正從晉陽趕回,趙國一些官員對它的才能很是歎服,紛紛推薦它出來做官,子文卻以才學不夠治理一個國家拒絕了。小蟻面向子文道:“子文,你過來。”子文上前行禮道:“先生。”小蟻問道:“子文啊,你生活貧困且又卑賤,為什麼不去做官呢?”子文答道:“先生,我有城外的五十畝地,足夠供給稠粥,城內有十畝地,足夠穿絲麻,彈琴足以自娛自樂,所以先生的道理足以讓我感到快樂,這是子文不願做官的原因。”小蟻欣然的道:“好啊!我聽說,知足的蟲,不以利祿而自累;審視自得的蟲,損失而不憂懼;進行內心修養的蟲,沒有官位而不慚愧。”
有一天,子文問小蟻道:“先生,什麼是仁呢?”小蟻回答道:“自己按照禮的要求去做,克己復禮,使天下歸仁,修養仁德靠自己。”子文又問道:“實踐仁德的途徑又是什麼呢?”小蟻是這樣的回答它,道:“曾經夫子有一個弟子顏回以同樣的問題問過夫子,夫子是這樣回答的,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隨後小蟻又道:“我可以這樣的總結這句話吧,非禮勿視,視之必誘,非禮勿聽,祇亂心曲。非禮勿言,言必招辱。非禮勿動,動必非福。”子文道:“我雖然不聰明,但一定按著你的話去做。”
小蟻扶起子文的屍身,梳理它那散亂的頭髮,束起高高的髮髻,然後扶著子文的屍身慢慢的躺下,用白布蓋身,此時的子文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在榻下最中間點燃長明燈,周圍均是燭火。子夜,子文的屍身入棺,在草堂之前設靈堂。屈直將軍與鎮守琅琊城的將軍們都來祭拜。小蟻坐於靈堂內的棺木之旁,安靜的打坐。次日,天還沒有亮,小蟻站於靈前摔瓦,甲兵抬起棺木出草堂,子正與商輔護靈。這個時候,天空下著零星小雨,還夾著雪花,黑層層的壓下。它們披著麻衣緩緩的走下琅琊山。小蟻跟隨在後是慟哭失聲,呼道:“子文,子文啊!”被眾弟子攙扶著在棺木之後緩緩的行走。在城內,甲兵將子文的棺木抬上車,出琅琊城,緩緩的離開齊國的境內,前往趙國的境內。
在漳水城上有兵卒遠遠望去,見有送葬隊向這裡走來,不問其原由,開啟城門放下吊橋。它們緩緩的入漳水城,將子文安葬於漳水之畔,可對望魏國之景,這就是落葉歸根。小蟻與弟子們站於子文之墓前,拱手於前與其道別,與屈直將軍一同前往楚國。
小蟻到了楚國之後就一病不起,誰也不見。楚王坐於大殿之上,不見小蟻站於朝堂之下,問道:“怎麼不見先生上朝?”一個大臣站出道:“聽說先生生病了,恐不能上朝。”楚王望向令尹,道:“令尹,是你諫言寡蟲營救先生,還是你去請吧。”令尹站出道:“臣這就去請。”隨後退出朝堂。
令尹前往小蟻的所住的草堂。子正站出攔下令尹,道:“你是誰?見我家先生何事?”商輔走上前道:“子正師兄,不得無禮。”站於令尹的身前叩首行禮,道:“令尹大蟲。”令尹道:“本官是受大王之命,迎請先生上朝的。”商輔很客氣的道:“我家先生病了,不方便見客,還請見諒。”
令尹只有返回,很是無奈的站於朝堂之上。楚王起身道:“怎麼?先生沒有請來。”令尹只是默默的點頭,楚王很是氣憤的道:“它好大的架子,託病不朝,他這是什麼意思?”屈直將軍站出道:“大王,先生痛失它最心愛的弟子,病了也是在情理之中。大王應該放下架子去草堂之中探望慰問,彰顯大王禮賢下士之德。”楚王有些不情願的道:“怎麼?還需要寡蟲親自去請嗎?它可不要忘了,它是來楚國避難的,還需要寡蟲親自去請嗎?”屈直問道:“大王需要的是民心還是自己高貴的身份呢?”楚王回答道:“寡蟲是楚國的王,當然是民心啦。”屈直言道:“小蟻是百姓心中的蟲聖,德高望重。若是大王親自去小蟻所住的草堂拜訪,即可換回大王禮賢下士的美德,又可贏取天下之民心,何樂而不為呢?”楚王認為屈直說的很有道理,道:“好,寡蟲這就去先生的草堂拜見先生。”
楚王便走出楚王宮,坐上車輦向小蟻的草堂奔去。王輦行至街區,引得百姓前來圍觀。楚王走出車輦,面向圍觀上前的百姓,並向這些百姓招招手。這些百姓跪拜呼道:“大王。”楚王喜道:“你們都起來吧。”沒想到它在這些百姓的心中會有這麼高的威望。
到小蟻的草堂大門口,而後下車入府。眾弟子上前跪迎道:“大王。”楚王道:“你們都起來吧。”楚王環視四周,道:“你們的先生呢?快帶寡蟲去見見你們的先生吧。”子正起身躬身道:“大王,請隨小的來。”楚王還沒有走進小蟻的臥室就傳來楚王的聲音,呼道:“先生,先生,寡蟲來看你啦。”小蟻聽到是楚王的聲音,立即起身下榻,跪迎在榻前,望向臥室門外。見楚王大搖大擺的走進,拱手於前,一拜道:“大王。”楚王立即扶起小蟻,道:“先生有重病在身,怎可行如此大禮呢?先生快快請起。”小蟻望向站於身前的楚王,道:“大王有國事纏身,也可來臣下探望小臣,這不合乎於禮。”楚王道:“寡蟲愛才惜才,聽聞先生重病不起,能不來探望嗎?”隨後扶著小蟻躺於榻上,道:“先生儘可養病,若是有所好轉,儘可派門下弟子來通知寡蟲就是了。”小蟻坐起身子,拱手於前道:“謝大王的抬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