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蕎長長的哦了一聲,又道:“那你給我說說盛京的賭坊,我想了解一下。”

“你瞭解這個幹啥?”辛知睜大眼睛:“賭博害人!”

“我知道。放心吧,我不賭,也對賭博不感興趣。”黎蕎說著摸了摸鼻子,做出不好意思的模樣:“我已經浪子回頭了。”

原身的那筆爛賬,他早切割了。

“行吧。”辛知想了想黎蕎過去的行徑,自打改邪歸正後,的確是對賭博不感興趣的樣子,於是他道:“大盛雖然不禁賭坊,但這一行業畢竟害人,所以大盛律法對賭坊有諸多限制。”

“一個城市,只允許出現一個賭坊,而且還要納重稅,其他生意都是交三成的商稅,賭坊得交五成。”

“盛京因為是京城,所以,賭坊的個數比其他城市多,足足有三個。”

“在這三個賭坊外,若是再有人悄悄開一些見不得光的小賭坊,那一旦被發現,就是砍頭的重罪。”

“目前盛京的三個賭坊,一個是英國公府開的,目前已經存在十多年了,挺熱鬧。”

“另外兩個,自大盛建立之初就存在了。”

說到此處,辛知將聲音壓的更低,幾乎是湊到黎蕎耳邊只用氣音了。

“其中一個時間最久的,是太上皇開的。”

黎蕎:“?”

他睜大眸子,懷疑自己聽錯了。

太上皇開的???

剛才他還罵英國公開賭坊缺德,這……

辛知一看黎蕎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趕緊解釋:“太上皇開的這家賭坊特別規矩,門口站著兩個凶神惡煞的大漢,每一個賭徒進去前,這倆大漢都會強調一遍賭博的危害,勸那些人離開。”

黎蕎:“……”

還有這樣做生意的?

“而且,賭坊內不許抽老千,不許打架,雖有打手,但也只是維護賭坊內的秩序。也不許那些賭徒在賭坊內借債,甭管是向賭坊借還是向其他人借,都不行。一旦手裡的錢花完,那就滾蛋。”

“反正規矩特別多,太上皇是把這賭坊當正經生意做,但就是因為太正經了,所以現在生意不好了。”

黎蕎:“……”

行吧。

原來是這樣做生意的。

那太上皇愛民如子的人設沒崩。

想來太上皇是覺得與其把這門缺德生意交給旁人鬧出家破人亡的慘劇,那不如由他接手定下種種規矩。

“那剩下那一家賭坊呢?”黎蕎又問。

“剩下那一家賭坊,是先皇后開的,先皇后不在了,就落在大皇子手裡了。”

“這家賭坊也很規矩,畢竟是先皇后嘛。”

“雖然這兩家賭坊規矩多,但之前只有這兩家賭坊在,所以之前這兩家賭坊生意很不錯。”

“但十多年前,英國公腆著老臉找太上皇哭訴英國公府人多開銷大,有些入不敷出,所以想要一門能掙錢的生意。太上皇不好抹了他的面子,便允許他開了這第三家賭坊。”

“太上皇也給他家的賭坊制定了一系列的規矩,但隨著太上皇退位,而且太上皇之前總是出門遊山玩水,於是,英國公府的賭坊就漸漸不那麼規矩了。”

“但一直沒鬧出大亂子,所以太上皇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說完這一長串的話,辛知立馬起身倒了杯茶水。

說了這麼多,他口都渴了。

但黎蕎的疑惑還沒解完,等他喝完了,便又問:“堂堂英國公府,會入不敷出?”

“他家的田地,肯定比你家多吧。”

“對,比我家多不少。但是,田地的產出其實沒你想象的那麼多,種的都是尋常的農作物,這些糧食留下夠他們府上自己吃的,餘下的能賣多少錢呢?”

“就像是我家,一年也才幾萬兩的進項。和你這種擅長髮現、製造商機的天才不能比。”

“進項少,但花錢的地方多,就呂文榮那種養一幫文人、包養頭牌、去賭坊一擲千金的做派,只靠著田地裡的出息,哪裡夠他隨意逍遙。”

“況且,除了呂文榮,英國公府其他人也各個都能花錢,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英國公府,尋常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人家看不上。”

辛知說著撇了撇嘴巴,臉上全是嘲諷。

“……這樣啊,原來英國公府竟是表面光鮮。”

黎蕎這下子是真的震驚了。

“那是從前,現在人家有賭坊,日子可滋潤了。”

辛知這下子不只是撇嘴巴了,他還翻了個白眼,堂堂國公掙這種缺德錢,不要臉!

黎蕎聽罷這話,眼珠子轉了轉,問:“所以說,那家賭坊其實是英國公府的支柱了?”

“是啊,自從他家的賭坊開了,其他兩家賭坊生意就不怎麼好,近年來更是一落千丈。”

“但哪怕生意不好,太上皇和大皇子也堅持開著,這門缺德生意,得由他們鎮著,不然指不定鬧出多少人命呢。”

“明白了。”

黎蕎點頭。

辛知這番話資訊量真的好大。

不愧是勳貴圈的,隨隨便便向他吐槽一番,所含的乾貨就超過他尋常收集的總和。

原來英國公府的支柱產業竟然是賭坊。

就這種家風,怪不得呂文榮能對他肆意嘲諷想辱罵就辱罵。

既然英國公府自身留下這麼大的漏洞,那就別怪他去搖晃這根支柱。

呵。

黎蕎心情大好,下班了回到家,瞧見黎小睿正在玩滑板車逗兩個小崽子玩,便跑過去抱住黎小睿就是一個舉高高。

黎小睿樂的咯咯笑,清脆的笑聲響徹整個院子。

將黎小睿放下,黎蕎又跑過去從陶竹懷裡接過了黎長風小胖友,他對著黎長風小胖友的胖臉蛋狠狠親了幾下,又從黎夏懷裡接過黎雲帆小胖友。

陶竹瞧著他這副模樣,有些好奇:“今天心情很好?”

“還成。”黎蕎親了黎雲帆小胖友幾下,然後拉著陶竹回暖房。

英國公在掙缺德銀子這事兒一定要告訴陶竹,讓陶竹也跟著樂一樂。

有命掙,沒命花!

*

作者有話要說:

第136章麻將,鬥地主全篇都是這兩種玩法

“怎麼能掙這個錢呢,堂堂國公,實在是令人不齒。”

陶竹聽完黎蕎的一番話,也是皺眉,語氣中全是鄙視。

“可不是,不要臉。”

黎蕎狠狠點頭。

都已經是國公了,還幹這種缺德生意,也不怕那些家破人亡的半夜找他索命。

“但這是太上皇允許的。”

陶竹抿緊了唇。

太上皇都不管,他們夫夫在這義憤填膺的有什麼用。

“若是他英國公府再這麼作下去,肯定要完蛋。”

黎蕎抓住陶竹的手,不輕不重的搖了兩下:“雖然他救過太上皇,但太上皇肯定不會一味的縱著他。”

“也是。誰能想到,盛京的兩家賭坊,竟是太上皇和先皇后開的呢。”

陶竹還是覺得驚奇。

“說起來,我還沒進過賭坊呢。”

他說著歪了下腦袋,水眸瞧著黎蕎,看黎蕎臉上的神色不變,這才試探著問:“賭坊是什麼模樣的?跟話本里寫的一樣麼?”

他對黎蕎的從前不感興趣,因為那不僅是黎蕎的傷心事,而且那個爛泥一般的黎蕎也不喜歡他,所以他沒打探過黎蕎從前的事兒。

可現在連太上皇都開賭坊了,他有些忍不住心裡的好奇了。

黎蕎被陶竹這反應逗笑,湊過去親了親他,這才道:“不用這麼小心翼翼,我早走出來了,可以坦然面對。”

他說著搜尋了一下原身的記憶,然後才道:“和話本里差不多吧,平城的賭坊因為天高皇帝遠,太上皇管不著,所以烏煙瘴氣的。”

“裡面抽老千的特別多,但我當時又蠢又笨,看不出來,於是就一直輸,最後輸的傾家蕩產,還差點兒被砍掉一條腿。”

“……好可怕。”

陶竹水眸睜大。

“是啊,小地方,距離盛京遠,而且江知縣也不可能管的那麼細緻,平城的賭坊可不就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黎蕎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賭博這個東西,一旦染上,那就真的很難戒掉。

賭贏的,就還想繼續贏。

賭輸的,則是想要贏回來。

但人家開賭坊的,怎麼可能讓沒錢沒勢力的普通人一直贏呢,所以啊,凡是賭博,十賭十輸。

可是,偏偏有句話叫做小賭怡情。

怡情。

讓心情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