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副攻手的和也理所應當地跟著列夫向黑尾學習攔網,說實話攔網這種東西還是他第一次學,練習的物件就是社團裡的其他攻手。

福永招平是一個沉默的主攻手,但是他和山本猛虎卻構成了音駒最重要的進攻線,而身為攔網,福永招平無疑是比山本猛虎更難對付的存在,因為招平很聰明,很敏銳。

“咚——”

福永招平的扣殺完美的避開了和也的手臂,這個長著一張招財貓臉的主攻手真是難對付。

負責給招平傳球的是研磨,他應該是累了,手臂耷拉在身體兩側,駝著背,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招平和研磨兩雙貓貓眼盯著網另一邊的風早和也,卻一句話都沒說,遠處觀察的貓又老師摸了摸下巴,明顯是發現什麼了。

黑尾走過來拍了拍和也的肩膀,列夫已經被他訓趴下來交給夜久了,至於和也的攔網他也在觀察。

“和也不應該跳這麼低才對吧,跟你上次扣球的那個高度差太多了,動作雖然靈活,但是就好像只是跟著身體動,要注意思考。”

“攔網的視線裡不能只有球,還要有攻手。”

黑尾伸出手指向對面的招平,臉上露出挑釁的笑。

“來試著擴大視角,試試雙人攔網咖。”

現在是2對2,也算是公平了。

招平的動作已經靈活,但是好幾球都被黑尾攔下了。

國中時和也雖然沒有在系統性的參加過排球訓練,但是跟牛若丸一起打過很多次,兩個人一般只練習扣殺和發球,平時的體育訓練也在堅持,所以體力還算不錯。

攔網方面的速度在這具優秀的身體作用下確實駭人,和也按照黑尾的話開始觀察攻手,但是除此之外他還觀察著另一個人,那就是黑尾自己。

黑尾是個頗具心計的人,會設下陷阱讓對手進入圈套,哪怕是招平這種腦力派,在空中的那幾秒時間裡也來不及思考那塊空地究竟是攔網漏洞還是對方故意設下的陷阱。

“福永,你還是老樣子啊!”

隔著一層網站在福永對面的黑尾彷彿一個惡役,福永耷拉著貓貓臉,臉上帶著淡淡的沮喪。

“福永學長,別灰心,這傢伙不是毫無破綻的!”

和也雙手扒著網,給對面的福永招平加油鼓氣。

福永招平看著風早和也臉上的沮喪收了回去,毛茸茸短髮下的貓眼瞬間變得亮晶晶,轉頭又看向了研磨,雖然沒說話,但是和也覺得對方大概的意思是:再來一球!

“和也,明明是一邊的,為什麼給對面加油!”黑尾拍著和也的肩膀,身上散發出令人膽寒的氣息,和也縮了縮脖子,連忙閉嘴。

黑尾前輩——好可怕!

黑尾拍著後輩的腦袋挑釁的看向對面的福永,攔網和攻手的恩怨已經可以追溯到排球剛出現的那會兒了。

福永想一個人突破黑尾的攔網很難,但是請不要忘了對面不止福永一個人,還有研磨,就像是黑尾瞭解研磨一樣,研磨也瞭解黑尾。

適當的破綻會讓黑尾察覺陷阱,要滴水不漏才行。

一個出乎意料的快攻似乎讓人感受到了研磨身上那種所謂的毅力,只是小小的訓練而已,研磨似乎在想什麼別人想不到的事情。

福永招平看著迅速飛過來的傳球眼睛一亮,將這一球果斷的扣入對面場內,不過這麼出其不意的一球並不是沒人碰到,一直觀察著福永的和也只差一點就攔下了這一球,而黑尾被研磨的動作迷惑,並未起跳攔網。

“啊,你給我把手臂繃直啊,外行人。”

黑尾一臉不爽的拍著風早和也的後背,視線落在滿身大汗的研磨身上,眼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看來研磨真的很看好新人啊。

訓練短暫的暫停,福永從網下鑽了過來朝著和也舉起了雙手,貓貓臉上寫滿了期待。

和也看著福永的動作,意識到對方是要擊掌,他連忙把手中的排球放下,舉起手掌。

“啪——”和也的手掌和福永的手掌輕輕拍在一起。

“乾的漂亮。”這是和也第一次聽到福永說話誒,原來電波系也沒有多難相處嘛。

一年級的那塊寶石似乎跟前輩相處的不錯,貓又教練笑著看向身邊的直井學,想著今天晚上要不要去喝酒,監督直井脊背一涼。

一年級裡混的最慘的應該是列夫,他這個人十分直率,但是總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說話。

比如猛虎前輩和海前輩都說過不要在夜久前輩面前說他的身高,但是列夫就像是沒聽見一樣,總是當著夜久前輩的面說他矮,今天一天列夫已經被夜久打了四次了。

剛從貓又教練那裡領了自己的訓練表,和也看著上面明顯多餘其他人的訓練量小臉都發白。

“和也怎麼了?和也!”

路過的芝山看著已經僵硬灰白的和也嚇了一跳,趕緊抓住他的肩膀使勁搖晃。

“和也,別死啊!”

“哦,死了。”

犬岡走和手白球彥走過來,前者大聲呼喚著和也的名字,後者禮節性的問候了一聲。

“一年級的又怎麼了?”山本猛虎問了一句,夜久在旁邊思索著。

“剛剛看貓又教練把風早叫了過去,應該是訓練的事情。”

“何止啊——”黑尾伸過頭來應了一句,“貓又老師給那小子的訓練量怕是我們的兩倍。”

“兩倍!?”

近三年的空窗期不是這麼好彌補的,和也的球感很好,基礎也不錯,但是長時間的空白期讓他和排球之間產生了些許間隙,而且……

風早和也已經從灰白狀態中恢復了,拿著訓練清單向自己的同伴哭訴自己的慘痛經歷。

風早和也本人並未完全接受排球。

四月份的上半旬,和也幾乎都在跟著黑尾訓練攔網,相比於攔網,和也的接球技術要好一點,只要不太刁鑽的球路都能被他接下來,夜久向貓又教練彙報成果的時候,都覺得風早和也很適合音駒,不過這樣還不夠,至少也能接下隊內成員的所有球才行,外面的天才很多,他們的球只會更難接。

和也放學的時候乖乖回家,因為久美子的緣故,他不能再肆意留在外面吃烏冬麵了,要老老實實的留著肚子回去吃飯。

和也把吃乾淨的便當盒交給久美子。

“很好吃哦,久美子阿姨。”

和也戴上眼鏡的時候,說話也會刻意放慢語調,彷彿要融入人潮之中,但是這樣卻讓他的舉止更為馴良溫順,是個好孩子。

“那就好。”久美子笑意盈盈,視線放到了和也手上的傷痕上。

這一段時間都是這樣,和也的身上總是會出現一些傷痕,特別是手臂上,在家裡穿短袖的時候,白皙手臂上的青紫更加醒目了。

久美子知道和也在排球部,但是排球部是不是太辛苦了,這麼乖巧的孩子每天帶著一身傷痕回來難免讓她看著難受。

“電視櫃下面有醫藥箱,手臂上的傷用藥酒揉一揉會好的快一點。”

久美子擔憂的看著和也,和也點了點頭,轉身想去洗澡。

風早和也現在的身高足足有186cm,雖然平時大家都說他瘦弱,但是和也的體重並不輕,算起來他是隊裡第二重的人,第一是黑尾,和也比他輕兩千克。

褪去衣服,和也手臂和脊背上的肌肉十分流暢,就算國中專攻繪畫他也沒有放棄應該的鍛鍊,瘦弱也許只是氣質影響。

頭上搭著一條毛巾,穿著藏藍色睡衣的和也走到客廳拿出了醫療箱,這些東西之前都是沒有的,現在有久美子阿姨在,各種東西都置辦齊全了。

塗好藥之後,和也就回到房間裡抱著排球寫作業,按照貓又教練的話,自己要和排球成為朋友,要儘快熟悉排球的感覺,吃飯也好睡覺也好最好都把排球帶著。

和也一隻手摸著排球上的紋路,另一隻手拿著筆寫著作業,一刻都沒有放開過。

整個四月份和也都在適應各種技術,除了上課其餘所有時間都給了排球,哪怕午休的時候也會抱著排球去空地上顛球。

等到四月份結束的時候,音駒終於有了第一場正式的練習賽。

貓又教練是去年剛回來的,以前跟其他學校的聯絡斷了不少,在加上音駒已經沒落了,很少有學校願意跟音駒打練習賽,因為沒有價值,不過最近在貓又教練的有意帶動下,跟幾所學校的關係也在回暖。

山本猛虎和風早和也在搬椅子,社團裡沒有經理,各種事情只能大家一起分擔。

“和也,你說對面有沒有經理?”

猛虎的臉上深深的刻畫著陰影,眼中閃著不為人知的痛楚,彷彿命運背棄了他。

和也:“……我不知道,山本學長。”

“你這傢伙,對女人都沒興趣的嗎?”

猛虎朝著和也大吼,臉上的表情屬實讓人捉摸不透。

“跟這也沒關係吧——”

和也擺好椅子,順便把計分板擺正,做完這一切之後回頭十分無語的看了山本猛虎一眼。

雖然隊裡的王牌是山本猛虎,力量也不錯,但是頭腦屬實差了點,一點都沒有福永前輩的機靈勁兒。

在外面和研磨一起接水的福永頓住了動作,手中握著黃色的運動水壺,微微睜開眼睛,三瓣嘴微微張開,福至心靈。

“怎麼了,福永。”研磨抬起眼看著福永,有些疑惑。

“好像有人在誇我……”

黑尾的背號是一號,也是隊長,不出意外是他跟著貓又教練去接人,對方乘坐大巴過來的。

聯絡的隊伍並沒有多出名,大概比沒落的音駒好一點,在之前的東京預選賽上也有過幾次好成績,只能說還算過得去。

山善工業的人很快就到了,列好隊之後兩隊人鞠躬問候,對面的人看起來高高壯壯的,比音駒看起來有氣勢一點。

“開始熱身!”

“是——”

大概是第一場正式比賽,芝山和列夫看起來都挺忐忑,這樣的練習賽貓又教練一定會讓一年級的跟隊伍磨合,芝山作為除了夜久之外的唯一自由人自然是要上場的,芝山很緊張,但是列夫完全是因為興奮。

列夫有些駝背,站不直身子還用綠色的眼睛緊緊盯著對面的時候多少有些不禮貌,對面的兩個注意到列夫的人都被嚇的有些瑟縮。

“列夫,別一直盯著別人看,很沒有禮貌的。”

拍了拍列夫的背,和也十分和善的朝著對方笑了笑,拉著列夫去熱身。

和也和列夫,還有犬岡走都是副攻手,但一般會有兩位副攻跟自由人輪換,所以就算全部用一年級也會有一個人不能上場。

直井監督很快就把人選和站位公佈出來了,自由人是夜久,芝山並沒有上場,和自由人輪換的副攻是犬岡走和灰羽列夫,和也和芝山一起站在替補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