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劍師看著它們紛紛離去。相國須蟻站於一旁,問道:“軍師,你說它們在議論什麼呢?”鑄劍師搖搖頭,道:“它們無非在琢磨大王的心思。所以它們定是在議論,大王在我的輔佐之下滅掉滑蟻國、白蟻族可謂是功勳卓著,應該獎賞才是,怎麼因在郎山故意放敵軍一條生路而被削去大將軍之職?大王的心思越是琢磨不透就越是令這些臣子惶恐不安,這也許就是它們所議論的話題吧。”相國須蟻道:“大王的心思何須去琢磨,只要安分守己,忠心自己的職責,忠心於整個蟻族,忠心於大王就行了。小蟻為相期間不就是這樣做的嗎?”鑄劍師與相國須蟻緩步走下臺階。鑄劍師道:“今非昔比,那個時候的蟻族還是羸弱之時,蟻族正是用蟲之時,需要依賴於小蟻的治國方略。現在的蟻族開始強大了,即將一統南瞻部洲,戰後的大王就不需要我們這些能臣悍將啦,將會一一剪除,若是不知進退將會惹來殺身之禍,縱觀人類史,張儀、蘇秦、公孫鞅不就是如此嗎?只能與君王共患難,不能與君王共富貴,這些都是血淋淋教訓應該吸取才是。”相國點頭贊同,道:“軍師此言有理。”兩蟲站於車駕之前,相對拱手行禮,上車之後離去。

鑄劍師回到府中。鑄劍師之子很是不滿蟻王今天的做法,不顧妻子的阻攔闖入鑄劍師的書房,氣哄哄的道:“父親,大王為何削去你大將軍之職?”鑄劍師笑而仰望,道:“大王自有主張,我兒就不必質疑了。”鑄劍師之子道:“若不是父親為大王出謀劃策,它會有今日之功績嗎?不就是放敵軍一條生路嘛,不至於削去大將軍之職,它自己懦弱也就罷了,它這分明是在嫉妒父親的才能。”鑄劍師起身憤怒,道:“你大膽,盡敢如此輕言,你這是死罪。我怎麼就生出你這樣的兒子。”又坐下緩一口氣,道:“當今大王出生貧賤,幼年的時候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數次險些喪命,養成一個自尊心極強且多疑又多變的性格。再之大王少年經歷戰火的創傷缺乏安全感,自從小蟻舉薦它為王之後它就更加的珍惜自己的王位。雖然它少有主張但城府極深,任何大臣都琢磨不透它的心思,就像懸掛在頭頂之上的利劍,為父也是一樣,不知道這把鋒利的寶劍什麼時候掉下來,身首異處,你懂不懂。”鑄劍師之子有些疑惑的道:“父親是大王身邊的寵臣,難道大王還殺了你不成。”鑄劍師道:“任何一個君王都忌諱這樣的一句話,功高震主。比如秦國的白起,伊闕之戰,大破魏韓聯軍二十四萬。鄢郢之戰,重創楚軍被迫遷都於陳。長平之戰坑殺趙降卒四十多萬,使軍事強國大傷元氣,如此之戰功卓著的武安君被秦王賜死在杜郵,這些事才過去幾年,為父與武安君相比又如何?你如何就這麼斷定大王對為父沒有動過殺心。”在君王的心裡是沒有任何感情的,也沒有任何的親情,只有至高無上的王權。我們翻開春秋一書去看看,所記載的兄弟相殘,父殺子,子弒父的例子比比皆是,又何必在乎一個臣子呢?鑄劍師之子是乎明白它父親這句話的深意,也沒有什麼憤憤不平,只有退出它父親的書房。鑄劍師坐下來繼續向蟻王上書,索要地產即使房產之事。

一天,蟻王召相國須蟻進宮,相國須蟻進入王宮後庭,見蟻王坐於湖邊垂釣,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相國須蟻走上前叩拜,道:“大王。”蟻王向自己身旁望去,道:“相國不必多禮,上前坐於寡蟻的旁邊。”相國須蟻躬身,道:“臣不敢。”蟻王道:“在這裡沒有君臣關係,相國就不必拘束了。”相國須蟻這才坐於一旁,蟻王令守候在旁的宦官拿來魚竿,與它一起垂釣。蟻王問道:“軍師屢次向寡蟻上書,索要田產及其房產之事,你說軍師這是何意?在寡蟻的心中軍師不是那樣的蟲。”相國應聲道:“那麼大王認為軍師應該是一個怎樣的蟲?”蟻王道:“軍師應該是一個心懷天下,滿腹韜略,志向遠大之蟲。如今寡蟻卻不是那麼認為,它的安逸之心遠勝它的韜略,成為目光短淺之蟲了。”相國須蟻道:“大王這麼認為就對了,軍師的這番作為是讓大王放心,認為它是一個沒有野心之蟲,給大王吃一個定心丸。若是在攻打乳螺南洲之時,乳螺南洲派使節入蟻族,離間大王與軍師之間的君臣關係,阻礙攻打乳螺南洲的程序。也許這就是軍師所說的那樣,為子孫後代考慮吧。”蟻王沉思一會兒,道:“相國此言有理。”又停頓了一會兒,道:“選拔精通水戰的優秀將領,相國可有頭緒。”相國須蟻道:“臣愚鈍,乃然還沒有頭緒。”蟻王道:“相國可貼出告示,傳於蟻族全城,這樣比你一蟲苦思冥想要好得多。”相國聽後讚道:“還是大王英明睿智。”魚上鉤了,此時的蟻王像樂開花似的,道:“大魚上鉤了。”釣上來的果然是一條大魚,相國卻氣餒的道:“還是大王的耐性好,這段時間釣上好幾條大魚,臣一條都沒有釣上來。”蟻王只是回了一句,道:“那是相國心不靜罷了。”

相國須蟻回到相國府,發下告示,選拔精通水戰的將領,訓練一支強大的水軍出戰。

這天,小蟻剛好下山買米。入城之時看到這個告示,隨後悄悄的退出蟲群。進入一家商鋪,這家商鋪老闆迎上前,道:“你是來買米的吧。”今天的小蟻是平常百姓打扮,誰也看不出他就是昔日的相國。這家的店鋪老闆也是一個勢利眼,見到權貴就低頭哈腰,笑顏以對,好一個奴才相,像它這種平民百姓,店鋪老闆是不屑一顧的,挺直腰桿冷冷的道:“一斗米十文錢。”小蟻道:“我這裡有三十文錢,可買你三鬥米。”隨後從懷中掏出三十文錢。店鋪老闆只是接過撒於一旁的櫃檯之上,叫來夥計湊到耳邊,道:“先給它上一大斗,後偷偷的換兩鬥…

…。”這些個奸商啊!居然在米中加一些潮米,提起來如同三大斗米一樣。小蟻也沒計較什麼,提起一袋米搭於肩上,出城便上五指山。

家蟻離開白蟻族之後與小蟻一同隱居於五指山,不問政事。顏桑子與家蟻一同出門迎接,小蟻上前,牧童接過這一半袋米扛進,隨後氣乎乎的奔出,道:“先生,半袋米之中怎麼參雜有潮米?”顏桑子樂道:“這就是無奸不商。”家蟻在旁問道:“小蟻,難道你就沒有發覺嗎?”小蟻笑道:“君子者不與市井小民相鬥。”顏桑子擼擼鬍鬚,緩緩的點頭,其神情自然,道:“還是小蟻闊達,走,我們一起上後山。”

三蟻一起走出柴門,上後山坐於涼亭之中。瑤瑤端來米糕,放於石桌之上,道:“請先生品嚐。”在這裡,顏桑子為長者,它們均是晚輩,面向顏桑子,道:“先生,請。”顏桑子捏起米糕,細細的品嚐,道:“很好,你們也嚐嚐。”小蟻與家蟻捏起一個,細細的品嚐。小蟻是讚不絕口,又道:“瑤瑤的手藝不錯,可惜,可惜啦。”又搖搖頭,家蟻望向小蟻,道:“你可惜什麼?”小蟻笑道:“可惜的是無酒啊!”牧童端來一壺清酒,倒於竹盅之中,夾來高山之冰,泡於清酒之中,飲一口是特別的爽口,一股清涼直入咽喉。顏桑子坐於一旁,道:“聽說瑤瑤精通音律,不如彈奏一曲,如何?”瑤瑤望向家蟻,家蟻道:“它們來了興趣,彈奏一曲吧。”瑤瑤走出坐下,背靠青山綠水,牧童拿來琴。瑤瑤坐於它們之前,道:“我就給你們彈奏“雲衣宮羽”吧。”三蟻齊聲呼道:“好。”一曲“雲衣宮羽”陶醉它們的心,如行雲流水。它們一邊欣賞這輕音,一邊飲酒吃著米糕,討論一些事情。小蟻道:“在我入城之時,看到官府貼出的告示,大王選拔精通水戰的將領,看來統一戰爭已經在開始運量了。”家蟻道:“大王要用兵,乳螺西洲、乳螺中州還有乳螺南洲未統一。小蟻,你認為大王最先攻打那一洲呢?”小蟻道:“乳螺南洲,三洲之中唯有乳螺南洲最為強大,攻下乳螺南洲,它們二洲也就歸順了。”家蟻點頭,道:“是的,我白蟻族的通蟻將軍屬白楓大將軍的舊部,我去說服通蟻將軍為國家效力。”小蟻望向家蟻調侃的笑道:“有昔日的相國出面,國家統一有望了。”

次日,家蟻下五指山,前往都郵進入州牧弦白蟻的府邸。弦白蟻走出跪迎,道:“相國大蟻。”家蟻立即扶起弦白蟻,道:“快別這麼稱呼,我已不是相國,只盼國家的統一,百姓才能夠安居樂業,免受戰爭之苦,所以我此次前來是來說服通蟻將軍,通蟻將軍在何處?”弦白蟻道:“請先生隨我來吧,我帶你上山去見通蟻將軍。”弦白蟻走出府邸,家蟻隨後,上車離開都郵。

通蟻將軍自從白楓大將軍戰死之後,從此隱居於山林,不問戰事,只求靜養。車輦在城外停下,進入山林,站於柴門之外。柴門之外犬吠不止,通蟻將軍聽聞傳來犬吠之聲,隨後走出,見二蟲頭戴斗笠站於柴門之外,遲疑的道:“你們是何蟲?”弦白蟻與家蟻一起取下斗笠,家蟻走上前,道:“通蟻大將軍。”通蟻將軍立即傻了眼,愣住了,站於原地,又跪下仰望之,道:“相國大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