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鴻很關心當地的狀況,不管是房屋的重建,亦或者是莊稼的生長,還有百姓對朝廷的態度,盛鴻都一一作了提醒,要求下次這四府上摺子時更為詳細的、如實的彙報當地情況,禁止弄虛作假。

黎蕎一口氣將這四份摺子寫完,手臂都有些酸了。

盛鴻拿過他剛剛寫完的奏摺瞧了幾眼,很是滿意:“雖然字一般,但端正,而且速度快。”

“果然是年輕人。”

換做是內閣那幾個大學士,若是一口氣寫完這些字,那肯定要好好歇息一下。

但看黎蕎,卻是跟沒事人一樣。

年輕就是好哇。

於是,翌日,盛鴻又將黎蕎召入皇宮給他當代筆。

內閣那幾個老傢伙他捨不得使喚,這幾位大學士兼任六部尚書,每日忙的很,而且大學士嘛,主要是動腦子,若是讓他們幹體力活,那是暴殄天物。

但黎蕎年輕力壯的,雖是書生,瞧著身子也有些單薄,但其實力比壯漢,不僅一腳能將呂文榮踹暈,還能拎著傢伙砸人。

如此壯勞力,既然逮著了,那肯定要好好使喚。

於是,一連五日,黎蕎都入宮給盛鴻當代筆。

這麼長的時間,足夠滿朝文武都知道他成了天子近臣。

侍讀學士就是一個很容易飛昇的職位,侍讀侍讀,這個職位不僅能經常見到皇帝、皇子,還可以給他們展示肚中墨水。

若皇帝滿意了,對其腹內的墨水認可了,那麼在處理政務時,肯定會隨口詢問侍讀學士,讓侍讀學士發表幾句見解。

這種機會可不是每個五品、五品以上官員都有的,只要侍讀學士抓住機會,讓皇帝知道其不僅腹中有墨水,而且對政務也有獨到的見解,那升官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內閣大學士大多出自翰林院,也是因為此。

常伴皇帝左右,經常能向皇帝展示自己的才能,可不就比旁的官員容易飛昇嘛。

但黎蕎這個飛昇速度有些嚇人。

他這侍讀學士才當了大半年,此時翰林院的其他幾位侍讀學士,哪一位不是已經在這個位置上蹲了好幾年。

更重要的是,這個時機也很巧妙。

因為五皇子馬上要出獄、啊不,是出關。

在這個時候盛鴻每日都將黎蕎召至身旁,迴護的意味很濃啊,濃得要撲滿朝文武一臉了。

五皇子大過年的被關了一個月的禁閉,這懲罰看上去不重,但五皇子栽贓不成反被罰,鬧了一個灰頭土臉,其實挺尷尬的。

這足以彰顯出他能力的不足。

連七品小官都拿捏不住,這……

盛鴻當日罵他的那幾句挺對的,其實栽贓陷害無所謂,畢竟黎蕎蹦躂的那麼高,不僅讓英國公面子受損,而且也嚴重影響了英國公府的錢袋子。

五皇子想給黎蕎一個教訓,這非常正常。

但是,既然做了,那別被發現呀,畢竟這事不符合大盛律法,而且也不符合仁義道德。

可偏偏五皇子被發現了。

雖然是七皇子審出來的,但結果就是五皇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面子裡子都丟了。

他可不是普通的皇子,他是有意爭奪皇位,與三皇子公開競爭的皇子,現在他被盛鴻罰了,那勢頭一下子就三皇子給壓下去了。

連一個七品小官都收拾不了,那還怎麼爭皇位?

以五皇子的性子,等他出來了,肯定要找回這丟掉的面子裡子。

但盛鴻迴護黎蕎的意思極其明顯,短時間內,他定然不會下手了吧?

又到休沐日,天氣暖和了,中午待在院子裡曬太陽時,溫暖程度比暖房都高。

辛知又跑來找黎蕎打牌。

現在太上皇和大皇子的賭坊生意太好,特別是到了這種休沐的日子,更是早早就被預定好了,他根本排不上號。

他家也沒膽子去仿製麻將和撲克牌,想過癮了,只能來找黎蕎。

辛知過來玩,黎蕎當然要陪著玩,恰好徐瑛和沈畫也來了,於是最後由黎蕎、辛知、徐瑛還有陶竹四人一起打麻將。

黎大山、黎二山、趙深都在鋪子裡忙活,家裡的男人只剩下黎刀幾個,所以只能由陶竹頂上。

鄭淺淺很痴迷打牌,這會兒雖然不能打,但他可以看,他搬著小凳子坐在陶竹身旁,視線一會兒看看牌桌,一會看看兩個小崽子和黎小睿。

兩個小崽子已經能扶著牆根走路了。

黎小睿更是能跑了。

這三個小傢伙每日都活潑的很,對這個世界也充滿了好奇,看到什麼都想碰一下摸一下,雖然院子裡沒有尖銳的物件,但是,黎小睿整個身子跳入水盆裡撲騰這種事不能再發生了。

大冬天的,上次差點兒就著涼了。

所以這三個小崽子,必須要一直盯著。

沈畫對麻將的興趣一般般,他平日裡做的是動腦子的活兒,但打麻將是需要動腦子的——

反正他每次玩麻將時都要動腦子,若是一連玩一兩個時辰,那他腦子會很累。

因此,這會兒他連看都沒看麻將桌,徐瑛上了牌桌之後,他便和黎夏一起跟在黎小睿和兩個小崽子身後。

他想懷孩子呢!

在自家玩牌,黎蕎定的規矩一直都是每局一文錢,辛知入鄉隨俗,也遵守這一規矩。

雖然一局下來一般只能贏個三四文,但他比拿到俸祿時還開心。

“太上皇和大皇子的賭坊生意太好,很多人想玩排不上隊,之前還能忍一下,但此次過年,很多人想玩卻玩不上,於是很多人都給賭坊的管事提意見了,希望太上皇和大皇子再多開幾間賭坊。”

“至於英國公府的賭坊,冷冷清清,每日的顧客有限。”

辛知也是個話癆,手中的動作不停,嘴巴也不停。

“多開幾間賭坊?”

黎蕎睜大了眸子。

“太上皇和大皇子不一定會答應,但也有可能答應,畢竟有他們兩位鎮著,凡是進去的人都得守規矩,那些人就算是輸了,也鬧不出家破人亡的慘劇。”

“不會出現慘劇,但偏偏又很掙錢,那多開幾家也無妨。”

辛知當然是支援多開幾間賭坊的。

這樣他就時常能過把癮了。

黎蕎:“……”

也是,現在太上皇和大皇子的賭坊與其說是賭坊,不如說是麻將館。

抽成那麼高,富人貴人直接一局四兩銀子,若是加上茶水點心,那一局下來能賺五兩銀子。

太上皇和大皇子的賭坊規模挺大的,不僅有院子,還有三層高的樓,一日下來,那些富人貴人少說能玩個五百局。

若是玩鬥地主,那會更快,一日上千局也是極有可能的。

一局五兩銀子,五百局便是兩千五百兩,一千局則是五千兩。

好傢伙!

這賬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哇!

如此暴利,太上皇肯定忍不住這份誘惑,因為太上皇當政時,是太上皇出錢養著大盛官員,後來盛鴻登基,換盛鴻養著大盛官員。

但以這父子倆的融洽關係來說,太上皇肯定會支援盛鴻的,這大盛的官員,準確來說,是盛家父子倆養著的。

所以,面對如此暴利,太上皇應該忍不住這份誘惑。

這賭坊分店,還真會開起來。

……

若真開了分店,那他和竹哥兒今年一定要繼續捐銀子。

辛知八卦完了賭坊會不會開分店,便提起了正事。

五皇子馬上要出府了,黎蕎幾個人一定得注意一下,不能被抓著小辮子,也不能被栽贓陷害。

徐瑛點頭,他本來就很小心,每天都將賬本翻好些遍,唯恐出現什麼錯漏。

結果擋不住五皇子直接找人模仿他的筆跡。

但現在他是飯銀處的老大了,他管著飯銀處那點銀子,想做假賬,那十分不易。

至於莊文,莊文在工部,而趙大人是工部侍郎,雖不是工部的老大,但對莊文照拂頗多。

而且,莊文每日只搞設計,不經手錢財,想栽贓莊文,那也是有難度的。

還有孟月,孟月與七皇子的熟稔程度讓他害怕。

但此時,他反而最不擔心孟月。

有七皇子罩著,最最安全了。

因此,眼下最危險的依舊是黎蕎。

不過,最近黎蕎常伴盛鴻左右,五皇子敢對黎蕎出手,那是打盛鴻的臉。

黎蕎應該也很安全?

黎蕎自己也覺得他現在挺安全的。

盛鴻這幾日每日都讓他寫兩萬多字的批示,他敢肯定,此前盛鴻自己親自批示時,每日絕對寫不了那麼多字。

但現在抓著他當牛馬使喚,不用親自動手,於是就放飛自我,廢話連篇。

寫的他每次坐在回家的牛車上,都得悄悄運轉異能來消除疲累——在他見縫插針的練習下,他異能終於三級了。

三級異能,就可以調動從大自然中吸收的能量,可控制這些能量在體內遊走。

盛鴻如此使喚他,當然得保住他。

若他栽了,那盛鴻可就尋不著他這麼能寫的代筆了,內閣那幾位大學士年紀最小的也五十多歲了,年紀最大的已經七十歲了,可扛不住這種工作量。

盛鴻逮著他一隻羊使勁薅羊毛,那盛鴻一定得保住他。

接下來幾日,盛鴻還是每日都把黎蕎召入宮中當代筆,他現在已經不在那些奏摺上留下他的硃批了,他現在只負責看,具體的字,由黎蕎寫。

他真的挺愛看奏摺的。