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龍氏回到魏國的魯山,站於萬山之巔。紅日出於東方,印紅天邊的雲霞。豢龍氏伸下手,小蟻從他的手中爬出,叩首行禮道:“先生。”豢龍氏道:“小蟻,你可以下山了。”小蟻卻捨不得離開豢龍氏,小蟻道:“先生引我於道,小蟻還沒有來得及去報答先生。”豢龍氏道:“你已經悟道了,我已是沒有什麼要傳授你的,你還是走吧,去實現你的志向去吧。”小蟻站立,仰望站於身前的豢龍氏,道:“先生,請受小蟻一拜。”隨後跪下一拜,道:“先生,請受弟子一拜。”豢龍氏點頭道:“好,你走吧。”小蟻起身退後幾步,很久才轉身下魯山。

在魏國的境內,先找一個驛站住下來。小蟻走進驛館。驛館的店小二迎上前,道:“先生,你是要住店嗎?”小蟻站於店門口道:“是的,我住店。”店小二介紹的道:“我這裡有上房和下房,請問是住上房還是下房?”小蟻回道:“就給我安排一間上房吧。”店小二將小蟻請進,道:“請先生在櫃檯之前把帳結一下吧。”小蟻走到櫃檯之前結了賬,隨便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在這裡有各個諸侯國的劍客、商旅及其遊說之士,是一個混雜的場所。遊說之士坐在一起議論天下之勢。

戰國時代,是百家爭鳴的時代,又是文化最為活躍的時代。小蟻只是靜靜的傾聽,不發一言一語,先是聽聽它們都說些什麼?想去表達什麼?可以說它們都是飽學之士,正是它們嶄露頭角的時候,一場辯論大會在這驛館之中開始了。學者甲道:“當今之勢,唯有秦國獨強,其它的諸侯國懼秦,侍秦。當然其它的諸侯國都有變法,均已失敗,唯有秦國最為成功,治國當用重點,方能治亂。”學者乙道:“不然,秦乃虎狼之國,多嚴刑酷法,百姓多苦多難,不得蟲心是不會長久的,刑法固然很重要,得蟲心者當以仁,輕刑法,勸農桑,這才是強國之本。”學者甲反駁道:“周室東遷,天下大亂,禮崩樂壞,各個諸侯國是你爭我奪,這強肉弱食的時代唯有強國強軍。秦王重用法章,才有今日之強秦,能一統天下者,當歸於秦。”學者乙再次反駁道:“法章,酷吏也,不尊先王之德,之賢,之仁,卻法之於后王,這是它身死於秦國的原因。”學者甲道:“法章雖死,但秦法不死。”學者丙也是坐不住了,走上前坐下道:“天地之道,自然也,風雨雷霆,地動山搖,皆陰陽也。四時之變,無非春夏秋冬。為君者知天時之變而不可違,善變者應天之道,順陰陽,使其陰中有陽,陽中有陰,如日月之更替,晝夜之輪換而無為,無為而治。君王可以無才無德,可選賢任能,並以權術駕馭,臣下自有為,治國亦是如此。”隨後又望向坐於身後的小蟻,道:“不知先生對我們有何話可說?”小蟻含笑的望向它們道:“善於言辭,我不如你們。大道在於行,多走多看,多聽多思而少言,道就在你我的心中。道在於民間,可瞭解百姓之疾苦;道在於朝堂之上,為君之所側,為君之所施;大道在於天地之間,若地載萬物,乃孕育之母。天為四時之象,春生冬藏,乃孕之陰陽者也;若地載萬物,天垂象,取財於地,取法於天,是以碑天而親地也,故教民美德焉。”小蟻說完之後,便走出上樓,站於欄杆之處,倚欄而靠。很快,日落月升,小蟻仰望天邊之圓月,故千年之後有一位詩人所云:

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又疑瑤臺鏡,飛在青雲端。仙人垂兩足,桂樹何團團。白兔搗藥成,問言與誰餐?蟾蜍蝕圓影,大明夜已殘。羿昔落九烏,天人清且安。精陰此淪惑,去去不足觀。憂來其如何?悽愴摧心肝。

國家紛亂,心中所憂又與誰道知呢?大周之朗月沒有了,然而整天的沉迷於現狀。大明之夜以殘,百姓聚少離多,悽愴摧心肝。月乃賭物之思,它已是離開有二十多年了,思念自己的妻子,還有自己的孩子,親蟲。它的孩子現在應該長大成蟲了吧。難得有月,又是長夜未眠,因為明天就要回家了,輾轉反則啊。天明,它向店家買了車馬,拱手而別之後,上了身後的馬車,駕車離去,離開魏境,進入韓國境內。

這個時候,秦軍正在攻打韓國的岸門,兩軍在岸門交戰,韓國戰敗,派太子到秦國為質,換來短暫的和平。之後封陸之戰,高商之戰,趙莊之戰,秦之所殺三晉之民數百萬。秦之兵禍,河西之外,上雒之地,三川,佔之三晉一半,這就是秦國的遠交近攻,韓、魏的實力削弱。小蟻走下站於馬車之前,眺望而去,其屍山如海,無不令它而痛心。硝煙滾滾,烈火焚燒著戰旗,戰車的殘損散於荒野,或有屍體的堆積,黑煙瀰漫著殘陽,血紅的天空。小蟻望向這橫七豎八的屍體,悲憤的道:“蠻秦,蠻秦。消弭戰爭,百姓安居,唯有天下一統,百姓盼望統一久矣。”

小蟻回到周都洛邑,周天子攜帶文武百官出城迎接,遠遠的眺望而去。小蟻駕車出現在兩山之間,停下了,從馬車之中走出,望向東周的都城,迎上前去展手跪下一拜。小蟻這是三步一拜。周天子上前,道:“先生,請起來吧。”小蟻乃然跪地拜下,道:“小蟻不能受天子降階之禮,請天子回城。”周天子身邊的侍從上前,道:“先生,你這些都是周朝的舊禮了,先生就不必遵守了吧。”小蟻道:“周公制定周禮,此是是我大周之根基,怎麼可以放棄呢?”周天子只有登上城樓,小蟻迎步上前,叩首一拜,仰望城樓之上,呼道:“天子。”周天子站於城樓之上,道:“先生請平身。”文武百官叩首行禮,小蟻面向它們回禮,駕車入周都洛邑。

小蟻回到周都之後,首先就是回家,看看自己的妻兒。長公主站於府門之前張望而去,小蟻站於自家的家門口,叩首行禮道:“長公主。”長公主回禮,激動的望向小蟻,道:“夫君,你終於回來了。夫君這一走就有二十多年了。”小蟻道:“長公主受苦了,小蟻回來了。”長公主則笑道:“回來就好,快快進屋吧。”小蟻迎上前,相互的攙扶著走進屋。小蟻問道:“怎麼不見鯉兒?”長公主道:“鯉兒一大早就和它的叔叔子正出去,去校場練兵了。”小蟻道:“我們的鯉兒好武,也許是受到子正的影響。”小蟻走進之後坐於几案之前,長公主坐於一旁道:“鯉兒從小就把它的這個叔叔捧成神,長大之後要和它叔叔一樣帶兵。”小蟻表示贊同的道:“子正正直且勇敢,一路走來都是它護我周全,鯉兒跟隨它的叔叔比我要強。”說完之後,長公主便進入後廚,想必這個時候小蟻也是餓了,隨後走出跪於小蟻之前,舉案齊眉,道:“夫君。”小蟻也是跪起雙手接過,與眉相齊,放於身前。長公主嘴角一揚,道:“這是自家種的稷,夫君要好好的嚐嚐。”小蟻望向長公主道:“是長公主所種,我自然會好好的嚐嚐。”飲一口,道:“百姓還在受戰亂之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一個頭啊?”小蟻看著這碗粥,又在開始憂國憂民了。

趙鯉是周天子親封的少將軍,一身的戎裝,站於校場之上開始練兵。子正上前道:“鯉兒,你的父親回來了。”趙鯉轉身問道:“叔叔,聽它們都在說我的父親是個大蟲聖,自從我生下來我的父親便離開了我們,二十多年了,我都不知道我的父親是什麼模樣?”子正笑道:“回去見了不就知道了嗎?”

小蟻的這些弟子在周都任禮樂、祭祀之官,只有子正受到周天子的重用,做了周都宰,常理政事。子正為蟲果敢正直,且多才多藝,事親至孝,性格爽直,為蟲勇敢,信守承諾,忠於職守,常伸張正義,為民請命,不欺幼弱,深受百姓的擁戴。子正親自為趙鯉駕車,趕回家中。

此時,小蟻的這些弟子都齊聚於小蟻的家中,跪於小蟻之前,一拜道:“先生。”小蟻迎上前笑道:“你們都來了,來,來,你們都坐下吧。”它的這些弟子都坐於兩旁,道:“先生也請坐吧。”小蟻轉身,其笑是那麼的和善,道:“好,好。”隨後便坐於几案之前,道:“你們為了來見我,千萬不要忽略了國事,國事為重,不可擅離職守呀。”一個弟子言道:“先生請放心,我們做好了交接,並受到陛下的允許。”小蟻這才放下心來道:“這樣就好,就好。”隨後望向府門之外,二十多年沒有見到自己的兒子了,心裡已是盼望了很久。在府門之外,傳來趙鯉的聲音,呼道:“父親。”小蟻起身走出,它的這些弟子隨後跟出,道:“鯉兒。”趙鯉呼道:“父親,父親。”奔上前跪於小蟻的身前,仰望著道:“父親。”小蟻扶起,道:“鯉兒快快起來。”子正愣在原地,道:“先生。”小蟻走上打量著道:“子正,你也來了。”子正是滿眼的淚目,跪在小蟻的身前,道:“先生,我們都很想你。”小蟻扶起道:“子正,快起來。”子正打量著小蟻,道:“先生,你老了。”小蟻則笑道:“蟲哪有不老的時候呢?你看你一大把年紀了,跟一個孩子一樣流淚,害羞不害羞啊!”子正擦去兩邊的淚花,道:“弟子是想念先生所致。”小蟻道:“走,我們都進入吧。”隨後和它的這些弟子一起走進,坐於兩旁。

子正坐於一旁問道:“先生此次遠行尋找豢龍氏,找到了嗎?”小蟻則笑道:“找到了,並拜豢龍氏為師,傳授我大道。”其它的弟子問道:“豢龍氏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小蟻回道:“先師孔丘曾這樣評論老子,鳥,我知道它善飛;魚,我知道它善遊;獸,我知道它善於奔走。對於鳥,可以用箭射它;對於魚,可以用網捕捉;對於獸,可以用陷阱擒獲。至於天上的龍,我不知道龍的形狀,也不知道它怎樣乘風騰飛於九天之上,老子也許就是龍吧。我所見到的豢龍氏,乘龍飛於九天之上,探問蒼穹。它的道是有形而又無形,而我們的道,就在我們的腳下,在於天地之間,含萬物之廣博,和大地一樣,和水一樣,上善若水。”弟子們都叩拜道:“我們緊遵先生之教誨。”小蟻望向它們道:“你們出世為官,以天下百姓為己任,而不忘其職,這就是你們的為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